第408章 天庭篇360
望晨與謝玲躲到了它那顆伴生樹的樹蔭下,身後那鋪天蓋地的冰與火之息竟然真的沒有侵入到樹蔭下這片區域!
樹蔭,彷彿隔絕了一切暴躁的能量,當真如同三伏天站在一棵陰涼的大樹底下,炎熱的氣息蕩然無存!
望晨和謝玲毫髮無傷,等到這冰火的吐息漸漸消退之後,夔龍神樹已經暴躁至極,宛若一個全身上下都由木松之龍扭曲在一起的魔鬼,張牙舞爪、面目猙獰。
它的一些枝幹處還掛着一些乾屍與枯骨,甚至還能夠看見一些冤魂陰鬼如鳥雀窩巢那般,繚繞着樹冠之上飛舞。
夔龍神樹突然轉動了軀體,突然幾百條龍枝迅速的擰在了一起,竟擰成了一條粗壯無比的巨大鬼木手臂!
這手臂抬了起來,重重的往望晨、謝玲、肖三人這裏拍了過來!
“別慌,蜉蝣撼大樹!”肖說道,同時又吐出了一個非常土味的詞彙。
說實話,要不是與肖交過手,望晨還真不打算把他當做一個神明來看,其他神明的神通至少吶喊出來是透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肖的這伴生樹的神通,就跟開襠褲小屁孩犯二過招一樣,毫無氣勢!
巨大的鬼手和這棵小樹苗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望晨和謝玲都下意識的舉劍抵擋,但是很快兩人都注意到夔龍神樹的巨鬼手竟拍不碎這一棵伴生小樹苗,伴生小樹苗當真巋然不動、屹立不倒,那那巨大的鬼木手使勁全部的力氣都壓落不下來。
“愣着幹什麼,動手啊,難不成要我提着樹枝去捅?”肖瞪着眼睛說道。
“我近戰,你遠攻。”望晨對謝玲說道。
“我近遠皆可。”
“那你上。”望晨說道。
謝玲原地一旋,踩出了幾朵蓮花步,下一刻她直接消失在了那綻開的青蓮步風中,等望晨往遠處望去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如一隻俯衝之鷹,舉劍朝着那夔龍神樹的眼睛位置貫刺而去,她身後的軌跡末端還有一朵青色之蓮。
這是什麼步法?
回頭也將它騙來。
“你別光用劍啊,那你的龍一起上!”肖知道望晨龍多勢眾。
“它們已經就位了。”望晨說道。
肖目光往崖坡下望去,發現那條全身幽暗羽鱗特殊的星龍已經像一頭詭蛇一樣貼着峭壁前行,正靠近這夔龍神樹的根莖!
星龍現在已經被望晨養到神明境界了,它潛藏的身法與對虛暗的佈控更加強大,夔龍神樹絲毫沒有察覺到有這樣一個偷襲者在靠近!
張開了口,露出了龍牙,星龍那張嘴突然間變得無比巨大,而且深不見底,這一口咬向了夔龍神樹的根莖,險些將它連根咬斷!!
夔龍神樹身軀搖晃了起來,它軀幹上幾十隻眼睛統統盯着下方,盯着陰險狡猾的星龍,惱羞成怒的夔龍神樹竟不惜分出一個主軀幹,化作了夔龍朝着星龍撲去。
星龍迅速的遁入到虛暗中,還順便躲開了一道從崖空外襲來的混沌風刃。
那夔龍主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正面迎上了混沌風刃,直接削掉了一大塊!
“白豈,凍住它的炎爆枝幹!”望晨對白豈說道。
古冰龍也早已經準備好了戰鬥,它站在崖橋的另外一側,揮動着翅膀,席捲起了一場冰空之暴!
冰空之暴肆意的摧殘着這夔龍神樹的炎爆樹冠,將那些會釋放出烈焰爆裂波的果子全部給凍結住!
