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此愛隔山海
這兩人估計在一起,要麼是剛分開,所以不管去找誰都一樣,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只有兩樣,一則是林儼,畢竟武功太高,實在是難以對付,萬一硬碰硬的,誰都沒有勝算,另一則就是國師府的陣。
只要處理了這兩個,其他的烏合之眾,便不足為懼……
“走吧!”薄言歸轉身就走。
景山也不敢耽擱,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院子裏,嘰嘰喳喳的一幫人,當即跟在薄言歸身後離開。
“舅舅,爹爹和娘親不會有事吧?”小傢伙瞧着薄言歸業已離開,這才流露出擔心的神色,拽着燕麟的袖子揚起頭問。
燕麟其實也說不好,“我也不知道,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舅舅,那娘呢?”豆豆追問。
燕麟坐在花壇邊上,“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豆豆:“……”
都想起來了?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燕麟撓撓頭,“只怪我沒用,幫不上阿姐的忙,所以她就讓我來保護你咯!”
豆豆吃力的爬到他邊上坐着,“所以,豆豆也沒用,需要舅舅保護。”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燕麟慌忙把人抱在懷裏,“舅舅是最喜歡豆豆的,可沒有怪豆豆的意思,舅舅只是有點懊惱,這樣的關鍵時候,竟是什麼都幫不上。”
舅甥二人就這麼坐在花壇邊上,各自杵着下巴,唉聲嘆氣。
雲來:“……”
小鈴鐺皺眉,“他們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有點情緒低落。”雲來如實回答。
小鈴鐺撇撇嘴,轉頭瞧着趴在一旁的小娘,“唉,我也有點低落。”
雲來:“??”
果然,情緒是會傳染的。
身後的宅子又消失了,薄言歸站在那裏半晌,繼而頭也不回的離開。
如此正好,只要能保全豆豆和燕麟,其他的就不是大問題。
他的想法跟燕綰不謀而合,是以這會倒是暗自鬆了口氣,這還是得感謝長明,替他們解決了後顧之憂,接下來就是養好傷,還有……如何能讓林儼死無葬身之地?
林儼的功夫,實在是太高了……
但,雙拳難敵四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薄言歸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自己真心之人,當以心換心,對待敵人還講什麼道義……那不是傻子才幹的蠢事嗎?
贏,就對了。
“主上?”景山上前,“您這是……”
薄言歸偏頭看他,“還記得長明說的,如何進入之前的宅院嗎?”
“是!”景山點頭。
薄言歸斂眸,“你去一趟便是。”
“那主上您……”
薄言歸身上帶傷,這個時候單獨行動的話,萬一遇見了林儼……哦不,哪怕是趙南林,也是夠嗆,是以景山哪敢輕易離開。
“事了,到公主府外頭等着。”
景山猶豫着,薄言歸卻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
無奈之下,景山只能先去找燕綰。
宅子是進去了,但是燕綰不在。
甚至於還留了口信,讓人不必等着,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無需在這裏浪費時間,只需要留下消息便是。
景山腦瓜子嗡嗡的,這夫妻二人的行事作風真是愈發的接近了,一個兩個都是這般脾氣,做出來的事情都是何其相似。
“罷了!”景山大筆一揮,留了幾個字,快速離開宅子。
這個時候,他得儘快趕回主上身邊,以免再生意外。
之前燕綰失蹤,薄言歸扶持燕麟回到了燕國,入主皇宮,成為燕王,順帶修葺了公主府,將這內外重新修整回了原來的樣子。
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地底下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上面是歸於原狀,地底下的暗道則小心加固,並且這密道只交由心腹與蒙了眼的匠人,分批完成。
一個人若是深諳其道,難保以後不會描畫出整幅圖,到時候心生邪念的出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每個人都是矇著眼進來,只修葺眼前的一段路,繼而又被矇著眼送出去。
如此一來,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幹活?
更不知道,這密道到底是什麼模樣?
薄言歸走在密道里,面色微沉,腳步沉重,曾經是燕綰帶他走過,說是哪天若是有什麼事,可從這兒跑出去,這公主府的密道,既可通往宮裏,又可通往城外,只不過地形圖都在她的腦子裏裝着。
後來燕麟登基,通往皇宮的這一段則被堵塞,早前是坍塌,後來找了匠人修葺,完事之後又覺得公主府如今無人居住,相當於沒人守着,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容易被賊人盯上,便在完工之後加了一道石門。
這道石門並非尋常,乃是精鐵澆築,外頭以石漿澆灌,冠以魯班鎖為要,尋常人根本打不開,只是這把鎖藏於荷池底下的岩壁處,就算告訴了暗衛,估計也找不到確切的位置。
所以當時燕麟出事,也沒辦法從宮裏逃出來,但是現在,這條密道可能是要啟用了,用來清剿宮中亂臣賊子之用。
找到鑰匙之後,薄言歸併未貿貿然行動,而是站在假山的山洞內,瞧着邊上被壓塌的青苔痕迹,即便後來快速恢復,到底也不是原來模樣。
她來過了……
想了想,薄言歸若有所思的靠在岩壁上,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無字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後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很顯然,對方壓根沒想隱藏自身。
薄言歸垂眸,徐徐轉過身去。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着,平靜得像是故人相逢,又好像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
天下事,本就一言難盡。
恩怨情仇,早已說不清楚孰是孰非。
身在其中,身不由己。
回首去看,生一場死一場,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
生死置之度外,紅塵看破幾卷。
多少年過去了,兜兜轉轉的,最後還是在這片土地上,為了江山為了天下,承受而擔起重責大任……
薄言歸張了張嘴,喉間滾動,終是低低的喊了聲,“綰綰。”
燕綰站在暗處,光亮落不到身上,但一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清亮,聽得他那哽咽的一聲喊,她低下頭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沉默,無聲。
彷彿隔了山海,恍如隔世。
須臾,她抬頭瞧着他,嗓音艱澀的道了聲,“傻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