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匯合
第66章東仙(四千字大更)
樹洞很小,裏面的空間僅僅只能容納一個人成年人。
孔艽進入其中盤膝做好,剛好將裏面的空間填滿。
而後孔艽搬來一些枯枝樹葉,在進入樹洞之前將洞口封死。
“雖然不能起到保護作用,好歹能稍稍迷惑一二分。”看着被封好的樹洞入口,孔艽滿意點了點頭。
配合他廣寒太陰經隱匿氣息的特性,一般修士是發現不了他的。
做完這一切,孔艽這才雙目緊閉,就在洞中盤膝修行起來。
他所說的休息,當然不是睡覺,好不容易有些空閑時間,自然要用來鞏固修為。
前幾日與竇蕭的大戰,令他收穫頗豐,修為本來就有一定精進。
又吸收了竇蕭的人靈之精,修為更是暴漲。
早應該找個地方好好鞏固一下修為,但一直挂念着自己兩個隊友,遲遲沒有停下過腳步。
如今暫做休息,是要好好鞏固一下如今境界。
隨着孔艽呼吸的逐漸平穩,體內靈力按照廣寒太陰經的運行軌跡徐徐運轉起來。
額頭的月牙印記適時出現。
因為樹洞頂部是中空的,孔艽盤坐的位置恰好能接受到月華的照耀。
在月光下,其月輪印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復蘇了,隱匿在月輪印中自行開始吞吐着月華。
星星點點的光華飄蕩在樹洞裏面的空間,如是繁星繚繞。
只是這些孔艽都看不見了。
他這麼一坐,就是整整一晚。
數日來的收穫,終於在一晚上的鞏固下,徹底化為孔艽境界的提升。
當他睜開眼睛,流露出比來這貝嶺郡戰場前,強盛了近五成的氣息。
“我感覺就要觸碰到養輪五境的巔峰了。”感受着經脈中渾厚流淌着的靈力,孔艽眸中雪亮。
他突破養輪五境才不過堪堪三個月不到,如今靈力已經又快要觸碰到這個境界的巔峰。
只需要閉關兩三個月,就可以嘗試突破養輪六境。
這速度,整個外門怕是找不出比他更快的了。
當然,之所以這麼快,和他吸收了竇蕭的人靈之精也脫不開關係。
儘管孔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自己月輪有煉化人靈之精轉化為自己修為的能力。
但也算是好事。
他甚至都在琢磨靠着獵殺那些吸收過人靈之精的修士,來提升修為的打算了。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拋之於腦後。
“只是吸收了人靈之精的血衣盟修士人數太少了,就算有,也大多集中在養輪七境以上,不好殺啊。”
一想到那個竇蕭,還是受了傷的。
自己殺他都廢了一番手腳。
這要是遇到一個全盛狀態的,就算是能殺,估計也是險勝。
孔艽可沒有上官雨舟那恐怖的氣運。
萬一陰溝裏翻船,就得不償失了。
“太危險了,還是別打這方面主意為好。”
孔艽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想罷,孔艽將雙手舉過頭頂,用力的伸了一個懶腰。
他沒有立刻走出樹洞的打算。
而是掏出一個儲物袋,從裏面一陣摸索后,拿出一塊破舊的羊皮地圖。
其他東西孔艽都能看明白用處。
就這種羊皮地圖,沒看出來個名堂,不過能被有氣運加持的竇蕭收入儲物袋,想來是有些門道才對。
當時拿到以後,趕時間的孔艽也沒有來得及好好研究,就丟入儲物袋裏了。
如今剛好有空閑時間,也不急這一時三刻,便將羊皮在膝蓋上攤開。
孔艽的目光藉助着從樹洞頂部反射下來的朝陽光華,仔仔細細的在那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楚顏色的羊皮上遊走。
手指也跟隨着目光的遊走,在羊皮卷上撫摸。
羊皮的質地非常干硬,也不知道是不是製作的時間太久的原因。
手摸着明顯有粗糙感。
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除了能看清楚一些路線的勾勒以外,其他地圖上的圖案,已經是被歲月消磨殆盡了。
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地圖的右下角邊緣處,勾勒出的一個類似於鳥雀上半身的圖案。
“我好想在哪兒見過這個鳥雀!”孔艽突然感覺這鳥雀圖案莫名熟悉,但又偏偏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手指在太陽穴上輕揉,很快孔艽眸子一亮。
“雜書樓里,應該有一本書記載過這個圖案,我看過,只是當時看得很急,一晃而過。”在孔艽極力的回憶下,他甚至記起來那本書的名字。
“《東桑遊記》”
那是一本雜書,年代也頗為久遠了,詳細記錄了蕪東地區那時候的宗門分佈及統治區域。
那時候的蕪東,還不叫蕪東,而叫東桑。
至於這鳥雀圖案的描述,孔艽一時間記不住起來。