而同一時間,謝玲施展出了一種極快劍法,整整三百多道劍影宛若玫瑰一般,並且都是在剎那間完成的,玫瑰劍影綻向四面八方,將那些會帶來冰凝急凍的樹冠給砍得七零八落,包括那些可以引動冰雹天降的果實,也全部被謝玲給斬落!
一時間這夔龍神樹禿了不少,謝玲顯然也是知道這夔龍神樹炎冰兩種力量來源於那些果實,所以在它施展可怕神通前全部打落。
夔龍神樹雙面受創,望晨也在對方將自己的另外一條主軀幹暴露出來時出劍了!
天階劍法!
萬花生息之劍!
之前望晨是將所有的飛劍劍術在萬花生息中施展,可以在一招之內打出七八種強大的劍法,並且威力絲毫不減。
這一次望晨是使用戰劍劍術,他以瞬閃劍切逼近夔龍神樹的主幹,隨後整個人化作了千百道,每一道身影都施展不同的劍法招式,最終這些劍法貫穿在了一起,就形成了一種壯麗的劍潮,壯觀而震撼,猶如驚天劍神!
獠風劍、山崩劍、天嘯劍、朱雀劍、鎩仙劍、誅坤劍!!!
戰劍派的劍勢本就氣魄雄渾、轟天動地,當望晨將這些大開大合的戰劍劍法在一個間歇中同時施展,所產生的毀滅力是相當恐怖的。
謝玲轉過身去,感覺自己被一片轟隆的劍海給吞噬了,精通各種劍術的她第一次在劍的汪洋中感覺到了一絲絲渺小!
“天階劍法!!”
謝玲簡直無法相信,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甚至忽略掉了一點,假如這些劍法全部都是衝著她來的,她很可能也會被斬成碎片。
這些磅礴的戰劍都與它擦身而過,一道接着一道,有些甚至完全疊加在了一起,夔龍神樹軀幹何等的堅固,更有好幾百龍枝在纏繞守護着,可那些強壯堅硬的夔龍在這劍潮中如普通的枝條沒有什麼區別,折斷的折斷,粉碎的粉碎,脫落的脫落……
幾百條枝幹夔龍,狼藉的散落在了地上,它們與夔龍神樹主幹脫離了后,都變成了沒有生機的干木,而失去了這些夔龍枝幹,這一棵神樹想要再掀起什麼風浪也難了,它那一顆顆燈籠大的樹瞳憤怒的瞪着望晨!
“謝姑娘,出劍啊,了結這鬼神樹!”望晨調息着自己的氣息。
一口氣完成這麼多劍法,尤其是鎩仙與誅坤都是對自己身軀強度有着很強反震的,望晨現在全身酸痛,要不是修為提升到了神明的境界,就靠自己之前的羸弱身軀,多半這一套萬花生息劍湧出來,自己骨頭也全部散架了!
謝玲這才出手,她施展出與望晨之前一樣的疊重劍法,它將自己所能夠控制的兩百多柄飛劍釋放,很快兩百多柄飛劍在疊重之下變成了上千柄!
飛劍如長虹貫日,朝着那凋零不已的夔龍老樹飛去,將它的主軀幹給刺得千瘡百孔。
“嗷!!!!!”
夔龍神樹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悲鳴慘叫,厚重的軀體終於倒了下來,那些光禿禿的枝幹迅速的失去了活力,宛若徹底死去了的老松,乾癟乾癟。
不得不說,這夔龍神樹的屍體是最為壯觀的,那些龐大的樹枝便相當於一頭頭萬年蒼龍,樹冠之處更似狂蟒巢穴,一旦死去便鋪滿了這兩座崖橋,感覺像是端了一個蛇龍巢穴。
“厲害厲害,換做是我至少需要兩劍才可以結果了這老樹魔。”望晨讚歎了一番。
謝玲的劍法確實了得,花里胡哨不說,還威力驚人,能兼顧劍法美感與劍法肅殺。
謝玲卻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望晨。
她覺得望晨的稱讚中其實帶着幾分虛情假意。
從自己送給他劍法到現在,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這個時間是按照龍門內來計算的,一個人悟性得高到什麼程度可以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掌握星宮的天階劍法!
