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師妹，你說句話啊
第224章師妹，你說句話啊
華山大概是冒青煙了。
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中，對岳不群和寧中則夫妻兩人來說，世界的變化所帶來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自丁春秋帶着女兒逆師逆派之後，兩人對世界的認知便在這個過程中一步一步的改變。
“這便是師兄的猜測？”
寧中則聽了岳不群的話語之後，很是意外。
“難道不是嗎？”
岳不群則是反問道：“仔細想想，這個時代的江湖氣運精華，算得上是被我華山派所得。”
因為身份背景的緣故，岳不群當然不知道什麼叫主角，也不明白什麼叫做主角氣運，更不清楚‘主角’這個事物的誕生成長一般情況下會消耗掉什麼。
那是需要餵養的，是需要吃‘東西’的。
可這一段時間來，岳不群在四肢盡廢后，反倒是消去了曾經的深沉心思，能夠以更開闊的視野方向去考慮問題。
所謂天妒英才，莫過於此。
“當然現在想來這些都能算是好事。”
現在的岳不群開始不看儒門的典籍了，真正的沉下心研究起道門和佛門的典籍。
身體殘廢，加上被人為架空奪權，這已經是註定的事情。
華山派某種意義上是真的重鑄榮光了，但岳不群自己本身的野心也弄的隨之破碎。
“師妹。”
只可惜世事無常。
畢竟以前的時候單單保住華山派，就耗費了夫妻兩人極大的心力，更何況岳不群心生念念的還是如何讓華山派在自己的帶領下發展壯大。
唯一讓岳不群不爽的還是其他四派掌門和師妹寧中則都是喜聞樂見。
“所以他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其造成的禍害，到現在雖然還看不到全部，卻也能大致的推斷出一些未來了。”
“沖兒的天資在江湖上，已算的是上是絕頂。”
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事情。
“那前面那些就是他的弱點。”
現在，他在簡短的了解了華山上的事情之後，便產生了華山派祖上冒青煙的感覺了。
“誰會想到沖兒能夠學會先天功和易筋經呢？除此之外，還有清風十三式以及獨孤九劍，四大絕學匯聚一身。”
這就是岳不群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也未必沒有讓人懷疑岳不群曾經的心思是否險惡。
岳不群到底是有着君子劍稱號的人，是讀過書的，他很自覺的體會到了中庸一說的真義。
說到這裏的時候，岳不群的神情都忍不住出現了羨慕嫉妒，對於丁春秋的資質是超過太多，他不做他想。
“不說其他，就拿沖兒來說，你我兩人都小覷了不是？”岳不群沒有提及丁春秋和女兒，可話語中還是有着兩人的影子，這一刻岳不群反倒是以令狐沖做了例子：“憊懶，好酒，讀書也不認真，外加弔兒郎當，有些事情他分辨不清是非，畢竟有些事情是不講對錯的。”
教不嚴，師之惰。子之過，父之錯。
丁春秋和岳靈珊兩人的事情，直接讓岳不群將這兩條犯了個遍。
在放下執念之後，岳不群消磨了身上的那股深沉之後，他反倒是能夠將局勢看的更清晰了。
雖然某方面來說岳不群的手段很糙，可他的眼力和隱忍在江湖上當真算得上是不俗。
因為在見到了林平之的三達劍之後，岳不群就放棄了小心思。
只是岳不群不清楚到底是華山這座山本身的靈秀，還是曾經道門全真教所剩的遺澤。
“古有項橐，甘羅，曹沖等例子在，他們的結果都是最好的例子。”
凡事就怕對比。
“……呃。”寧中則聞言一時沉默無言，她還真知道這些，在這片大地上神童天才什麼的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所追求的。
在過去的時候岳不群還是看不明白的。
現在看來這種高的沒了邊的天資，會遭天妒。
“我岳不群終究只是一個中人之姿，什麼都不是，就根本不會教導他人，妄稱君子劍。”
令狐沖的問題比起丁春秋來說，那真的事好的不能再好了。
這種人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什麼困難的，性格一般都會是極度高傲和自負，可一旦有事，那就是大事，毀掉自己甚至丟掉性命那才是常有的事情。
“丁春秋自然也能算在這一類中。”岳不群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只不過是他的武功高的沒了邊。”
但，對岳不群來說並不是壞事。
若是他有這等天賦，早就重鑄華山派了。
現在嘛……
有丁春秋打底，岳不群只覺得沖兒越看越合眼，加上過去的時候本就是當半個兒子帶的，眼下已經是徹底將其當親兒子看了。
“在以前沖兒武功雖然不錯，可誰會想到他的天賦資質如此之好？”
