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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結盟,時限多少?有什麼附加要求?現在在此全部都說清楚比較好,省的到時候發生扯皮。”
御書房中,兩位年輕的帝王相對而坐。兩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讓人猜之不透。鳳墨坐在容洛的邊上,她微微低垂着頭,濃密的眼睫輕輕的在顫抖,明亮清冷的眼睛被遮擋在眼睫之下,讓人窺之不得!
率先開口的是容洛,他的話非常清楚,該說的,不該說的,今兒個一次性說清楚,有什麼要求現在提出來就好,別到以後突然的提出要求來,他可不喜歡什麼扯皮的事情發生,也懶得到時候麻煩重重,添加不必要的程序出來!
雲凌的眼睛淡淡的掃過容洛身邊那抹纖細的身影,又不經意的轉開,道:“永久性同盟,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情,東合與大卿永遠站在同一個陣地。東合願意與大卿成為最為牢固的同盟友國,如果,日後大卿面臨危機,東合將會傾盡一切相救。同理,若是東合出現險情,大卿也當義不容辭。”
“多餘的要求沒有,東合與大卿雖然為同盟關係,但,各自為政,互不干擾,如遇強敵,同仇敵愾,僅此而已!”
雲凌的意思非常的明白,就是將東合與大卿擺在同樣的地位上,基本上可以說是兩國此次的盟約將兩國聯繫在一個相互密不可分的地步,無論將來誰面臨危機,只要是有這份同盟書在,那麼另一方就無法置身事外。
很大膽的一個提議,卻又真正的將東合的誠意表現出來,讓人意外,雲凌這樣的一個驕傲的人,竟然會做出如此的約定來!
他的話,不只是讓東合的官員覺得有些吃驚,就連容洛鳳墨等人,也是覺得驚愕不已,實在是很難想像的出來,此話是出自雲凌口中。
在鳳墨的印象之中,雲凌這個人總是在危急關頭表現出來一種異於常人的鎮定自若,一切的事情都算計的很好,絕對不會允許任何的差錯出現在他的棋盤上。他是一個出色的執棋之人,理智永遠高於敢情,他是個將天下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男人,是一個可以有大作為的明君。
鳳墨覺得,雖然大卿現在發展的很好,但並不足以讓東合如此底蘊之國做出這般的相讓。好吧,她也得承認,容洛此人,如果讓他繼續的發展下去的話,誰也不知道將來大卿到底會發展成為什麼樣的。可雲凌也不弱,這兩個人,如果在將來西成滅掉之後,必然會成為這天下的兩大霸主。要麼,就是平分天下,要麼,就是一場天下浩劫!
平分天下?
鳳墨覺得這四個字很可笑,容洛和雲凌都不是會相讓的人,先不說他們的心中有着天下,就算是沒有,他們也無法背負背棄自己祖先之名。天下的悠悠之口,如何能堵得住?
當然,此時此刻,如此盟約,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非常妙的一步棋!
“皇上!”東合的官員似乎是要說什麼,卻還沒有來得及張口,就被雲凌抬手阻止。
“丞相覺得如何?”雲凌問向他最為信任驚無緣道。
“此盟約為皇上所定,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臣沒有意見。”驚無緣是贊同雲凌的話的,這個一向以大局為重的丞相,此時此刻竟然沒有阻止皇上,反而是一臉贊同的意思。雖然他話語中沒有任何錶明不滿的意思,可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他話後面的意思。
丞相都如此說了,剩下的東合官員也就沒有什麼話要說了,他們心中清楚,即便是現在說了,皇上也不可能聽他們的意見,他們何必再這件事情招惹皇上心中不高興呢!
鳳墨突然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些私事要處理!”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便就轉身走了出去。
大卿來的人都是鳳墨和容洛的親信,自然是知道她的舉動沒有什麼不對的。可東合的那些人不知道啊,除了雲凌和驚無緣,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或驚訝,或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是在期待鳳墨的下場。
說實在的,他們對於女子出現在他們的議事場所本就心存不滿,現在她自己作死,也就正好的消了他們心頭上的火氣了,有戲看的同時,還能出氣,何樂而不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他們東合本國的皇帝,還是大卿的皇帝,誰也沒有因此露出絲毫的不悅,似乎是已經習以為常。就連容洛,也只是最初的時候皺了皺眉,似乎是擔心一般,很快卻又緩了下來,哪裏有絲毫要問罪的意思?