這悟性放在星宮也是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比較諷刺的是,對方還是一名眷龍人,非正正經經的劍修!
“你來自哪個劍宮?”謝玲問道。
“天柱山。”
“沒聽過。”謝玲說道。
“小門小派,和浩瀚的星辰世界相比,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名聲的,我之所以如此出類拔萃,全憑個人天賦與努力,和宗門關係不是很大,倒是你們星宮一直都是劍修的聖地,有機會一定到你們星宮中學習學習。”望晨說道。
謝玲不知道該怎麼應答了,謙虛的神明很多,像望晨這樣臉皮比老樹皮還厚的着實少見。
“可惜了,我們星宮一向只接受女弟子,即便是交流也不是很待見男性道友。”謝玲說道。
“……”望晨嗅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味道。
這不就是魔宗那些清心寡欲的劍姑們嗎!
難怪東荒的那些神下組織都不敢對魔界與魔宗有任何的歪心思,原來魔宗的背後就是這星宮啊。
魔宗完全全秉承了星宮的優良傳統,重女輕男!
“不知你們星宮在東荒可有神下組織?”望晨問道。
“我們神下組織不多,而且不喜歡在一些已經有神明信仰之地分出山門,像你這般的神明想來也不會留意。”謝玲說道。
“那就更對了!”望晨道。
“你說什麼?”謝玲有些不明白望晨要表達的,但回想起望晨使用過的一些飛劍劍術,她也禁不住好奇道,“你施展的某些劍法,倒是與我們星宮的飛劍流派很是相似,莫非你是從我們星宮的一些外宮門中習得?”
“是,不瞞姑娘,我來自一座剛剛與東荒接壤的星陸……”望晨也不介意告訴謝玲自己的來處。
星陸與星陸之間存在着阻隔,在未接壤之前即便是修為極高的神明要降臨,都會像雀狼神一樣被壓制大量的神力。
所以在龍門中,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尋仇。
當然,要小心的主要還是華仇這種生活在一片世界的神明。
一旁肖也在聽着,聽完望晨關於極庭的陳述,他卻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望晨的這些鬼話,而且直言道:“沒有一句話能信的,你若不是來自月耀、日冕輝煌級的神陸,我現在就從這崖口處跳下去摔一個粉身碎骨,別裝了好不好,你說的這些,多半是你遨遊萬界時,故意放低姿態體驗凡間生活的故事……”
“祝公子,我們也不算陌生了,你依舊這般處處提防、言不由衷,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了。”謝玲也點了點頭,完全不相信望晨是來自一個東荒之下的附庸大陸。
“對,小家子氣,東荒神將的至高神華仇也在我們這一梯度,你現在的實力怎麼也能和他打一個平手,他若是知道你與他是同一疆界,怎麼可能任由你這樣做大?”肖說道。
唉,像坦誠的交幾個朋友怎麼就這麼難!
自己剛踏入龍門,就有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挨着給自己送靈本,以至於自己走在了別人前面,何況龍門裏的規矩,本就是存在半神、神選超越一些老神明的可能。
終究是他們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就現在而言,絕大多數與望晨有接觸的人,都是認為望晨是更高疆域來的神明,絕不會想到是來自所謂的“下界”!
可見古冰龍、黃龍、女媧龍這三大龍寵放在一些修鍊文明等級更高的世界也是佼佼者!
