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織網
呲——呲——
遠離塞巴斯汀后，【騷靈現象】開始朝着林銳露出了猙獰的那一面，白茫茫的霧氣伴隨着他的腳步前行，若有若無的凄慘哀鳴在其中隱現，偶爾有一些霧氣化作人形的靈體，呼嘯着穿過林銳的身體，帶來一陣刺骨的陰寒；
即使此刻位於一望無際的平原中，依然需要時刻注意腳下，不然隨時都可能出現靈體手掌抓住他的褲腳，這一切都令他舉步為艱。
獲得智慧神印后，他第一時間查看了屬性面板，也清晰的知曉當前激活的亡魂數量，足足高達30餘萬，接近現在塞勒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此前在塞巴斯汀周圍，它們似乎因為恐懼而躲藏了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它們都是被塞巴斯汀所殺死的，對其感到恐懼無可厚非，但由於距離漸漸的遠離，它們逐漸變得越發活躍，靈體之間的共鳴反應，另它們獲得極為強大的現實交互能力，林銳被它們裹挾着，任何行動都無比艱難。
這樣下去行不通，這巨大的聲勢必然會引起其他參與者的關注，而在這種狀態下依然選擇接近的，必然不是弱者。
況且以塞巴斯汀對農場內的掌控能力，這種狀態也無法躲避其視線，被重新追上只是時間問題。
解決這一切唯一的途徑，是擊敗塞巴斯汀，這座農場有可能會因此發生新的變化，但以他目前的實力又不足以戰勝那隻吸血鬼……
死循環。
不，現在的問題不是如何擊敗它，而是在這農場內，如何才能令其受傷，那近乎令人絕望的恐怖防禦，就像某種環繞的法則，無法突破。
智慧神印與其接觸時，林銳先後嘗試過改變那防禦法則本身、切斷塞巴斯汀與農場的聯繫、甚至嘗試改寫其對於農場的認知，但這一切均遠遠超出了他的極限，即使透支神印之力也無法做到……
僅憑智慧神印還無法將那吸血鬼擊敗，只是在毫無破綻的堡壘上開了一道細微的小縫，想要攻破還需要更多的外力支持。
其他外力……
林銳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當前他的可選項不止一條，眼前這不斷變幻着顏色的戰利品箱便是其中之一，但它終究是這農場內的產物，以塞巴斯汀與農場近乎一體的緊密聯繫，很難期待它能夠為‘擊敗塞巴斯汀’提供太多助力。
獲取更多神印也是可選項之一，但當前的狀態下難以完成，而剩下的……
林銳抬頭，看向上方，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還沒到么？”
就在這時，靈體化作的煙霧緩緩縮回林銳體內，並且速度越來越快，林銳心有所感的回過頭，看見身後的陰影走緩緩走出3隻陰影獵犬，相互交融迅速化作人形，塞巴斯汀輕佻的聲音從中傳來，“聽上去你似乎在的等待什麼？
你們人類總是這樣，在最後時刻期待着某種奇迹的眷顧，但人類手中從來不曾擁有過奇迹。”
林銳原準備拚死一搏藉機逃離，視線的餘光卻突然看見了一樣事物。
一個細小到難以察覺的黑點，此刻正在他的上方，正緩緩向下飄落着。
林銳心弦一動，終於來了，精神也振奮起來，沒有繼續逃離，而是回過頭從容的注視着塞巴斯汀。
吸血鬼表情略顯驚異，“不繼續逃了么？”
林銳面色平靜的回答，“只是想換一個嘗試的方向。”
“哦？你之前的逃跑計劃瘋狂得令人驚嘆，也天才得令人驚嘆，將自己與我認知中父親的形象更換，令我無法出手，甚至陷入了認知錯亂，你如果能夠再復刻一遍，或許還能再逃一次”，微微一頓后，塞巴斯汀一臉戲謔的補充，“當然，只是‘或許’……”
林銳不以為然的拒絕了這項提議，“單純的逃跑並沒有意義。”