不過不重要,他可以回去蒼梧派藏書樓再將那本書借出來,研究研究。
“那鳥雀圖案應該不是藏寶圖,不過沒關係,以後遊歷蕪東的時候,可以去順路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能讓人大費周章的記載在這羊皮卷上。”
有了計劃,孔艽緩緩將羊皮卷收起。
也不再停留了。
小心翼翼的將樹洞入口處的落葉枯枝推開,從中走了出來。
外界恰好是艷陽天,光線透過樹林間的縫隙灑在樹洞門口,在孔艽一襲青色外門弟子的衣袍上灑下星星點點的光亮。
倏然,正孔艽伸着腦袋左顧右盼,辨認接下來要去往的方向的時候。
他的往左偏的脖子僵硬了一下。
眸子古怪的看向樹洞前方不到一丈的,被青苔覆蓋著的土地。
那裏被人用果核和枯枝,畫出一個類似於的地圖的圖案。
甚至用一截還帶着綠意的小樹枝,當做了孔艽如今身在的樹洞位置。
看那果核擺放的方向,應該是代表了貝嶺郡與香茗郡。
至於這個地圖的終點,則是被用紙張折了一個小船,擺放在了地圖的一個方向。
畫這個地圖的人,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只是那幼稚得像是小孩塗鴉的筆畫,看得孔艽臉皮一抽。
畫畫者似乎不願意現身,不過周圍空氣中還殘留着那熟悉的淡淡香味。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如此欲蓋彌彰的做法,看得孔艽哭笑不得,他知道,那個女孩就在附近。
但是礙於什麼原因,不能現身,只能用地圖來指引自己。
那麼自己反而不好揭穿了。
略微遲疑后,他有了主意,林中響起他誇張的語氣。“啊!這個紙舟莫非是上官雨舟。到底是哪位前輩再給我指引。這地圖畫得是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想必是個絕代佳人。”
“莫非是仙女下凡?”
“既然仙子給了我指引,就不能太耽擱了,我這就去尋上官師兄。”
……
說完,孔艽臉上誇張的表情倏然收斂,恢復如常。
朝着地圖所在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走了。
盞茶功夫過去。
皇甫五芹帶着心滿意足的表情從藏身的樹後走出,看着孔艽離去的方向,以清淡的嗓音,嚴肅的給予了自己的評價。
“想不到這個孔師弟不僅悟性上佳,連眼光都是如此的毒辣。將來必是我蒼梧派的中流砥柱。”
至於皇甫五芹為什麼關注孔艽。
自然有她的原因,就算是蒼梧派升輪境界的那些前輩,身上有什麼東西瞞不住她的雙眼。
唯有這個孔艽,皇甫五芹第一次運轉目力的時候,就感覺根本看不穿他的識海,好似有一層類似於夜空的帷幕,將她目力隔絕了。
當然這次出手為孔艽指引方向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再不過去,上官雨舟就死啦。要不是內外門這麼多練劍的,就這麼一個入了東仙師伯的眼,我才不管。”
孔艽趕到皇甫五芹地圖上所標註的位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酉時。
急行半日,跨過數百里山路,一片狼藉的窪地出現在他視野里。
窪地有差不多方圓二三里地的範圍。
這裏原本也是應是草木蒼翠的環境,而今有一個區域的植被,被某種力量破壞,壓倒一片。
碎木爛枝鋪滿了窪地的地面。
其中更有兩股氣息殘留。
一股銳利的劍氣,一股滿是血腥惡臭味。
儼然一副經歷過大戰的景象。
站在窪地的邊上,孔艽看着那被破壞的區域,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劍氣的氣息出自上官師兄之手,決然不會假。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想來是遇到強敵了,可別出什麼事。”默念一聲,孔艽縱身一躍,跳入窪地,朝着那片被砍倒無數植被的中心趕去。
走得近了,孔艽才看到一些殘留在現場的血跡。
這讓他心中不安更甚,當即沿着血跡的痕迹開始翻找。
於一片堆積成堆的枝葉中,翻找出一具屍體。
他身着血衣,臉上早已血肉模糊,屍體上更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致命一擊是在他的胸膛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依稀還能看到裏面的內臟和白骨。
從早已凝固的血肉里,孔艽感應到了上官雨舟那還未消散的劍氣。
“養輪七境,果然是強敵,上官師兄居然能殺他。”看着這血衣盟弟子的屍體,孔艽言辭間帶着些許不可思議。