……
開始分贓,三人按照之前說的,很快就將夔龍神樹的龍果給吸收了。
肖雖然說只分到了兩成,但他也不算虧,因為這夔龍神樹的相性是與他那棵伴生樹一致的,這樣它離開龍門之後,從夔龍老樹這裏得來的靈本就會有一部分轉化為真實的修為。
“既然我們合作如此愉快,不如再合作一陣子,至少得讓我們有足夠的資本攀向更高處。”肖提議道。
“一個月前,我曾撞見了一頭紅獸,每當暴雨降臨時,它都會出現在那山頂上……”謝玲說道。
紅獸實力強悍,比這夔龍老樹還恐怖幾分,謝玲遇見它時被這紅獸傷了一胳膊,險些丟了性命。
“看這天氣,多半也是要降雨了,機會難得。”肖眼睛一亮。
“事實上我也盯上了不錯的獵物,只是危險性挺高的……不如我們先解決了紅獸,再商議商議我盯上的東西?”望晨說道。
謝玲和肖都點了點頭。
在謝玲和肖看來,望晨狡猾歸狡猾,至少是不會做出拙劣行徑的人,可以合作一起共渡難關。
……
雨勢來得並不突然,昏天暗地,電閃雷鳴,還有那渾濁令人發悶的氣壓。
只是由於天地受到了嚴重的擠壓,再加上星體與星體之間產生的混亂引力,使得這一場暴雨是尤為藝術!
雨並不完全從高空中墜落下來,大地上的那些河川卻是被吸到了高空中。
原本傾盆而下的雨勢也因為這裏的天地法則紊亂而變得怪異至極,就像是天雨和地雨在交戰一般,大地的川河向天空傾瀉,天空的暴雨向這些來犯的雨水撞擊。
於是在某個長空的高度上,天雨和地雨交界處,呈現出了一場浩瀚壯麗的曲面浪花幕,將無垠的天與廣袤的地分出了一個雨幕界線!
天地黏合的過程,引發越來越多不可思議的異象了,連神明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都適應不了,更不用說那些被奪走了修為的迷失居民了!
在暴雨倒流的山頂上,山頂異常的乾燥,抬起頭卻可以看到交織碰撞的水浪天幕……
紅獸生了一雙掛滿了羽劍的翅膀,形態如虎,三隻眼睛。
一般來說比較怪異的神獸它們即便是有三眼,要麼三隻眼全部睜開,要麼是額上那隻眼閉上,然後施展什麼可怕神通的時候,額上那眼才打開。
這紅獸比較有個性,特立獨行。
它的兩隻正常的眼睛是閉着的,額上那隻豎眼才睜開,這破壞了它原本威風凜凜的形象,透出了一絲絲的怪異!
“它的左眼似乎擁有預知進攻的能力,無論我出劍有多快,又採用什麼特殊的招數,它總能夠提前做出反應。”謝玲說道。
“那它的右眼呢?”望晨問道。
預知進攻,那就是提前知道你的出招,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戰鬥神通了,左眼已經如此強大,那右眼豈不是……
“就是一個擺設,讓它看上去對稱一點。”謝玲很肯定的說道。
神獸都是這麼隨便的嗎??
望晨忍不住在心裏吐糟了一句。
“會不會是它反映特別快,或者它的左眼動態捕捉能力特彆強,你們的行動在它的眼裏是非常遲緩的,預知進攻這種能力不常見的。”肖說道。
對付神獸,最好能夠了解清楚他的能力,這樣才可以採取正確的應對措施。
“是預知,如果是它反映特別快,那麼應該是我出劍,劍在飛行的過程中它做出反應來躲避,但很多時候我才剛剛抬手,它就知道我要施展什麼劍法,總是採用最節省力氣的方式來閃避與化解。”謝玲非常肯定的說道。
“我來試一試。”望晨說道。
他朝着那山頂走去,直接出現在了紅獸的面前。
紅獸先是用那隻單獨的眼睛審視瞭望晨一番,隨後它才緩緩的睜開了它的雙眼。
它的左眼極其特別,猶如五光十色的彩色水晶。
忽然,紅獸沒有在凝視着望晨,而是轉過身去,莫名的朝着它身後的一片陰雨地帶吐出了一口獸風!
