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是新入宮的秀女嗎
“呸。”
大小姐聽到老爹的話,臉頰微紅,沒好氣的翻起白眼,嬌嗔起來:“爹爹胡說什麼,女兒是那般不自愛的嗎?”
“那你這是?”朱國治指着床上,手指在顫抖,白胖的下巴上,鬍子都吹的飛了起來,氣的心肝疼:“這秀床是隨便給人睡的嗎?這閨房是隨便給人進的嗎?乖女兒哎,你需要知道,但凡男人進了你這房子,那你就不幹凈了。”
“乖女兒,趕緊把這人給弄出去,趁着沒人發現,啥都沒發生。”
“不然你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爹爹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孩子,總喜歡好看的,好看有什麼用?你爹我長的丑,你娘那麼漂亮的不還是給你爹我暖床?男人,要有權利才行。”
大小姐抿了抿紅唇,終於按耐不住呵斥出聲:“爹爹,你閉嘴吧,莫要與我說我娘的事情。”
“我娘都說了,若非當初你仗着權利巧取豪奪,她哪能嫁給你?”
“你做的壞事,你還好意思說?”
“這就是權利的好”,朱國治卻不以為忤:“你懂什麼,後來我不是陪你娘去看了那書生?過的窮困潦倒,活的豬狗不如自己都養活不起自己,他吃飯的錢還是你娘賞的呢,也沒見他餓極了多有骨氣。知道的他是讀書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臭要飯的,讀書是有用,但是也要看誰來讀書不是?女兒莫要以為,書讀得好,就真的能出人頭地。”
大小姐沉默了,這就沒法回答了,她飽讀詩書,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爹說的才是現實。
大小姐走了過來:“我懶得與爹爹爭辯,爹爹你看看這人,莫要聲張。”
說著話,大小姐來到床邊,玉手掀開被子一角,然後猛地一甩。
床上那一身龍紋就連靴子都是龍紋的傢伙出現在了朱國治面前。
朱國治一手拈着鬍鬚,眯着眼獃獃的看着這人,一時間整個人像是被人點了定身的穴道,又像是被小鬼一把抓住了跳動的滾燙心臟,就連呼吸都停止了,喉嚨里發出呵呵呵的怪音,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大小姐在旁邊看的有些疑惑,伸手推了推老爹的肩膀:“爹?”
“嘶!”
手一抖,鬍鬚斷了幾根。
朱國治白胖的臉蛋剎那蒼白一片,目光驚恐,雙腿發抖,連帶着身上的肥肉也亂顫,渾身沒了骨頭似得,整個人往下直挺挺的癱軟下去,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的爛肉一般。
“爹。”大小姐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跟老爹慪氣,伸手就扶着了。
有了支撐點。
朱國治算是沒有直接癱軟下去,卻還是被大小姐和丫鬟墜兒扶着在那裏打擺子似得顫抖着。他看到了啥?看到了一身龍紋啊,這玩意是隨便能穿的嗎這玩意特么的要抄家滅族的啊。
朱國治都要哭了:“閨女,你爹我是貪贓枉法,你爹我是人人喊打,你爹我確實是個狗官,可我再不好也是你親爹啊,你就算是看我不順眼,你舉報我就成了,幹嘛還要你爹我抄家滅門啊?我可要告訴你,你可也在這九族裏面呢。”
大小姐哭笑不得,她本來也怕,但是看到老爹怕的都站不穩,她反倒不怕了:“爹,你看清楚,這東西一般人誰敢穿?”
“爹,女兒聽說聖人經常微服私訪,前段時間不還傳出來個什麼‘犁頭記’的事情來嗎?當時爹還說,聖人不好好在宮裏享福,天天往外跑這不是荒廢國事嗎?要年年這樣,這官當得也不痛快了。”
“爹,你想一下,當時你是不是說過?”
“爹爹我確實是這麼說過,他要是天天往外跑,你爹我還怎麼貪錢?”
朱國治聽到女兒的話,蒼白的臉色一點點恢復血色,眼珠子在厚重的眼皮下滴溜溜亂轉:“乖女兒,你的意思是……這是……”
“女兒也不敢確定。”大小姐有些遲疑:“女兒本來要外出遊玩,路邊上看到此人躺在那裏,一看裝扮,就給帶了回來。”
“若是假的……”朱國治再次臉色蒼白,往下癱軟下去了。
大小姐沒好氣的一把拉住:“爹,若是假的,爹就上報,說抓住個造反的逆賊不就行了?”
啪!
“着啊。”
朱國治一拍大腿,興奮的睜開雙眼:“乖女兒果然聰慧。”
“哼哼。”大小姐撇嘴一笑:“爹爹當初還說女兒,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呢。”
朱國治不以為忤,背着手走來走去,目光興奮又恐懼:“如此,若是真的,爹爹我就有大功,到時候,爹爹當奴才的夢想就能達成了。”
大小姐臉皮一僵,隨即撇過頭去:“爹爹喜歡就好。”
朱國治雙手合攏,拍了一下:“若是假的,爹爹依舊有大功,左右也能當奴才啊。爹爹當了奴才,就不用逼你嫁給哈六同了……”
大小姐遲疑一下,覺得當奴才還是有好處的。
“說不定聖人能看上閨女你,你還能當貴妃呢。”
大小姐又遲疑一下,看了看床上劍眉星目的人,有些心動。
只要不是康麻子,而是康帥哥,一切都好。
她倒不是愛好好顏色,喜歡長得好看的,大小姐並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
她只是對麻子過敏,就是這樣。
朱國治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又是惶恐,又是興奮,如此來回了十來趟,朱國治目光一狠,下定了決心:“閨女,此人身上可有明證?”
大小姐這才想起似得,取出玉璽遞過去:“爹爹,你看這是不是傳國玉璽?”
“鑲了金邊啊。”朱國治眯起眼打量:“爹我也沒見過傳國玉璽啊。”他雙手托着,手臂顫抖,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興奮的顫抖聲音說:“此人身穿龍袍,又帶着一方印璽,不論真假,都是大功。”
大小姐這時候卻開口說道:“爹,我聽說聖人……聖人滿臉都是麻子……”
朱國治看了眼床上,對方白凈無比,臉上沒有瑕疵,他遲疑着說:“韃子……呸,當初我大清先祖,從深山密林中出來,那長相……咳咳,咱就不評論了啊。”
“但是,這多年下來,養尊處優的,怎麼也有個人樣了。”
“這麻子的說法,實在是離奇,爹爹是不太相信的。至於此人太過英俊,確實有點不像是我大清皇族……”
朱國治齜牙咧嘴起來,按照長相,這一看就太帥了啊。
難道是假的?
大小姐經過老爹這一分析,也失落了下來:怎麼是假的呢?
就算要嫁給韃子,不可違背,那也是嫁給韃子頭頭啊。
就在這時,床上的曹亢喜忽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雙手撐着床鋪緩慢的起來了。
吸了吸鼻子。
一股迷人的幽香。
扭頭一看,旁邊站着個千嬌百媚有些熟悉的大美女,還有個清秀的小美女,以及一個白胖的猥瑣男人。
曹亢喜迷迷糊糊,腦袋疼痛,含糊不清的問道:“幾時了?朕餓了,傳膳吧。”
“你是新選的秀女嗎?”
“伺候朕沐浴更衣。”
這居高臨下的語氣。
這頤指氣使的態度。
這威嚴霸氣的目光。
這不容置疑的命令。
平生未見啊。
朱國治父女對視一眼,啪嗒一聲跪的齊整:“臣【臣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女倆連帶個小丫鬟,屁股高高翹起。
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像是等着人來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