自古以來，便是最佳的經驗和例子。
第一次，岳不群當著師妹的面，承認了自己了短處。
這華山派掌門之位，說穿了就是門中內鬥中死的沒人了，才落在他一個中人之資的弟子手上。
曾經華山派有很多資質在他之上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可惜他們全死在了那一場內戰之中。
“！！！”
這一幕讓寧中則大驚，她是第一次看見師兄承認自身的問題。
作為枕邊人的玉女劍又豈會不知道夫妻兩人的資質，說穿了兩人的資質都不能算高，比起來寧中則自己的資質還稍微強上師兄一點點。
曾經岳不群在華山派一眾弟子中出名的歷來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模樣和氣質。
武功不怎麼樣，但確是華山派中最好看的那個男人。
是曾幾何時華山派上下女弟子嘴中討論的最多的那一個。
可這就是江湖，江湖人真正壓箱底的還是武功。
岳不群一直揪着這個短處去向別人證明自己很強，而不是靠臉行走江湖的大花瓶。
可這君子劍的江湖名號，實際上也是藉助了他不少的外貌氣質。
若是去用樣貌比較，那江湖上直到現在也才有年輕一輩的林平之以及逆徒丁春秋才強過他。
這一點在兩人成親成為掌門之後，岳不群就更在意了。
勤勞這個詞彙，在岳不群身上是符合的。
能有如今的武功境界，那都是岳不群勤修苦練來的，沒有絲毫的偷懶，是正兒八經的按部就班。
也正是這樣，岳不群才會對劍宗非常忌諱，主打一個氣宗為主。
這不僅是立場的問題，還是他自己所經歷的過程。
岳不群因為資質的緣故是淋過雨的，所以他才會那麼的不待見令狐沖的憊懶。
本質上還是一份隱藏在骨髓深處的羨慕嫉妒恨。
一般情況下，外人是不敢當著岳不群的面去戲謔他的資質的，門中人就更不用說了，除非遇見對頭和打不過的。
望着岳不群，寧中則最後只是雙手深處，死死的抓着那雙只存些許感知的手，哽咽道：“師兄……”
作為幾十年的枕邊人，寧中則這一刻才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師兄的執念。
原以為在幾十年的時間中，會被時間抹平，沒想到最後反倒是化作了陳釀，整個都更重了。
對於這一點的發現，正是她之前在衡山的時候，見到師兄拿出先天功親口承認心思的時候。
也是自那時起，寧中則才發現師兄執念已深，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要開始徹底拋棄名聲和道德的束縛，準備釋放心中的惡。
她覺得師兄為了壯大華山派，將會不擇手段，為禍江湖。
那時，寧中則甚至有了準備大義滅親的心理準備，而且是一滅滅三個，最後再自盡伴隨而去。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
只是最後的局勢發展還是超出了意外，逆徒丁春秋徹底主導了一切。
丁春秋給大家來了個更大的。
華山一戰，從某方面來說對於寧中則算得上這惡劣過程中的一個好事。
至少也能救一個。
師兄，最後走出來了。
散去了心中執念，消磨了野心之後的岳不群才算是她當初所認識的那個君子劍。
“師兄，你現在為何……”
“因為師兄我在這段時間重新認真的看了那道門和佛門的典籍，收穫很大。”岳不群笑道：“在佛道典籍的幫助下，重新認識了自己，放下了一些東西。”
“當然……還有局勢！”見寧中則的眼神還有疑惑，岳不群還是很熟稔的表現出了他一貫的嘴硬。
很好。
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師兄。
寧中則見岳不群如此熟悉的表現，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她也當著岳不群的面說起了之前的事情和心中打算。
當岳不群聽到師妹那天地同歸的打算，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的抽了抽。
現在都說少林武當的用火藥的狠辣，比起來師妹也不差。
但，這就是玉女劍寧中則。
寧折不彎，慷慨大義，是謂女中豪傑。
他岳不群理解。
就在夫妻兩人開始談心的時候，一道聲音打破了夫妻兩人之間的熱烈氣氛。
“呀！”
“原來岳師弟和寧師妹呆在這裏。”
“華山難得如此悠閑的一刻，怎麼不邀請我？”
個頭瘦小，一身紅袍的左冷禪就如同一隻耀眼的火紅蝴蝶躍動着出現在了思過崖，直接夫妻兩人走了過來。
聲音一入耳，岳不群和寧中則兩人就是神情一澀，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來，也遮掩神情上在這一刻控制不住的變化。
“……”岳不群很想自己師妹出手，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中，岳不群也早也明白了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是什麼事。