獸風將山頂上所有嶙峋之石都給颳去,威力已經接近那混沌風刃了,而那片陰雨地帶處,一頭幽暗之龍急急忙忙逃離,迅速的回到瞭望晨的身側。
躲在陰雨地帶的幽暗之龍正是星龍。
此刻星龍那雙龍瞳中充滿了疑惑與驚愕,這紅獸是怎麼知道它藏在那裏的,論潛藏隱蔽的能力,星龍還從來沒有“靜止”狀態下被識破過!
“好像還真有預知進攻的能力。”望晨拍了拍星龍,示意它沒有必要搞奇襲了。
“那該怎麼辦,把他的左眼給打瞎?”肖說道。
望晨跟看智障一樣看着這位背樹青年,他真是自己見過的神明裏面最弟弟的幾個了。
既然擁有預知他人進攻方式的能力,自然也能夠預知到要動弄瞎它眼睛的這個心思。
好在望晨也是領略過真正預言神術的人,也聽如幻說過要如何破解某些已經成為定數的命軌。
“它除了這個左眼能力,其他神通如何?”望晨問道。
“以我們現在的修為,應當不用太過忌憚。”謝玲說道。
“好,一會按照我的方式來。”望晨點了點頭。
“你確定有辦法對付它?”謝玲說道。
“聽我的,不會錯!”望晨自信的笑了笑。
僅僅是預知進攻,而非預知一切,那處理起來還不簡單嗎?
……
暴雨連天,一轉眼十天的時間過去了。
山頂上依舊是一片乾燥,但早已經被各種不同的破壞能量給擊打得面目全非,坑坑窪窪。
長長的坑痕中,紅獸憤怒的嘶吼着,彷彿要將望晨這個狡猾的人類給撕成碎片!
望晨也根本不戀戰,藉助那棵伴生樹的樹蔭隔絕來躲避紅獸,而等到紅獸要向遠處逃去的時候,望晨朝天揮劍,降下一大片巨劍墓碑來,又一次將紅獸給鎮壓在山地中,迫使它無法逃離!
“小婀,別打盹,盯着點,它快不行了!”望晨對元龍說道。
元龍已經困得不行了,被望晨這麼一喊,強打起了精神來,又急急忙忙畫出了一道特殊的咒法之印,然後像一座會跟隨移動的小山一樣,壓在了紅獸的背上。
紅獸快要崩潰了!
這十天來,望晨根本不和它打,就是在這裏和它硬耗着!
你不是可以預知進攻嗎,那就不進攻。
只把你困在這裏,消耗你的精氣神,消耗你的體力,反正在龍門之中,大家都會消耗靈本,這紅獸也不例外。
“我這樹上的果子也不多了,最多撐一兩天,要再拿不下它,我們修為也得降了。”肖苦着臉說道。
他也沒有想到望晨所謂的應對辦法就是這種折磨人的招式。
十天啊,整整十天。
所有人和龍都沒有合眼,就在這裏死死的拽住紅獸,所有的進攻手段都不是為了能夠擊垮這頭神獸,而是為了消耗它的體能與精力。
“預知之力是非常消耗精神力的,你如果想着戰勝它,那它有一百種辦法來擊垮你,所以跟它打毫無意義。”望晨說道。
另外,預知之力有時間限制。
比如說這頭紅獸,它可以預知一分鐘以內威脅到它的進攻手段,那麼哪怕採取極大範圍的覆蓋式攻擊,它都會選擇最合適的時機來逃離,或者迫使你無法施展出來。
如此,它怎麼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望晨就是要將這場戰鬥無限拉長,拉長到這紅獸將精力徹徹底底耗盡,等到它已經困得神志不清,折磨得筋疲力盡之後,哪怕它還能夠勉勉強強預知進攻手段,多半也沒有那麼清晰的思路去化解了!
