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在人群里也會孤單的,大概。
第2章2.在人群里也會孤單的,大概。
翌日。
神宮寺月吃完早餐,臨出門前摸了一把可可蘿(貓),背上書包出門,恰巧碰見隔壁同樣背着書包的櫻小路紗倉。
她似乎還在生神宮寺月的氣,一句話也不同他說,神宮寺月便走在她身後,一路步行至自由之丘車站,刷卡進站,搭乘東橫線。
在中目黑車站下車,步行了十來分鐘,踏上長長的坂道,來到兩人就讀的神櫻高中。
一前一後走進二年A班的教室,神宮寺月找了個靠教室門的位置坐下看書,櫻小路紗倉則與幾位相熟的女生聊天去了。
沒有任何人找神宮寺搭話,假如這個班級要決定一位學生成為“不存在的人”的話,毫無疑問,神宮寺月會拿下這個寶座。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男生之間對於神宮寺月的敵視相當的淺顯易懂,誰都曉得這人最愛勾引有男朋友的女生,想來沒有男生會想和這樣的傢伙做朋友。
可若是將立場調換,叫他們擁有神宮寺月這般華麗出眾的相貌,他們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成為多麼正直的婦女之友。
女生之中雖然有那種懷揣着“就算是人渣也好想和帥氣的神宮寺君交往看看”這種想法的人存在,但礙於交際只得裝出一副“誰會喜歡那種人渣啊”的態度。
總得來說,無論男女,十六七歲委實是個充滿多愁善感與幼稚的年紀。
隨着鈴聲響起,長谷部老師走進教室,開始第二學期的第一次班會。
長谷部老師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青年教師,相貌儒雅,為人謙和,戴着黑框眼鏡,風度翩翩,據說在女性教師中十分受歡迎,在女學生中也同樣頗受愛戴。
長谷部老師所教的科目是數學,曾經是神宮寺月高一時期的數學老師,升入二年級后則成為了他的班主任。
點名結束后,長谷部老師讓學生們按照學號重新安排座位,與上學期的排列方式有所不同,神宮寺月不幸被分到了後排靠窗的位置,這讓他淺淺地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靠窗。
坐在教室前排的櫻小路紗倉悄悄朝他瞟來一眼,身為神宮寺月的青梅竹馬,她最是清楚神宮寺月的各種習性,神宮寺月沖她微微搖頭,少女便收回了目光。
到了學生進行暑期生活演講的環節,神宮寺月像其他學生一樣,每當一名學生講完那令人提不起興緻的假期生活,便有氣無力地拍手鼓掌,這樣的流程,想必很難讓他們自以為精彩紛呈的假期經歷,被人記在心中。
反倒是神宮寺月,靠着驚人的記憶力,已經把這些人的演講內容,一字不落地刻進了腦袋。
這是昨日被他卸載的系統,曾賦予他的特殊技能,凡是有過耳目的東西,他幾乎都能記下。
十六七歲的高中生,大多是靠着偏見過活的。
這是神宮寺月的偏見。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偏見,是因為他在講完那平平無奇的日常后,班級內沒有任何一人鼓掌,能夠裝下三十人的這間教室,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狹隘得多。
最終,為了打破尷尬,長谷部老師率先鼓掌,之後才有女生附和,教室內響起七零八落的可悲的掌聲。
雖然,神宮寺月並不在乎就是了。
杵着下顎望向窗外,雲如枯骨,細細白白,一如少年臉上懸挂的清冷神情。
討厭的窗檯外邊兒,透過玻璃,天空藍得十分好看。
來細說些神宮寺月過往的事兒吧。
初中時期的履歷暫且不提,神宮寺月在升入神櫻高中后的第一年,表現的還是算老實,在校內只談了一次戀愛。
那是任何時代都難以被世人所接受的關係。
她所擔任的科目是古典文學,應當很清楚這種事才對,卻還是染指了。
或者說,是神宮寺月的卑劣,促使她染指了。
其正牌男友直接找來學校大鬧特鬧,險些引發暴力事件。
事後,她被學校開除,想必今後難以繼續從事這工作,這輩子都被打上了抹消不去的污點。