只是他沒有料到經佛門這麼一弄，分開后的先天功會有那麼大的弊端。
這不僅是害別人，還是害自己。
岳不群不知道林遠圖那時是怎麼控制的，大致是以高深的佛法壓制，而魔教前任教主東方不敗顯然不一樣。
這左師兄竟是想要自己做他的楊蓮亭！
左冷禪就是下一個東方不敗。
他憑藉才智將辟邪劍譜練出了葵花寶典的味道。
一想到這裏，岳不群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瞥了一眼寧中則，岳不群只想開口——師妹你說說話啊！
“……”
寧中則就好像沒有感覺到師兄的眼神一樣，她的為人脾性就註定了面對有救命之恩的左冷禪實在是不好說什麼。
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而且在五嶽並派后，將總部遷往華山，左冷禪是出了大力的。
雖然那時寧中秋以為那是左冷禪的野心，現在才明白過來左冷禪的野心自他修鍊辟邪劍譜之後就變了，不是什麼五嶽並派，而是自己的師兄。
最最重要的是龍陽之好什麼的，在神州大地上就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讀書人最懂這個了。
師兄算半個讀書人，當然也懂。
書童是做什麼的，在讀書人中那都是很明白的。
寧中則前段時間專門調查了這個之後，大開眼界之後她就很明白了。
救命之恩，江湖天下和華山的局勢，加上還隱隱擔心着師兄的執念心態，寧中則對於左冷禪的行為那基本上是視而不見的。
在整理好表情之後，寧中則抬起頭，面帶笑意的說道：“原來是左師兄。”
一眼看去，左冷禪正帶着一個食盒，裏面不出意外裝的是食物，而且還是師兄岳不群的，是沒她寧中則的份的。
只是這一次，超出了寧中則的意外。
左冷禪就好像沒有看見岳不群和寧中則夫妻兩人的變化一樣，樂呵呵的提着食盒走了過來。
然後當著兩人的面打開食盒，一邊將裏面熱氣騰騰冒着香味的菜端出來，一邊說道：“我從令狐師侄那裏問過了，這些可都是岳師弟和寧師妹所喜歡的食物。”
“我專門請了最好的廚子做的。”
“據說他的祖上是以前的御廚。”
左冷禪一邊柔聲說著，一邊端着菜，而在一旁，寧中則則是沉默不語的接菜。
只是寧中則接着接着就發現今天的份量不對，這好像是三個人的。
哎？
竟然還有她寧中則的份？
就在寧中則意外的時候，再聽左冷禪滿是歉意道：“先前是師兄考慮的不對，寧師妹還請不要介意。”
之前左冷禪對寧中則還是隱隱有些針對的，在一些小動作上尤其如此。
比如帶飯只帶兩個人的，或者是帶着就只是岳不群喜歡的。
“啊？”
寧中則一愣，面色尷尬道：“左師兄，沒事。”
男人向來有些粗心大意，不同女人。
可惜這話，寧中則不能說。
“那好。”
左冷禪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話頭，順勢說道：“那之前就是師兄的不對，寧師妹不愧是女中豪傑。”
“對了，師妹不介意師兄叫你一聲妹妹吧？”
一聲‘妹妹’直接讓寧中則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手上更是一顫，一碟小菜沒有拿穩，直接落了下來。
“哎呀，妹妹小心。”
順手將落下的菜接過，左冷禪這才小心的放在了岳不群的前面。
“……”
岳不群更是被一幕給弄的毛骨悚然，深吸了一口氣，岳不群最後還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左師兄，師弟我還是喜歡過去左師兄那雄心壯志，果敢剛毅的樣子。”
野心勃勃換成了雄心壯志，心狠手辣改成了果敢剛毅。
岳不群是會說話的。
“噢？”
左冷禪聞言劍眉一揚，神情很是奇妙，心道岳師弟原來喜歡這個調調。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面對寧中則的時候沒有優勢。
現在這話一入耳，左冷禪雙眼不由的發亮。
“岳師弟，吃飯！！！”
這一刻，左冷禪的語氣和氣勢發生了改變，似乎又再度回到了左盟主的時代，壓迫感直接拉滿。頗有一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味道。
寧中則：“……”
岳不群：“？？？”
這一幕讓岳不群目瞪口呆。
也在這一刻，岳不群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來。
如此場景該不會是那逆徒想要見到順勢給自己準備的吧？
丁春秋這個孽障，他是真的對他師娘有興趣！
岳不群內心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