紅獸怎麼都不會想到對手會採取這樣的手段,它此時就像是一頭籠子裏的猛獸,只要有誰敢進到籠子裏,它分分鐘能將其撕碎,可為什麼要進去和一頭籠中猛獸搏鬥呢,等它餓了、渴了、困了、累了再對付它就好了。
“懂是懂了,就是有點磨人,我自己都撐不住了,我還是中間睡了一陣子的。”肖說道。
“謝姑娘,再等一天,我們就對它下殺手,它預知精力多半是耗盡了……謝姑娘?”望晨喊了一聲。
謝玲正靠在一塊岩突處,筆挺的站立着,她周身還有十幾柄青色的飛劍,透着肅殺之氣,在她方圓十米處巡邏,結果這位謝仙子卻已經睡著了,望晨連叫了幾聲她都沒有反應。
“謝姑娘,你睡就睡,怎麼口水還留出來了……”望晨說道。
謝玲一聽,整個人都清醒了,急急忙忙用自己仙飄飄的衣袖去擦拭自己的唇角,結果唇角處很乾凈,什麼都沒有!
“哼!”謝玲狠狠的瞪了一眼望晨。
“這紅獸快不行了,我感覺它眼睛裏透着幾分哀求,像是求我們將它了結,它實在熬不住了。”望晨說道。
肖和謝玲也差點要求望晨將他們了結了,沒見過這種狩獵方式的,靠熬!
……
正如謝玲所說,這紅獸除卻預知左眼,其他神通都不算特彆強悍。
紅獸在面對望晨、謝玲以及望晨三條龍圍攻的情況下,再一次展現出了它相當離譜的躲避能力,而且望晨剛想要出招,就很快發現自己的行動被對方知曉了……
好在望晨也不着急。
都熬了十天,也不差這最後。
望晨不求制勝,只求將這紅獸有限的預知精力給耗盡。
等耗盡了它的精力,紅獸就與普通的神獸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一路上望晨殺的神獸也有個十幾二十頭,多數用來維持自己修為境界。
“它反映慢了!”肖突然說道。
“別鬆懈,困住它,不能讓它逃跑,它現在絕對一門心思想跑!”望晨對肖說道。
肖立刻催動着自己的神力,讓自己的伴生樹生長出無數根須來,這些根須在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交纏,並朝着天空延伸!
很快,這些根須組成了一個巨型牢籠,其中一些根須甚至如同一頭頭蒼野之龍,纏在了那些粗壯的根須上,形成了一個根須所支起的龍巢!
紅獸原本想要以受傷為代價衝出這座山頂,哪知道又一個牢籠壓制住了它,它連翅膀都不想振了,放棄了衝出包圍的想法。
“不要急着取勝,即便是與他做最後的決戰,慢慢來,實在熬不住就先退遠點歇一會,我們人多龍眾……哦,還有一棵樹!”望晨繼續貫徹這個作戰理念!
終於,這紅獸沉不住氣了。
哪怕它再想要堅持,它已經沒有精力去施展預知左眼了,失去了這個神通,它的反應變得非常遲鈍,它的閃躲也不再那麼完美,就像是一隻在籠子裏被戳瞎了的野獸,空有一身蠻橫之力。
望晨與謝玲同時出手,將這頭紅獸給打成了重傷。
“它又打算跑了。”肖說道。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不過這一次紅獸應該是被逼急了,竟然爆發出了比之前快三倍有餘的速度,也不知是它之前一直在積攢體力的緣故,還是生命最後時刻的潛能激發。
它宛若是一道紅色的凌厲閃電,它背上的那一對羽垂翅膀更是以強大的力量在扇動。
紅獸不僅沖開了元龍的沉重枷鎖符印,更撞碎了那些在頭頂上交織的根須龍巢。
“糟了!”肖大叫一聲。
“讓你別疏忽啊!”一旁的錦鯉先生都有些看不過去了,數落起肖。
肖也是一臉慚愧,他怎麼都想不到這紅獸如此狡猾,之前的頹敗之勢居然都是偽裝出來的。
一飛衝天,這紅獸到了高處,不再受到它們的牽制之後就等於是徹底自由了,待它恢復了精氣神,再想要用這個困獸法來殺它實在困難。
紅獸逃離囚牢的那瞬間,望晨與謝玲已經追了上去。
謝玲的速度明顯更快,她踩着的那些飛劍列成了華麗的劍陣,飛劍與飛劍之間有如同流水一樣的青光在托着!
