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289章 挑撥
曲雲初暗暗的接過紙團,看着劉全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心裏大抵是有了結果。
待得醫師診完脈,她便借故對陸文謙說道:“我想歇息會兒,官人親自送送張僉事,也順便去看看母親和府上人有沒有誰受傷的。”
得知夫人無虞,陸文謙此時也迫不及待的想去從活口嘴裏審出張錦年派人刺殺夫人的緣由,遂領着眾人出了門。
見屋子裏只剩下劉全和他的近侍,曲雲初打開紙團來看,果然是自己所預料的。
劉全來前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得很,這個時候少夫人懷有身孕,他本不該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事情告訴她的。
可想到她目前的處境,再三思量之後還是選擇告訴她。
畢竟這事還牽扯到陸二爺,得讓她提早有所防範。
曲雲初看着他愁雲滿面,大抵也能猜到他的顧忌,雲淡風輕的示意道:“劉公公說吧,無需擔心我。”
劉全支走了近侍,到得曲雲初跟前頗為不安道:“咱家差人在宮裏徹查了當年的舊事,沈御醫和曲御醫的確都是遭張錦年算計至死,只不過宮中上下皆是張錦年的耳目,縱然咱家謹小慎微,怕是還是引起了他的察覺,所以他才想要行刺少夫人。”
曲雲初此時心裏格外不是滋味,雖然已經說服自己要盡量剋制,但還是忍不住恨恨的捏住了拳頭。
“沈御醫與張錦年相交多年,當初沈御醫還救過張錦年的性命,可沈御醫是服侍長慶帝的,長慶帝對張錦年扶植當今天子多有不滿,有罷黜之意,張錦年差人敬獻丹藥於御前,卻遭到了沈御醫阻攔,張錦年便生了殺機,藉機除掉了沈御醫。”
劉全語氣深沉的娓娓述說著,話到此處,忽的嘆了口氣:“至於曲御醫,他為人太過憨直,據說剛入宮就對沈御醫之死頗為同情,長慶帝臨駕崩前那幾年對丹藥的迷戀可謂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曲御醫的死因同樣是出在丹藥一事上。”
聽到這裏,曲雲初已然明白了所有。
看來張錦年膽大妄為並非是如今,早在長慶帝一朝他就是個狠角色。
想來那敬奉給長慶帝的丹藥定是存有問題的。
宮裏的御醫本就是個高危職業,哪裏再容得人挑唆。
劉全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曲雲初,又道:“聽聞曲御醫當初替長慶帝求來過一枚丹藥,可不知為何長慶帝服食後身體愈發不適,便遭到了張錦年的誣陷,為此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話落,便將當年張錦年與宮中一位老御醫合謀的書信遞到了曲雲初跟前。
曲雲初打開來看,果然清楚的寫着兩人狼狽為奸、暗通款曲的罪證。
“這位御醫乃是太醫院前任院使,正是靠着助張錦年剷除沈御醫而被破格提拔,明昭帝登基時告老返鄉,不過返鄉途中卻遭人刺殺,這封書信便是他差人提前藏匿下來的。”
劉全說道:“聽聞張錦年這幾年也一直在追查此信的下落,好在這封書信那保管之人交到了錢阿四的手裏,此人雖隸屬寒衣衛,卻對咱家一直忠心耿耿。”
曲雲初靜靜的凝視書信片刻,她心裏跟塊明鏡似的,想要對付如今的張錦年,單單靠這些所謂的罪證並無用處。
即便是放在早兩年前,怕是那明昭帝也不會過重的處置他。
而劉全的顧慮點卻並不在此,他語氣顯得有些凝重的問道:“少夫人,此事可要告訴長遠侯?”
曲雲初目光獃滯的搖了搖頭。
想來陸文謙如今已然知曉了宮裏發生的事情,可他與張錦年情同父子,這些事再讓他知曉,他必會阻攔自己除掉張錦年。
“先不必與他知會。”
曲雲初淡淡的說道:“如果皇帝果真傳出了血詔出宮,又是讓二爺入京勤王,這不管是對二爺還是張錦年都是一次艱難的抉擇,且看看他如何決斷再做定奪吧。”
劉全有些困惑:“張錦年此人向來謹慎,他既敢軟禁陛下,又怎會給陛下傳出血詔的機會,這其中恐怕有隱情。”曲雲初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難不成那老太監是想捨身為陸文謙鋪路?這代價還真有些大。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他能順利迎陸文謙入京,陸文謙斷不會殺他的。
想到此,曲雲初心裏緊迫感更甚,一定得趁着陸文謙入京前除掉張錦年。
否則往後怕是真的沒了機會。
而院外某個角落裏,乾山女王趁着府上混亂,隱了氣息,將屋子裏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臭道姑與張錦年的恩怨,她心中不由得一陣暗喜。
“真是上天助我。”
乾山女王欣喜的離開,尋着陸文謙的位置找了過去。
此時的陸文謙剛剛審訊完那些擒獲的刺客和道士,卻是沒詢問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一籌莫展的往着鳳雅閣趕回去,途中正好撞見了“李步瑤”。
“看家主愁眉苦臉的,莫不是在為家主夫人擔心?”
乾山女王妖嬈的唇角微微勾起,沖他邪魅一笑:“或許妾身能解開家主心中的心結,若是家主肯去妾身的霞丹院坐坐的話。”
“步瑤小姐還想再痴傻一次?”
陸文謙冷嗤一聲,直接越過她準備離去。
“二爺對妾身何必如此大的敵意?”
乾山女王攔住他,陰惻惻的笑道:“二爺如今可是進退兩難,不管是宮裏還是府上,保得了張錦年,那你心尖上那位就必須得死。”
陸文謙只覺這婦人有病,並未理睬,繼續前行。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呀。”
乾山女王又高喊了聲,陸文謙心頭一怔,終於停了下來。
冷冷的回眸注視着她,目光頗為兇狠的瞪她一眼:“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這個道理陸二爺如此聰慧怎會看不透?”
乾山女王幸災樂禍的笑着,提醒道:“家主夫人雖說是唐順的女兒,可她自小就被唐家遺棄,更別說那唐家的族譜都尋不到她的半點訊息,張大監何必對她如此苦苦相逼,明搶不成又改為刺殺?”
重重的睨他一眼,乾山女王又是詭譎一笑:“若不是那張大監心裏有鬼那又是什麼?”
她這番話雖然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但還是讓陸文謙心裏生了警覺。
的確,張錦年在宮裏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摸爬滾打到今日這地位,怕是手裏沾的血不在少數。
這其中,自然不排除有枉死在他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