會議還在繼續!
實際上,就算是現在宣佈結束,並昭告天下,宣佈東合與大卿再次的皆為同盟之說公佈,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容洛在那做最後的總結,以及將大卿最後的要求提了出來,要是雙方沒什麼意見的話,那麼他們也就可以結束了。
盟約,也就正式生效了!
鳳墨知道,這次一定還是可以結盟,所以她不覺得驚訝,也不想在那個各自心懷心思的環境中久留。她本來現在就不是大卿的丞相,她實在是不知道留在那裏到底算什麼。
再者,她確實是有事情!
“你一步一步的算計着我,怎麼?現在終於捨得出來了?怎麼不繼續躲着了?”
鳳墨腳尖一轉,頃刻間就飛上了屋頂,俯視着下方的宮宇。
月觀坐在那裏,笑眯眯的俊臉,與三年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哪怕是三年過去了,那一張臉依舊還是一如當年初見是一般無二!
“怎麼能稱之為算計?我救了你,至少你現在還活着。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屍骨怕都沒有了,哪裏還能見到容洛?”
“救了我?呵呵,你讓我活着,到底是什麼目的,我不說,你自己心裏面應該清楚。”鳳墨沒有看他,也就沒有看到他眼底一瞬間閃過的苦澀。“但是,如果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那麼我不介意殺了你!月觀,我向來說到做到,你既然調查過我,就應該知道我的做事準則。”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的火氣就是重,三句話不到就滿含殺氣,這不好,非常不好。”月觀側躺在瓦磚上,眯着眼睛打了大大的哈欠,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鳳墨的警告,“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已以前跟着我喊我月前輩的日子,瞧瞧那個時候的你是多麼的懂禮貌。可瞧瞧現在你的模樣,竟然直接的叫我的名字,實在是……。我也知道我年輕,但就算是我現在看起來比你小,可前輩就是前輩,我自己就張這副模樣,沒犯法,不是嘛!”
鳳墨冷冷淡淡的望着他,聽着他話中的抱怨,清涼的視線並未因為他的話出現絲毫的波動。
“活着不好嗎?”月觀話鋒一轉道,“我以為現在如此,還能活着,才是最為重要的。至少,你還活着,你還能繼續去做一些死了不能做的事情。你愛他,你可以擁抱他,可以親吻他,可如果你死了,就只能看着別的女人抱他,親吻他。鳳墨,三年前你如果不離開的話,就真的會死掉,我帶走你,不經過你的同意,確實是我的過錯,你怨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你要知道,三年來,你與他雖然從不想見,該帶到的話,我和祁寒一個字兒都不差的全部都帶給你了,現在,你更是重新的見到他,和他冰釋前嫌。如此,還不夠嗎?”
三年來,這是月觀第一次談論起他與鳳墨之間矛盾的起因,以前他從來提都不曾提一下,更別說是解釋了。
這一次,或許是想到了什麼,所以打算解釋了呢!
鳳墨並未接過他的話,而是靜靜的看向窗外。
“舍與得之間,有舍才有得,聰明如你,難道不明白此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嘛?”他幽幽嘆息,“舍與得之間,本來就沒有同時存在的可能性。在你確定該如何做的時候,兩者之間,無論你是多麼的不信任,不情願,事實永遠要比你的心更加的殘忍!”
“你怪我,怪我三年前的行為,我知道,我也不會怪你。可鳳墨,你要知道,你今日為何會站在這裏,你還想不想活下去?”月觀望着沉思中的鳳墨,接著說道:“我得承認,救你的一方面,我也確實是有我的考量,關於利用這一點,我不會辯解!可是,三年來,我真的有作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還是我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情?”
月觀一連串碼不經心的話語,卻說得鳳墨啞口無言。
鳳墨知道月觀所言的都是真的,她從一早開始就知道,只是心裏面老是有個什麼在那裏阻擋和刺激着,讓她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刺激人了呢!
“竟然說到這裏,那麼就一次性的說清楚,如何?”她說道。
“什麼?”月觀疑惑反問。
鳳墨將頭拷過去,冰冷的眸子中閃着寒光,淡淡道:“將你想要利用我做什麼,我為什麼還活着,這次就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如何?月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