神宮寺月也因這件事被學校處罰停學半個月,那時臨近期末考試,他卻還是拿了全年級第一的綜合成績。
但凡他收斂一些,將目標定為和他相同年齡的學生,想必也不會讓自己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
更何況,神宮寺月還極度囂張地考了年級第一,愈發惹人不爽。
升入二年級后,神宮寺月又將魔爪伸向了高嶺之花的那位學生會長。
對方是堪稱目黑區首屈一指的美少女,家境優渥,才學兼備,早早獲得了慶應大學的保送,對於普通學生來說,幾乎是世界另一端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的女孩兒,不止一次在學校食堂與神宮寺月這種渣男共同用餐,惹得校內的男生們抓狂不止。
至於他在校外的前女友,那數量可太多了,不談也罷。
只是事到如今,神宮寺月似乎無法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任何人,這是他永遠都無法被填補的缺口。
當然,現在講這些事兒毫無意義。
神宮寺月已經改過自新了,沒了系統的禁錮,他再也不會去做橫刀奪愛這類事兒。
僅僅只是想度過普通的高中生活,將來憑藉優異的成績被保送進國立大學,不給父母增添負擔,抹削自己的過去,迎來全新的生活。
在那之前,他只想低調的活着。
……
……
午休時間,神宮寺月去自動販賣機買了飲料,花了70日元,學校的自動販賣機總是會賣些奇奇怪怪的飲料,神宮寺月每次只挑最便宜的買,偶爾撞運,能買到便宜又好喝的玩意兒。
在回教室的路上,正巧撞見獨自一人的櫻小路紗倉。
“月,晚上來我家吃飯。”
“怎麼回事?”
“剛才優子阿姨發來消息,說今晚和朋友出門聚餐,叫我照料你。”
她口中的優子阿姨是神宮寺月的母親。
神宮寺月一頭霧水:“哪個朋友?”
“我媽。”
少女打開手機,調出line界面在神宮寺月面前晃了晃,果真如此。
“她怎麼不和我說?”
“那誰曉得。”
神宮寺月點點頭,去櫻小路家吃飯和回自己家沒什麼區別,青梅竹馬的好處無外乎在與家人爭吵時,有個溫飽的住處,櫻小路紗倉小時候每次和父母鬧情緒,晚上就會偷偷跑來他家,鑽進他的被窩。
甚至有一次在他的床上尿床了,還是神宮寺月替她背的鍋,因為飄在庭院裏的床單,導致他被附近的男生笑話了好長一陣子。
神宮寺月的父親與櫻小路紗倉的父親不僅是學生時代的至交好友,畢業后在工作上也有往來,目前兩人都在歐洲出差,哪方母親有事外出時,去隔壁家蹭飯是常有的事兒。
而雙方母親都不在家時,料理人的頭銜就理所當然地落在櫻小路紗倉身上。
“算了,還是我來你家做飯吧,好久沒見到可可蘿了,你可算沾了貓的光。”
她態度不佳,卻願意來為他做飯。
就算談過無數次戀愛,神宮寺月也還是參不透他這青梅竹馬的心情。
無所謂了,反正他們也只是青梅竹馬罷了,說到底,終究是外人。
他假裝這麼想。
下午三點十五分,長谷部老師進入班級開班會,隨後值日的學生留下打掃教室,參加社團的學生則結伴去了社團大樓。
整個二年A班只有神宮寺月是回家部。
神櫻高中是所極其看重社團活動的學校,原則上,每位學生都要參加社團活動,如果有特殊情況,需要書面上報,經過班主任與學生會的審批通過,方可准許。
而神宮寺月作為年級第一,以不想將時間花費在學習之外的地方為由,沒有加入任何社團。
簡單而言,這是身為年級第一才被賦予的特殊權限。
將室內鞋放回鞋櫃后,少年獨自離校,迎着九月的耀眼日光,操場方向傳來棒球被擊飛的青春聲響。
走在空曠無人的坡道,栽種於坡道兩旁的櫻花樹,如今只剩下墨綠色的葉子。
春天遺留的櫻花香氣早已不在,陽光將少年的背影拉得老長,像貼在海底岩石的海參一樣,孤孤單單地衰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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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