“謝姑娘,別讓它跑了。”望晨在後頭,已經讓古冰龍與星龍從兩翼夾擊,只要謝玲可以將它攔下,這紅獸必死無疑。
只是,紅獸也非那種令人宰割的愚蠢野獸,它最後爆發出來的這逃命潛能相當驚人,謝玲全力竟然仍舊無法追上它。
謝玲將自己周身那些飛劍散了出去,可飛劍依舊還差了一點點距離。
“不行,碰不到它。”謝玲說道。
“死追!”望晨高聲道。
望晨眼睛死死的盯着紅獸,這煮熟的鴨子怎麼可以飛得這麼快!
“隆~~~~~~~吼~~~~~”
突然顛倒的雨幕之中,一頭人臉龍身的異獸毫無徵兆的沖了出來,它擁有結實強壯的冗長身軀,又具有堪比神鷹一樣的爪子。
人臉龍身怪物徑直的朝着紅獸飛去,先是朝着它釋放出了金色的雷電,緊接着用前爪死死的鉗住了紅獸,把被電得全身麻痹了的紅獸給狠狠的拽到了更高的空中!!
“轟轟轟轟轟轟!!!!!!!”
連天的金色雷電在大雨中肆意的飛舞,昏暗的天地瞬間通明如白晝,可怕的金色閃電焰火將周圍的山峰全部轟成了碎片。
大羅金仙渡劫一般,這震撼恐怖的景象讓謝玲一時間都不敢上前,她目光注視着那兇悍古老的人臉之龍,極不甘心的樣子。
“閃龍!!”遠處,肖驚呼了一聲。
暴雨洗禮的世界,在金色閃電中穿行的閃龍宛若一位天神巡遊者,一切生靈在它這駭然的氣勢下都顯得有些渺小,彷彿都是它手到擒來的食物!
望晨追上了謝玲,看到她似乎要對這閃龍出手的樣子,卻是出聲勸阻道:“這紅獸我們多半是追不上了,落到這閃龍的手上也不算壞事。”
“可我們辛辛苦苦熬了這麼久,最後卻被閃龍給劫走了!”謝玲很生氣,她付出多少個美容覺的代價,而且她非常需要紅獸的靈本。
“沒事的,說來還真是巧了。”望晨說道。
“什麼巧了?”謝玲轉過看着望晨,他不明白望晨為什麼這麼鎮定。
這十來天的時間,他們可不單單是消耗了精力,若不能夠儘快打破眼前的僵局,他們很快就會被其他神明給甩在後面,一步先步步先,所以維持這種快人一步的狀態在這龍門中非常重要。
“我之前不是與你們說,我也盯上了一個獵物嗎?”望晨反而笑了起來。
“你盯上的是這閃龍???”謝玲很是意外道。
望晨點了點頭。
閃龍屬於紫龍一族,在錦鯉先生看來最完美的紫龍選擇就是閃龍。
但這龍門中的閃龍與外頭的閃龍可不一樣,這是一頭真正的閃龍龍神,馴服是不太可能的。
也正是因為對閃龍的感興趣,望晨早早就盯上了這頭閃龍龍神。
“紅獸暫且交到它肚子裏保管,我們稍作調整,隨後便連它的靈本一同取了。”望晨對謝玲說道。
“我們對付紅獸就已經有些吃力了,這閃龍的實力還在紅獸之上。”謝玲說道。
閃龍的實力極其恐怖,它應該是這片穹空與高度的主宰了,要拿下閃龍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做了一些功課,知道閃龍的習性,知道它的巢穴,也知道它的捕食方式。”望晨眼睛裏閃爍起了一些光澤。
這眼神,在謝玲看來跟一隻老狐狸沒有什麼區別,她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於是認認真真的審視起瞭望晨,總覺得望晨好像對突然出現的閃龍一點都不意外。
“閃龍的捕食方式你也了解,那麼剛才的情況……”謝玲很是聰明,立刻覺得事情應該沒有自己看到的這麼簡單。
“額,好吧,我承認,這閃龍其實是我故意引來的。”望晨攤牌道。
“你!!”謝玲美目中透出了怒意。
“莫生氣,莫生氣,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哪怕我們竭盡全力,紅獸逃跑的幾率還是很大,畢竟它的能力有一些特別,屬於比較不好狩獵的類型,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用紅獸來釣魚,把閃龍給釣出來。”望晨說道。
