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間隙展開
“……嘶……呼……”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像是從大腦深處猛然爆發了出來,蘇晨只覺得眼前一黑,下意識雙手抱頭,手指用力的幾乎嵌入了皮肉。
好在這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徹底消失了。
緩緩睜開雙眼,他發現側廳的景色已然大變。
原來這處房間裏鋪有厚厚的一層防滑墊,牆角擺放着啞鈴、雙杠之類的鍛煉器材,牆壁上還張貼了許多知名格鬥家的等身海報。
現在這裏的空間擴大了一倍有餘不說,連裝潢和陳設都變了,似乎是一棟廢棄酒店的殘破房間。
舉目四望,牆壁、天花板、地板還遺留着豪華裝潢的痕迹,只是大部分都斑駁脫落了,僅剩下深灰色的冰冷水泥。
彷彿變成了爛尾樓中閑置積灰的毛坯房。
很顯然。
這不並是自己的房間,分明是另一處未知空間!
“這就是詛咒的真相?詛咒爆發時,我們家的人都會轉移到這個破地方?”
蘇晨努力保持平靜,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的同時,輕手輕腳站起身來。
這裏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水泥囚籠,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就是他正對面那扇窗戶。
但是窗戶被鐵柵欄封死了,一根根鐵棍排列的異常緊密,僅能容胳膊通過。
透過柵欄縫隙可以看到鉛灰色的夜空:
夜空中雲層匯聚成深邃旋渦,詭異的凝滯着,彷彿雲團不再是氣體,而是凝固淤積的泥塊。
水泥房內更是安靜的近乎詭異,襲來的陰風似乎濾盡了一切雜音,蘇晨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寢室之外同樣一片寂靜,連夏日裏攪擾不休的蟲鳴都消失了,有種死氣沉沉、萬物凋零的感覺。
“……”
他屏住呼吸,快步竄到窗前,隔着鐵柵欄朝外界望去。
空蕩蕩的窗外天光昏暗,只能照亮附近幾米的空間,讓人看不透更遠處的黑暗。
呼——!
一陣陰沉沉的冷風瞬的吹了出來,讓蘇晨的髮絲紛紛揚揚翻起來,許久之後才徐徐落下;由於光線實在黯淡,他朝着外界看去,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黑色,勾勒出一層層方格狀的模糊輪廓。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蘇晨說話的同時,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終於從長褲口袋裏找到手機。
沒等他點亮手機屏幕,就看到對面照來了一束淡白色的柔和光芒,儼然是手電筒的光芒。
“除了我之外,這裏還有別人!”
意識到這點,蘇晨努力朝着手電筒的方向望去,判斷光源至少距離自己一百米遠,而且對方隱約也困在相同的房間裏。
手電筒的主人顯然沒注意到他,調轉角度,讓那束白光逐漸下移。
藉助這道光芒,蘇晨總算看清了自己所在這棟建築的全貌。
這是類似於古羅馬角斗場一樣的環形建築,灰白平整的牆體表面,分佈着許多窗戶……那些窗戶層層疊疊並排分佈,看起來就是蜂巢上密集無比的巢房。
“邪門……真是難以理解的邪門……難怪堂哥們都沒了。”
蘇晨擰緊眉梢,一邊思索脫身之策,一邊跟隨着手電筒的光芒繼續觀察。
手電筒光芒還在繼續沿着牆壁下移,差不多降低了七八十米時,光芒忽然遭到了阻隔,被下方的黑暗完全吞噬了。
手電筒的主人停頓了一下,壓低手電筒的角度,讓光柱直接朝着正下方的底部照過去。
然而,依舊是一片虛無的黑暗。
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無底洞。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黑暗突然開始扭曲浮動,並盪開一圈圈漣漪,似乎是有什麼事物正在快速上浮。
呼——!
轉瞬之間,一張足有籃球場大小的慘白浮腫人臉驟然顯現,黑暗如水一般四散流瀉!
臉上蒼白到發膩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給人一種浮腫和快要腐爛的詭異感覺,五官比例更是大的驚人,幾乎要擠破臉盤子溢出來。
它嘴角掛着扭曲邪異的笑容,像是脫手的氣球般急速上升着,環形建築周圍隨即響起了獵獵風聲。
面對這一幕,手電筒的光芒猛然一抖,然後直接熄滅了。
視野重新變得晦暗起來,然後是短暫而又漫長的沉默。
“……”
蘇晨捂住口鼻,身體發麻的靠在窗邊,臉龐早已被冷汗浸透。
恐懼令他渾身的汗毛幾乎全都豎了起來,心臟也狂跳不止,似乎是要破胸而出。
房間內幽暗的影子像是有了質量,壓在他的身上……令少年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喘息,彷彿呼吸也變成極耗體力的運動。
“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妖怪?”
“這就是致死的真相么?”
緊接着,蘇晨聽到對面的房間內,傳來了男人驚恐的慘叫聲:
“不要!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嗚!”
慘叫只持續了幾秒便戛然而止。
隨後,是令人牙酸的粗重咀嚼聲。
“他死了,是被吃活生生吃掉的。”蘇晨心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就在此時,樓下某處,又傳來了女人崩潰的啼哭聲。
很顯然,聲音的主人已經神志不清了,否則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音。
果然,在哭嚎聲出現的片刻之後,巨物捲動氣流的聲音開始下移……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鐘,哭聲化為一聲高亢的慘叫,隨後徹底消失。
“絕對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光照和聲音都會吸引它的注意力!”蘇晨暗暗地警告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直接跌坐下來,絞盡腦汁的思考對策。
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前途渺茫。
弄出動靜是死,可是繼續待在這裏也是死路一條。
遲早會被怪物找到並吃掉。
“……”
蘇晨蜷縮在鐵窗旁,雙手輕輕按壓太陽穴,許久之後目光逐漸聚焦在鐵窗中的一根鐵柱上。
此時此刻,他眼神恢復了銳利。
與其他那些鐵柱相比,這根鐵柱有些許的傾斜,底部尤為明顯,顯然是鬆動了。
如果用鐵線拳的分金錘予以重擊,有機會把它給打斷——只要它斷開,自己便可以將其當成工具撬開另一根鐵棍,如此這般鑽出去也不是難事。
但是鑽出去就能成功脫身嗎?
這也不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