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散金樓艷遇

121 散金樓艷遇

更新時間:2014-02-21

渡過黃河,到達長江邊上已是三月初,四處一片荒涼,只有一條大江在眼前奔涌不息。

這裏地處陳國與琅邪、弦國和的交接處,往上是昭武,往下是樊藩,江邊幾里都不見一戶人家,由於琅邪國內部的爭鬥,長江邊上到處是累累屍骨,一片荒瘠。

都說春寒料峭,可是,沄淰卻寒風不侵,每日清晨太陽還未升起,便已在靜僻處活動筋骨,她的心極其不靜,每次,都是半途而廢,尤其是這幾日的情緒,一度跌倒谷底。

蚊子每每在側陪着,便覺得她忍受的過於艱難,她也總想着,到底要怎樣才能逗她一笑,可是,看着士卒們在江邊悵然若失的樣子,她的心裏也是極其不好受,一條大江,仿若銀河,除非是鳥兒,不然,想過去,真是難上加難。

兩人回去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杜律將軍在營帳中發火,連聲破罵道,“一群混賬!龍紹焱那個卑賤小人,藉著騎馬大賽竟然敢對皇上下手!風不平和老楠都是死人嗎?花拳繡腿!連皇上都保護不好,還留着腦袋幹什麼!班師回朝!”

一群手下又是苦苦相勸,道,“皇上無礙,只是受了箭傷,已經安然無恙了,杜將軍切莫擔心,將琅邪攻打下來,才是給皇帝出了一口惡氣!眼下,該是想想有沒有渡過長江的好辦法才是。”

“是啊,杜將軍,現在是我們的關鍵時刻,皇上也親筆書信,讓我們切莫焦躁,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殷切希望啊!”

“是啊,杜將軍,消消氣吧,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十日內,必須渡過長江!大軍已經駐紮了三天,面對滾滾長江水,竟然束手無策,說出去都汗顏!告訴你們,限你們三天之內,都要將船打造好!我不管你們去抓多少人!用什麼辦法!聽見沒有!”

沄淰遠遠的聽着,心裏卻一顫,他受傷了,竟是他做的,他怎麼樣了,還好么?

“蚊子?”沄淰側目看她,“你說皇上待我如何?”她的聲音竟然是那麼低沉,那麼無助。

蚊子的眼睛頓時紅了,流淚道,“奴婢看在眼裏,感動在心上,皇上對姑娘算是天下最好的了,無人能及!”

沄淰的臉上露出微微露出一點潮紅,點點頭,道,“他現在有難,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就當是報答他曾經給予我的恩情吧。”

蚊子咬着嘴唇,問道,“這裏離皇宮數千里,皇上現在一定非常需要姑娘的安慰,只可惜——”

沄淰從袖中拿出地圖,她怔怔的看着,彷彿回到了那日,明媚如春的御書房內,何宸端坐在桌案邊,一筆一劃,全神貫注的在地圖上寫着畫著。

顧不得繾綣交織的回憶,顧不得此起彼伏的心疼,沄淰的眼中閃爍着希冀的光芒道,“蚊子,你看這裏,離弦國是不是很近?”

“是啊,可是,姑娘——你——你要做什麼?求助弦王?”

“有何不可?”她嫣然一笑。

“人家為什麼要無端幫你?”蚊子撅嘴不信任的看着她,“蚊子不想你去,雖然蚊子也不討厭弦王,但是,蚊子只希望你和皇上好,每當蚊子拿着皇上御賜的象牙梳子給姑娘梳頭,便會覺得哪是皇上對姑娘的溺愛呢,姑娘,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另想辦法吧。”

“可是,如果不這樣,大軍就無法渡江,我們安營紮寨在這裏,長久下來,不僅糧草不足,而且,更加影響大軍士氣,而且,我不想他在宮裏擔心,我能為他做多少,只憑我的本事吧,我也不過是試試,也要弦王願意才行,或許現在在他心目中,我早已經不重要了呢。”