他能殺竇蕭全靠月輪印加持,將修為強行提升到養輪六境。
在配合霜雪之精的霸道,因而成功。
而上官雨舟還沒有受過精氣滋養靈輪,竟能以養輪五境修為殺了一個養輪七境,這委實讓孔艽震驚。
不過看樣子,上官雨舟殺了這個血衣盟弟子后,自己也不好過。
這現場殘留的血跡中,顯然有屬於第二個人的,殷紅幾乎灑滿了周圍。
“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起碼有三天了。”孔艽嗅着鼻尖從那屍體上飄蕩出來的屍臭味,做出簡單的分析。
“上官師兄流了這麼多血,必然走不遠。在這附近找找。”
一念至此,孔艽重新將屍體掩蓋,快步穿行在窪地的叢林之間,試圖找到上官雨舟的蹤跡。
終於在窪地的東南側看到幾滴早已乾枯的血跡殘留。
沿着血跡尋找,於窪地的崖壁獸洞中,看到了一隻伸出洞外的鞋子,正是屬於上官雨舟。
這個獸洞也不知道是野狗還是狐狸之內的住所,散發著濃郁的騷味。
洞口大小根本不可能容納成人通過,上官雨舟完全是趴着進去的。
想來當時情況非常的緊急,上官雨舟這麼驕傲的人,居然都能委身爬狗洞。
孔艽快步走至獸洞出口,伸手拉住了暴露出來的鞋子,將裏面的人整個拉了出來。
果然是上官雨舟。
只是他而今已經失去了意識,上半身的衣物都破碎大半,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
好似是被什麼剛猛的道術,從正面轟擊過。
孔艽趕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雖然很微弱,但絕對還活着。
“呼!還有氣,能活!”
上官雨舟氣運強盛,孔艽其實內心深處並不認為他會有生命危險。
因而這個結果到沒有出乎他太多預料。
舒緩一口氣后,孔艽也不耽擱了,背起上官雨舟認準一個方向,幾個跳躍間消失在了窪地。
在孔艽身影離開后不久。
一道面容堅毅,側臉如刀削般硬朗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在了上官雨舟方才藏身的獸洞旁邊。
他雙手低垂在兩側,沒有攜帶任何的兵器,但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就能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銳利感。
出現之後,他那古井無波的眼睛就望着孔艽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稍息后,他那清朗的嗓音響起。
“出來吧,早看到你了。”
聲音回蕩,窪地里寂靜無聲,周圍明明沒有人,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直至密林陰影隱蔽處一陣水波般的蕩漾,俏麗的身影從中走出,帶起一股淡淡香風。
“東仙師伯,為什麼你每次都能發現我。我明明藏得這麼好。”皇甫五芹看着面前的男人,小臉上滿是懊惱。
聽她的語氣,已經不是在這個男人面前第一次玩這種把戲了。
“你父親沒告訴伱嗎?我身前百丈皆是禁區。”被皇甫五芹稱為東仙的男子,淡淡解釋:“莫說你了,整個蒼梧派沒誰能在這個距離瞞過我。”
“東仙師伯不愧是我蒼梧派第一強者。連我父親都說了,像您這般的人物即便是走出蕪東,也是能震懾一方的存在。”皇甫五芹由衷的感嘆到,烏溜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拍我馬屁。有話就直說,你是我看着長大的,這點小心思瞞不過我。”東仙嚴肅的臉上少有的露出淺淡笑意。
“您只看上了這上官雨舟?我看孔艽也不錯嘛。到時候入內門時一起收了不正好。”皇甫五芹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眼神中少有的出現狡黠。
“孔艽?就是方才那少年?”東仙瞭然,但是表情依然無動於衷。
“他的確不錯,就是少了‘痴’勁兒,與你父親一般,能入劍道,但是走不到上官雨舟的高度。”
“唉!”皇甫五芹搖了搖腦袋,顯然對於東仙的標準頭疼非常。
皇甫英的意思是讓東仙多收兩個徒弟,別讓一身傳承白白浪費了。
但是東仙至今為止也沒有一個弟子,記名弟子倒是好幾個,卻沒有一個能入他眼的。
上官雨舟,算是東仙唯一看上的。
思忖到此,皇甫五芹也不多想了,隨即問道東仙:“那個叫上官雨舟的,已經悟得劍意了,您看他能繼承您的衣缽嘛?”
“要看他這次能否活下來了,能跨過這個坎,便能登堂入室,成為我衣缽弟子。”說著東仙語氣一頓,表情還是那般的冷淡。
“如果死了,就證明我與他無師徒緣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