塞巴斯汀猩紅的眸子饒有趣味的注視林銳，“你是說，你在拖延時間？”
林銳毫不避諱的承認，“這很明顯。”
塞巴斯汀大笑，“不，不不，沒門。
你表現得這麼有趣，是想讓我捨不得將你太快殺死么。”
說著它抬起左手，鮮血蠕動着在指間凝結成一支小刀，像手握餐具一般舉止優雅，眼中卻滿是扭曲的愉悅，“希望你能夠享受這漫長的愉悅。”
林銳瞥了一眼那支小刀，臉上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比起這件事，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嗯？”
林銳攤開雙手，立於農場的大地之上，“關於這裏，你做出這一切的原因。”
塞巴斯汀緩緩走了上來，“死人不需要秘密。”
林銳彷彿沒有感受到刀刃的鋒芒一般，“我的故鄉有一句諺語，即使是野貓，也會被好奇心折磨致死，況且……”
林銳不動聲色的誘導着塞巴斯汀透露秘密，“你宏偉的目標難道不需要聽眾么？”
這句話令塞巴斯汀停在林銳身前，一伸手就能觸及的距離，“難道不能是因為我那虔誠的信仰？”
林銳玩味地看着它，“當然不是。”
“哦？”塞巴斯汀露出耐人尋味地表情，“即使你能夠懷疑血族的品味，也不能質疑我對黑月的虔誠。”
“你既沒有品味，也不存在所謂的虔誠”，林銳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它，“你知道我是怎麼看待你的？”
塞巴斯汀沒有開口，而是微微眯起了眼前，似乎成功被林銳勾起了好奇。
“一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想你這樣的存在，或許會為了利益與隱匿之月合作，但絕對不可能虔誠的信奉任何存在……”
微微一頓后，林銳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除非，信奉的對象是利益，或者是你自身……”
“合作，我喜歡這個描述”，塞巴斯汀開懷大笑，“再給你一點時間，或許你真能推斷出我的目標，可惜你沒有時間了……”
說著，它手持紅色小刀朝林銳脖頸緩緩刺去，似乎並不擔心林銳會反抗或逃跑。
在這個‘王國’里，他就是唯一且至高無上的主宰。
林銳眉頭一挑，還想說什麼，但塞巴斯汀打斷了他準備說出口的話，“你之前說得對。”
“哪一句？”
“逃跑是沒有意義的，你已經無路可逃。”
林銳從容的微笑，“倒也不是那麼絕對。”
塞巴斯汀說道：“拖延時間也只會令你更加絕望，並無其他意義。”
“意義？”林銳依然不為所動，任由那小刀的接近，危險遊戲的提醒再次亮起，這次的增幅高達3.2，已然說明了狀況的危急，但林銳卻視若無睹，“或許意義就在你的頭頂，你卻對它視而不見。”
“它？”塞巴斯汀蹙眉，“我知道你擁有一些的魔法道具，這裏並不是主物質位面，它們也無法來到這邊。”
“但它原本就不是魔法道具”，林銳姿態從容，“而僅僅只是一個投影。”
“投影？”塞巴斯汀的小刀再次停下，眼中閃過些許迷茫，細細打量着林銳，似乎想找到任何驚慌的痕迹，但卻一無所獲。
不是在虛張聲勢？
林銳突然露出微笑，“終於到了……”
塞巴斯汀臉上疑惑更甚，“你究竟在等什麼？”
林銳不緊不慢的向上伸出左手，下一刻一本造型古樸的書緩緩落入手中，“我在等它找到我。”
無光的夜空下，那本書的封面也顯得格外暗淡，書封的那個標記卻令塞巴斯汀臉色大變。
線條簡潔，整體輪廓像是複雜的織網、又似一個輪盤，
【織命者】。
“諾恩斯……”塞巴斯汀瞳孔劇烈顫抖，“密契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