夕陽西下。

金萃樓。

金萃樓,這裏是弦國主街上最華麗的酒家,對面便是弦國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青樓妓院散金樓。散金樓,顧名思義,來往的客人必得一擲千金,否則,即使你是達官貴人也別想邁進門檻一步。

沄淰坐在金萃樓二樓的天字號上房,遙遙斜睨着散金樓的絡繹不絕、人山人海,眼中閃出一絲寒意。

藍衣長衫,黑色束腰,一身男裝打扮的沄淰起初還是頗有幾分俊逸瀟洒的風範,雖然連日來風吹日晒,但是,皮膚卻依舊粉紅如桃。

散金樓確實是散金的好地方,那是一座修建的富麗堂皇,古色古香的三層樓宇,到處可見紅色的帷幔飄揚,在這微寒的初春也讓人感覺一絲暖意,帷幔後面,娉婷而過的是年輕貌美身姿如仙的佳麗,他們搖着畫扇半遮臉頰婀娜而過,露出的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頻頻向樓下的人海中頻頻流連,若是得心中佳偶,便先盈盈一笑,然後,丟下一隻手絹或者朱釵,轉身輕盈而去,而樓下的男子們,卻早已經是聞風而醉,忘乎所以了,接下來,不管囊中是否羞澀,都是要將千金散盡抱得美人歸的。

店小二熱情殷勤的上來打了招呼,詢問道,“這位小哥,您坐了半天了,是否還需要些什麼吃的,小店——”

沄淰的眼神被一層迷霧籠罩,問道,“小二,對面哪位姑娘最受歡迎?”

小二一怔,仔細揣度了一下沄淰臉上一本正經的深情,忽而捂臉陪笑道,“原來,公子的心早飛到對面去了,這弦國誰還不知道,神顏姑娘是散金樓里最美的姑娘了。”

沄淰的心忽而一顫,神顏?那不是弦王曾經欲封給自己的位號么?

“現在的神顏姑娘可不是你能見的,只有弦王可見,你看,說著說著,弦王就來了,別說,弦王上次來還是半個多月前了,弦王一來,我這酒的生意都好起來,街上的姑娘們坐着盼着等弦王,而那些男的,就坐在我店裏,看街上的那些女子,得嘞,我得下去招呼客人去——。”

沄淰極目遠眺,人群中一頂硃色馬車自遠而來,轎子前後各跟着十二人,一個個精神颯爽,身手矯健,那該是弦王的御衛,馬車在金萃樓門口停下,原本擁擠在街道上的人們迅速恭敬立在街道一邊。

這時,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年紀五十左右的老鴇揚甩着長長的絹帕歡迎道,“哎呀,是王爺來了,神顏姑娘可已經恭候多時了,今天穿的可都是您賞賜的上等絲綢,保證讓您見到姑娘,流連忘返,回味無窮啊——”她時不時的整理一下自己的鬢髮,貌似自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一般高傲不凡。

那確實是弦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謙謙有禮的氣度,不是他,天下竟然還有誰如此溫文爾雅,氣度非凡呢?

她眼看他進了散金樓的門,散金樓頓時彷彿像炸開鍋的沸水一樣,周圍喧鬧不止,她的頭頓時痛得厲害,他覺得,那裏不該屬於他。

她灌了口酒,迅速提劍來到散金樓,她清楚的知道,何宸在弦國的邊境處畫了一道大大的紅叉,他明令禁止不讓自己來,可是,她還是義無返顧的來了。

沄淰被街頭油頭粉面的男人們擠得擁來轉去,心中怒火的她踩着輕功就進了散金樓中央。

正好撞見媽媽們正對着一位爺投懷送抱,抄着一口甜膩膩的話道,“夜公子,您來了就是找樂子的,何必愁眉不展呢?媽媽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您有的是銀子,但是,你看,我這裏其他的女子也都是水靈靈的,掐一下都能捏出兩斤水來,風情萬種,儀態萬千,肯定能讓您高興舒服,您何必非去找神顏姑娘呢,那可是一塊冰,只有看到弦王才會化成一江春水的冰。”

沄淰抱劍站在雕樑畫棟的散金樓中央,火光刺眼,頭暈眼花,一群姑娘頓時如長江水一般涌到她的面前,頓時,七手八腳的開始在她的身上摸來捏去!

