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234章 你這樣對父母,是會下地獄的
虞年從未用過這種眼神看過親生父母。
從前的她一貫是溫順有禮的。
甚至為了多讓親生父母看自己兩眼,她還利用在老太太那兒學到的廚藝,企圖討好他們。
那時候的她不知道,唯一能討好到父母的,其實只有錢。
後來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但要和傅逸之離婚,連帶着對親生父母都不討好了。
裴海為此還發過火,埋怨妻子沒有管教好孩子。
裴母不敢忤逆丈夫,只能說當年虞年被拐后,進了山溝溝里,能出來已經不容易,她哪裏管過半分。
夫妻兩個就虞年脾性專變一事鬧得不歡而散。
現在虞年又變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的父母,就好像在看什麼惡臭的垃圾般。
那副薄涼的眼神看的裴海內心怒火翻湧。
“虞年,你這是什麼眼神?”
“還有,你帶着人過來,打你親生父母,你不怕我們報警嗎?”
裴海顯然是氣的狠了。
全然忘了自己剛從監獄裏出來的時候,就曾經發過誓,說以後再也不要進警局。
現在他被打的渾身是傷。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這還是他露在外邊皮膚的情況,就從剛才他嘴裏發出的哀嚎聲來看,他身上的傷也沒有好到那裏去。
虞年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威脅般,依舊用那雙薄涼的眼神看着眼前二人。
裴海掙扎着想要從地上起來。
也不知道傷了哪裏,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不說,剛剛做起來的身子又重重倒在了地板上。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疼的哀嚎的動靜。
而躺在他身側的裴母也終於緩過勁來。
聽到丈夫吃痛的哀嚎,她立馬帶着哭腔開口,“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閉嘴!”裴海沖她厲喝道,“蕭蓉,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翅膀硬了,把親生父母送進監獄不說,還找人上門打人。”
說這話的時候,裴海一度想起來對虞年動手。
然就在他身子剛動了一下,站在虞年身邊的壯漢也動了。
最後他把那一腳踹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裴母莫名其妙挨了一腳,她頭上還套着麻袋,以為是哪些壯漢又對自己動手了,嘴裏發出了凄厲的哭喊聲。
虞年看着眼前這一幕,非但沒有像從前那樣露出擔憂,亦或是近段時間那般譏諷的眼神。
她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似一座雕像。
終於,在裴母哭完之後,她動了動身子,“現在擺在你們面前有兩個選擇。”
“第一,離開京城,一輩子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第二……”
她抬手勾了勾手指,站在她身後的壯漢立馬上前。
裴海起初還沒明白她說的‘第二’是什麼意思。
他的餘光看到壯漢轉動手腕,沙包大的拳頭上還沾染着不知道是他還是妻子身上的血。
血液已經乾涸,從鮮紅色變成了暗紅色。
他身上的傷口不由的發出疼痛。
身子控制不住地痙攣了一下,裴海咬牙開口,“憑什麼。”
“你不是要和傅逸之離婚了嗎?你回你那個山溝溝里去,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他嘴裏的話還沒說完,眼前就多了三雙穿着皮鞋的腳。
他從三人的褲腿縫隙間看到虞年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心下一凜,還不等他再次開口,就聽虞年低聲道,“看樣子你是想選擇第二個選項了。”
“阿四,動手吧。”
虞年近些日子也被折騰的身心疲憊。
如果不是虞楚堯的安排,她自己或許也會忍受不了,直接帶人來找裴海他們。
沒成想虞楚堯先提出來。
她知道對方是想要減少她內心的負罪感。
他怕以後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有人會指責她的不孝。
這時候他就能站出來告訴所有人,打裴海這件事,是他一手安排的。
心下流淌過一陣暖意,虞年忽略了耳邊再次響起的哀嚎聲。
她的面前多了杯熱茶,她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地上被打到打滾的二人。
“虞年,你這樣對親生父母,是會遭報應,會下地獄的!”
“別打了,疼死我了,求你們別打了嗚嗚嗚……”
公寓裏鬧出的動靜不小。
外頭卻始終沒有人來敲門。
虞年知道這一切可能都是虞楚堯做出的手筆,是想讓她一次性把氣出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叫停了打手。
冷眼看着躺在地上喘粗氣的裴海二人,她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
“一,滾出京城,滾出我的視線。”
“二,今天這棟樓都沒有人,或許等哪天你們兩個發爛發臭了,才會有人覺察到你們已經死了。”
裴海被打的耳內一片嗡鳴。
他模糊聽到虞年給出的選擇,張嘴要開口說出的時候,卻從嘴裏吐出一顆沾了血的牙來。
他的雙手握成拳,身體蜷縮以減少身體上的疼痛。
他微微抬起頭,看到眼前的打手退下,在他又一次看到虞年的時候,他的聲音從喉間發出,“為什麼?”
虞年這次沒再坐在椅子上,而是在他面前蹲下腰身,看着他口鼻中溢出腥臭的血液后,她眨了眨眼。
“很疼吧?當初我也是這樣疼的。”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回憶起了上輩子的記憶。
裴海說她這樣做會遭報應,會下地獄。
但她早已經見過地獄了。
當時她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都插着管子。
她的丈夫正在和另一個女人溫存,她的親生父母的關愛也不屬於她。
她就好像世間多餘的那個人,所以秦斯宴對她好,給她僅有的一點溫暖,讓她記到了現在。
裴海看到她眼神有些恍惚,嘴裏突然‘呸’了她一下,血點子噴濺了她一身。
隨後虞年就被拉到後頭,裴海又被打手教訓了一頓。
要不是虞年中途喊停,或許下一次再見裴海的時候,就是在他的葬禮上。
蕭蓉哭着選擇了選項一。
她很少出現在虞年面前,因為她到底是虞年的親生母親,哪怕她再瞧不起虞年,看着虞年的臉,她也還是說不出口。
現在丈夫當著她的面被打成這樣。
她又是害怕又是心驚,慌張之下選擇了離開京城。
虞年滿意了。
她起身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褲腿位置沾了紅色血點也沒讓她蹙眉。
裴母顫顫巍巍起身的時候,雙唇囁嚅着問眼前人,“小年,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