“你竟然拿我盯上的獵物當魚餌!!”謝玲非常生氣,這傢伙果然是一匹狡猾的大尾巴狼!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一頭紅獸根本不足以我們三人分的,我們要想繼續在最高梯次中領跑與其他神明,那就不能過於小心翼翼,得玩一票大的!”望晨說道。
“所以你突然不獨來獨往了,其實就是想要用我們盯上的獵物做你的誘餌?”謝玲說道。
“意思是一個意思,但你可以這樣說,我制訂了一個可以狩獵龍神的計劃,但一個人無法完成,所以請求你們來幫助我完成……”望晨說道。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對付夔龍神樹的時候,你也放了吸引閃龍的誘導物?”謝玲質問道。
“閃龍好像不喜歡素的……”望晨撓了撓頭,如實的回答道。
“你簡直……奸詐!”謝玲想了一會,最後想出了這麼一個詞來形容望晨。
“我奸詐也只是針對敵人,從不針對友軍。姑娘生氣歸生氣,但可曾想過我們真的拿下了閃龍,想來就是這支天峰中修為名列前茅的神明了,成不成正神另說,將來肯定修為突飛猛進,可以攀升到某些小神需要仰望的高度。”望晨很耐心的給謝玲解釋道。
謝玲也不是迂腐之人。
望晨的獵物竟然是閃龍,這件事謝玲之前想都不敢去想,畢竟以閃龍的實力,謝玲修為再上漲一些也必須繞着閃龍走。
“既要合作,希望你以後不要在對我們有欺瞞!”謝玲冷哼一聲。
接受是接受了,就是仍舊氣不過。
憑什麼望晨拿自己盯上的獵物來做誘餌啊,感覺自己也被算計了!
要不是這傢伙確實在眾神選中有一些能耐,謝玲真不想和這麼狡猾的傢伙結伴同行。
“放心,我望晨從不對友人下黑手。”望晨再一次強調道,臉上也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
回到了山頂,謝玲餘氣未消,自顧到一處安靜的地方歇息了。
背着那棵翠綠的大樹,肖一臉慚愧的小跑了上來。
“怪我,還是鬆懈了,你們這一次的損失,我會用樹果來償還的,只是還得等些日子我這伴生樹才會結出果子。”肖說道。
望晨剛想開口將事情給他說清楚,見肖這般誠心誠意,於是表現出了幾分大度道:“沒事,沒事,我們休息調整一番,把這閃龍給拿下,就什麼都不損失了。”
“有道理!”肖眼睛馬上又恢復了光輝,而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望晨拍了拍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走向了白豈那裏,然後枕着古冰龍流蘇一般的龍毛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白豈將龍軀蜷成了一張大圓床,平常都是它幻化為迷你小古冰龍,趴在望晨身上睡得像一頭小白豬一樣,現在也該還回來了。
肖也很疲倦了,他將自己的伴生樹往地上一種,然後就靠坐在樹下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沒多久,肖又睜開眼,看了一下自己冷冰冰、硬邦邦的伴生樹,又看了眼人家高貴、銀白、柔軟的伴生古冰龍,眸子裏擠出了一些小幽怨。
大家都是神,這逼調怎麼有些天差地別啊。
“這傢伙表面上狡猾陰險,實際上也不壞,換做是在仙雲堂的師兄弟們合作,我犯一點點錯就被他們罵得狗血淋頭,剔除隊列了。”肖心中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