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臨晚宴奪人所愛,快離開明暗試探
看着眾星捧月一樣被人簇擁着的老者,余嘯言在安知薇身邊輕聲說:“他其實有二分之一華裔血統,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他的長輩把全副身家都捐出來給了國家,因此換得了親王的封號。<冰火#中文愛睍蒓璩戰後國家投桃報李,給了他十倍的財產。他就住在對面的城堡,脾氣雖然有點古怪,但是人不壞。你反正差不多要走了,去打個招呼就完了。”
安知薇聞言點頭。
余嘯言領着安知薇上前去,笑道:“親王大人大駕光臨,余家兄弟真是不勝榮幸。希望您可以在這裏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親王叔叔,我們又見面了。”程亦可跟親王已經見過幾次面,頗熟了,當下上前行禮,儼然女主人的模樣,“真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難怪我們家從國內帶來的蘭花會開花,可不是報喜嘛!”
她跟余家是表親,說一聲“我們家”倒也不為過熨。
親王聞言,微笑道:“哦?什麼蘭花?那倒稀奇了。讓我瞧瞧。”
誰知道程亦可要顯擺的,正是安知薇種出來那幾盆君子蘭。
經過幾天的催肥之後,這些蘭花開得又燦爛了幾分。沒有了當日剛抽穗時那麼瘦弱,橘紅的花朵垂垂可愛,不蔓不枝,不濁不妖,令人見之忘俗。親王一見之下,馬上讚不絕口:“好,好,真好!秸”
“親王大人,您覺得這幾盆蘭花看起來怎樣?”余嘯東淡淡笑着問。
親王雙眼只顧盯着那蘭花,眨也不眨眼,口中說:“很好。我去國多年,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好的君子蘭了!這歐洲的蘭花雖然開起來很燦爛很漂亮,但怎麼看都少了那種清俊的味!君子蘭,君子蘭,可不是要君子一樣俊雅的,才能叫蘭花么!”
老一輩出國的華僑,往往對傳統的東西反而堅持得更深。余嘯東見親王毫不掩飾對那蘭花的喜愛,乾脆說:“既然親王大人這樣喜愛,也是這些蘭花的榮幸。聽聞王妃大人也是愛花之人,不如我就命人送到對面城堡里去,讓王妃大人也可以一道欣賞這君子蘭?”
這話一說出來,別人倒還罷了,余嘯言臉上笑容頓時淺了下去,抬眼去看安知薇。
他也知道這些蘭花其實是安知薇的手筆。
安知薇眼觀鼻,鼻觀心,沒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唔,這樣啊……”親王嘴巴上開始推卻,可眼睛長了磁鐵一樣,仍舊牢牢粘在那蘭花上,“這樣不太好吧……君子蘭雖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可這兒氣候不對它,很難種開花啊。對了,你們家新添了能幹的花匠嗎?我那兒也有一些半死不活的蘭花,倒不如借你個人算了……”
余家兄弟還沒有說話,程亦可已經搶着握臉笑道:“討厭啦,親王叔叔,難道人家長得那麼像花匠嗎!”
這樣一說,言下之意那蘭花竟然就是程亦可種出來的了。
親王眼睛這時從蘭花上轉向程亦可:“原來是程小姐的手筆,難怪這蘭花開得如此迷人。”
程亦可笑吟吟地不吭聲,只當是默認。她可不會管這些蘭花實際上出自何人之手,余嘯東把它們送給她了,那就是她種出來的。
人皆趨利,如今區區幾盆蘭花可以討得一個真正親王的歡心,何樂而不為?
何況,余嘯東自己都沒有說話呢!
“哇,原來是程小姐的花。”
“真是心靈手巧。”
“這麼可愛的花兒我見到都喜歡,難怪親王大人別的獨獨不愛就看中這幾盆花呢。”
知道真相的幾個人,沒有一個出來說話的。程亦可有心佔有功勞,余嘯東一臉置身事外,安知薇低着頭,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於是,別說是親王自己,旁人也都信以為真,對程亦可的園藝功夫讚不絕口起來。
余嘯言嘴唇微微發灰,他剛準備開口為安知薇辯解,目光在余嘯東冰冷的臉上一轉,囁嚅着嘴唇,終究把話吞了下去。
余嘯言的表情變化看在安知薇眼中,又是一陣冷笑。
“我是不可能跟親王大人你過去的了。不過這幾盆蘭花,也請你笑納。不要辜負我嘯東哥哥一片心意才好。”
程亦可得了便宜,也不忘抬舉一下自己的嘯東哥
哥。她和余家原本就在同一條船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安知薇對這套把戲摸得熟透,如果她出言辯解,恐怕到時候會成為眾矢之的。余嘯東一定會幫程亦可不說,就連余嘯言也絕對不會站在她這邊。至於李爾親王,他看中的不過是蘭花而已,又不是看中種花的人。誰種出來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為了一時意氣去跟程亦可搶幾盆蘭花?
