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萬個為什麼
羅大娘：“對啊，小孩子肯定要上學的啊。安潔這個年紀，得三年級了。”
聞言，陸野差點就笑出了聲。
玩個鞦韆都急頭白臉，讓安潔去上小學？
陸野忍不住就回頭看了一眼，陪胖虎玩蹺蹺板安潔此時正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在心裏想像了一下她身邊圍了50個胖虎的樣子。
他就鵝鵝鵝得停不下來。
到時候一定跟老師說說，得讓她當個班長，絕對盡職盡責。
“你樂啥？”羅大娘顯然看到他的古怪表情。
“哈，沒啥，我怕安潔可能會不適應，有點擔心而已。”
“擔心？那你笑啥？”
“我沒笑啊！咳咳，那這事兒就麻煩大娘了！安潔確實應該儘快上學，不然天天在家待着（看着我），那怎麼行。”
“就是，我已經跟學校說了，這兩天老師會來家裏做一次家訪，主要是看看孩子文化基礎，能不能跟得上三年級，實在不行就降一年，別給孩子太大壓力。”
“您想的太周到了。”
陸野笑着再回頭，兩個孩子已經換去玩扭腰器了，就那種一個小圓盤站在上面轉來轉去的東西。
安潔那臉色，比看他在抖嚶里找媽都難看。
嘿嘿！
你當柯南那麼容易呢？
……
和羅大娘道別，被胖虎送出百來米，安潔還在不停的翻白眼。
陸野假裝沒看見，明知故問：“玩得開心嗎？”
安潔：“不開心，無聊死了。”
陸野笑：“這就是我們的世界，平平淡淡，簡簡單單。這無聊，也是許多先輩流血犧牲換回來的。”
不能總讓閨女講大道理，偶爾咱也上上高度，這才是父女之間的正常對話嘛。
果然，聽他這麼說，安潔沉默了，眼神也從剛才的不耐煩變回清明，若有所思的審視四周。
和風旭日，鳥語花香，嬉笑怒罵，幼老相宜。
這世界很平凡，沒什麼魔法異能，但它也有不簡單、不平凡的地方。
見閨女似乎把大道理聽進去了，陸野有點小得意：“那接下來，去商場逛逛？”
安潔沒再抗拒，只是問：“去幹嗎？”
陸野：“不幹嘛，商場有空調。”
這大熱天的，如果不是陪親閨女，誰樂意在露天遊樂場喂蚊子。
陸野家雖然是老舊小區，但好在基本就在市中心，周邊商業體很多，步行距離，很方便。
一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安潔卻被高速穿梭的藍騎士和小黃帽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是什麼人？”
“快遞小哥，把商品從店家送到買家的人，是一種很基礎，但是很需要的工作。”
“哦。這種人，我們那也有，叫信使，都是些很厲害的飛行魔法師。”
陸野笑了：“你說的那種，應該是郵遞員，或者再古早點，叫鏢師。”
安潔不懂：“有什麼區別？”
陸野：“嗯……送的貨物不同，組織方式不同，面對的危險也不同……”
安潔大眼睛一眨一眨：“但都是送東西呀。”
陸野：“是，但是就好像打仗殺人，為了國家打仗，是軍人職責，為了救人打架是見義勇為，為了私利那就是謀財害命，過程可能類似，但性質大不相同。”
安潔沉默的點點頭。
過了好一會，陸野都快忘了這事兒的時候，她突然又問：“所以就算同樣是唱歌跳舞，如果目的不同，性質也可能不同？”
陸野恍然，原來她還惦記她媽媽能歌善舞的傳聞。
孩子，果然很難擺脫父母的影響。
陸野洒然一笑，寬慰道：“當然啦，沒準她是個老師呢，專門教別人唱歌跳舞。”
他承認自己是在信口胡謅，反正這事兒現在也無從對症，沒必要讓小朋友一直梗在心裏。
隨後，為了不要誤導孩子對勞動的價值觀，他又補了一句：
“而且，就算只是為了錢，我覺得啊，恰飯嘛，也不寒磣。就好像我為了支撐我們倆的生活，做些什麼賺錢的事，只要不違法，就是好事。”
安潔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
過了一會，她又問：“賺錢，在這個世界很重要嗎？”
陸野：“當然啦！吃的、用的、穿的，樣樣都要錢，上學要錢，看病要錢，住房子要錢，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安潔點頭。
又過了一會，她又問：“那需要我幫你賺錢嗎？”
陸野一愣。
低頭看向仰頭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裏只有單純和認真，雖然明知她內心住了個大姑娘，但她的目光依舊純潔的不像話。
“你還是個孩子，沒到琢磨賺錢的時候。”
“我不是孩子了……”
“嘁！甭操心了，爸養你。”
這三個字，陸野說的斬釘截鐵。
說完了，他自己還琢磨。
這仨字，說著還挺爽。
小安潔也從中感受到他的態度，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沒來由的有點開心，腳步都輕快了。
……
在商場逐層逛上去，逐條應對安潔的十萬個為什麼。
為什麼有人一邊走路，一邊舉着杆子晾手機。
為什麼有人帶個眼罩，把自己綁在機器上晃來晃去。
為什麼有人把車開進商場，停在路中央。
直到陸野又無意識的把安潔領到了童裝區。
他念叨着“來都來了”，但安潔這次卻不幹了，拒絕了他試衣服的提議，反倒是鑽進了書店。
陸野也看書，但主要都集中在漫畫區，沒想到安潔卻在科普區和歷史區各拿了本暢銷書。
陸野驚為天人，他從小到大還沒接觸過會主動看書的小朋友，這顯然跟他的基因沒關係。
難道孩子她媽還是個知識分子？
看到小安潔抱着書美滋滋的樣子，陸野不由有點期待：
一個18歲的心智，掩藏在孩子的身體裏，雖然不熟悉本世界的知識體系，但是在小學階段，那還不是開了掛一樣亂殺？
“嘿，看來我家要出一個學霸了。”
安潔：“？”
陸野：“等你上了小學，必然是屠榜的選手，嘿嘿，有點期待去開家長會！”
陸野正笑的美滋滋，突然“啪嗒”一聲，新書落地。
他回頭看去，卻見安潔的一臉震驚失神，眼淚瞬間填滿眼眶，順着臉頰一路向下，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