沄淰勃然大怒道,“滾開!都離本公子遠點!老鴇,你來,本公子問你一件事。”

老鴇聽見有人在散金樓撒潑耍橫本不高興,一雙眼睛瞪得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但是回首間卻看見一個眉清目秀極其俊麗的男子,她**裸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彷彿看見一座金山銀山,忽而客客氣氣、眉開眼笑的道,“哎呦,這裏是哪兒仙降下來的公子,長得竟然和畫上的神仙一樣,可真是俊美至極,怪不得姑娘們個個都春心蕩漾。”

老鴇回頭狠狠的剜了那些熱情似火、舉止無度的姑娘道,“我怎麼說的,光有花容月貌在我這散金樓是沒用的,你瞧,哪個女子的姿色都是國色天香,在我這裏,差的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們看神顏,那琵琶彈的叫一個令人心碎,你們行么?同樣都長着一雙纖纖玉指,人家的手指是收銀子珠寶的,你們的,就是吃飯的,跟一雙木質的筷子沒有區別。”

老鴇忽而又眉開眼笑對着沄淰道,“公子,我們一樓的姑娘都是才疏學淺,入不了您的眼,去二樓吧,那裏的姑娘們可都是妓藝精湛,您是愛聽小曲兒,還是喜歡作畫,媽媽我幫您喊一位,包你滿意。”

沄淰道,“我是來找弦王的,請他下來。”

一句話,已經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老闆的臉頓時一綠,瞬間被冰雪掩蓋,聲音也冷了下來,斜眼道,“公子,您來找弦王可不是我能說得算的,他就在三樓,那是是我們頭牌神顏姑娘的地兒,有本事你就去!但是,我可告訴你,神顏這半個月身子不舒服,好不容易方便見到弦王,你可別在這個郎情妾意的節骨眼上找事,王爺雖仁慈,但是,卻還是有個七情六慾不是?”

沄淰緩緩從腰間拿出當初弦王送自己的那枚束髮,清楚的記得,是他說,“如果有一天,你過得不好了,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帶你走,縱然天崩地裂,不管何時何地。君子一諾,生死契闊。”

還記得上次兩人在歇雨亭作別,自己曾慨嘆,每次相見,總是匆匆,真是害怕,下一次見面,你我已經垂垂老矣,可不想,沒到一年,居然又再見了。

“天不老,情難絕,好好活着。”

這是那天弦王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天不老,情難絕,可是如今,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名叫“神顏”的女子了。

“把這個給他,告訴他,君子一諾,生死契闊。他若不下來,我就上去!”

沄淰的眉眼擰到一處,一把長劍就橫在胸前。

老鴇看着他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便也只好不樂意的對着一旁的小廝道,“拿着,送到三樓弦王手裏,就說,一位吹鬍子瞪眼睛的小哥送來的,說弦王大人不下來就要殺上去啦!”

沄淰狠狠的瞪着老鴇,覺得她胭脂俗粉的甚是惱人,便也回頭看向另一側,忽而,卻見一雙炯炯有神、充滿笑意的桃花眼正對着自己,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得似無聲的流水,一身幽蘭長袍越發凸顯他皮膚的雪白,周身散發出來的妖艷和魅惑,竟然讓人不寒而慄,擁有如此綺麗炫目的面容,居然也要去青樓找姑娘,沄淰在心裏越發的輕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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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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