那是最得不償失的虧本生意,她才不去做。
宴會結束之後,她就沒事人一樣回到自己房間裏去,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日子。
第二天,天氣很好。安知薇一大早起來,把早就歸好類的東西重新歸置,準備做最後的封箱打包。
住了將近四個月的房間,私人物品零零碎碎,東一件西一件地,居然也有不少。其中許多衣衫琴譜,還是余嘯言想了辦法,從漢諾威費盡功夫運過來的。這裏面有安知薇出國五年的全部東西,安知薇分門別類,該丟的丟,該收起收起,忙忙碌碌,不知不覺日已過午。
余嘯言敲門走進來,彼時安知薇腦後用米色綢帶扎了馬尾,襯衫袖子也高高挽起,正身水身汗的把一疊琴譜搬進樟木箱子。
“我來幫你。”余嘯言趕緊上前搭把手,安知薇指揮着他,“左邊,最角落。壓實一點兒!我等會兒還要放別的東西。”
直到琴譜去到該去的地方了,安知薇才拍手笑道:“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煮杯咖啡你喝?”
雖然已經到了深秋,長時間的體力勞動卻讓她出了汗。額頭上亮晶晶的,在陽光下閃着鑽石的光。
余嘯言調笑:“怎麼?我的勞動才值一杯咖啡嗎?拜託,我的右手可是受過傷的,這樣粗重的功夫可是冒着舊傷複發的風險給你做。”
安知薇眼角彎彎,閃過狡黠:“知道你是傷員。只不過我在這裏身無長物,唯獨只有煮一杯咖啡所付出的勞動才是我的。”然後,也不等余嘯言多說,轉身到吧枱煮咖啡。
這種玩笑,最近經常開,不算***,頂多算是多年好友之間無拘無束的說話。
現磨的咖啡豆,倒進意大利虹吸咖啡機里,很快,咖啡特有的酸苦香氣就充斥房間。余嘯言游目四周,書大致上都已經放到樟木箱子裏去了。剩下的多是衣服,安知薇穿衣並不尚款,以舒適質感為佳。沙發上整整齊齊一疊白襯衣,款式多大同小異,修身設計,利落剪裁,絕少蕾絲流蘇荷葉邊之類的流行元素。
褲子,多是休閑褲和牛仔褲,卡其色,石磨藍,純黑,間或一條藏藍色,帶了些許民族風。
又有一個箱子的演出服,還沒有收拾停當,整個房間就數這個箱子最出色,一層一層,一疊一疊,流光溢彩地隨意堆疊在箱蓋上。香檳色的、艷黃色的、寶藍色的、純黑純白的……一件一件,或者點綴了珠片,或者縫了羽毛,玲玲瓏瓏,交錯在一起,五彩繽紛,炫目之極。
一邊是極端的樸素,一邊是極端的華麗。
“這些演出服很少見你穿啊。”余嘯言被那堆剔透繽紛的衣物搔得心底痒痒的,“做得那麼華麗,不穿出來讓大家飽飽眼福?”
“我媽讓人在國內做了給我寄過來的,每年每季鐵定兩套。我又不好這個,誰稀罕經常穿它啊。”安知薇笑道,咖啡已經煮好,酸酸濃濃甜甜苦苦,她端起兩杯咖啡走到余嘯言跟前,遞給他一杯,“結果還得我費事再找一個箱子把它們原封不動地裝回去。”
“路易威登的行李箱就不錯,幹嘛要用這種老古董。”
余嘯言又瞅那些笨重的樟木箱子,今天跑進安知薇的香閨,令某人大感收穫豐富。
“樟木箱子裝衣服不長蟲子。”安知薇噗嗤笑道,“也是我媽說的。不過我倒愛它們踏踏實實,不花巧,能裝東西。笨重一點又何妨呢。”
這話讓余嘯言又有了遐想:“你不喜歡花巧?”
“這話倒奇怪了,誰會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那……男人呢?你喜歡那一型的?”
安知薇眯起黑色的眼睛,看穿了余小四心裏那點小九九。這傢伙在試探自己。
他要知道自己喜歡怎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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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陽光下余嘯言琥珀色的鳳眸流光溢彩,張開一道深邃的網。要把安知薇網入其中。
“唔,我喜歡……”
安知薇眯起眼睛,午後陽光燦爛,讓人難以看清她真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