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安得浮生半日閑 第三回 夜夢溫

第一冊·安得浮生半日閑 第三回 夜夢溫

聽到韓玉和星辰同時說出這個名字,薛燕忍不住納悶道:“濕乎乎的婆子?好古怪的名字啊!”

韓玉解釋道:“燕兒姐,這是梵文音譯過來的。”

星辰則提醒韓夜道:“韓哥,上次我在四梵天的斗神台,把天外天的結界射爆了,飛出來很多天使和女武神,你還記得嗎?”

韓夜點點頭,說:“記得。”

星辰接着道:“後來我問過神界的一些前輩,才知道,天外有天,這世上有很多外來神明,只不過西方極樂世界和東方琉璃世界的菩薩與我們來往較多。至於這個濕婆,和那些天使一樣,離我們的世界相對較遠,來往也少。”

“那就怪了。”

韓夜看着安靜不語的素素,手捏下巴想了想,向她問道:“你爹娘不信奉女媧娘娘、西天佛祖也就罷了,鐵刀犬王是我里蜀山經常供奉的英靈,為何他們也不信?非去信那些不能靈應的神明,不是很奇怪嗎?”

素素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他們並不信這些東西的。”

“除非……”韓夜望向薛燕,在等她說話。

“除非這些神明已經來到我們的世界了唄!”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不緊不慢地接上了韓夜的話,纖眉一揚道:“很簡單,剛才素素也說了,除了那個濕婆子,還有個蟒蛇精,沒準那個蟒蛇精也是什麼天竹世界過來的。”

“他既然是個神明,一來就肯定會吸引到我們這裏的蛇,這才造成方圓千里都找不到蛇,也能解釋為什麼素素的爹娘不見了。”

“所以!”薛燕伸出一根指頭,指向窗外,篤定地道:“我們去找最近蛇出沒特別多的地方,就有線索!”

韓夜點點頭,深以為意。

韓玉則補充道:“我記得有一種蛇神,也是天竺那邊的,叫做摩呼羅迦,屬於八部天龍1之一。”

韓夜聞言看向素素,素素卻是一臉茫然。

薛燕則低頭掰着指頭數數,抬頭對眾人道:“那不對啊,素素說有十尊神像,加上濕婆也才九個。”

“還有一個我大概知道是誰。”星辰撓了撓頭,對眾人道:“我記得計蒙殿下說過,在天竺那邊有個神明,名字犯了天帝的忌諱,所以天帝只准我們叫他‘因陀羅’。”

“啊!是帝釋天!”

韓玉恍然大悟,對韓夜和薛燕道:“哥,燕兒姐,那就不奇怪了,傳說這帝釋天統御眾天,是八部天龍的頂點,也有人叫他天帝,梵文音譯就是‘因陀羅’。”

眾人把線索一對,即便青蛇精素素未把那十尊神像樣子都看清,也足以推測出對方的身份了。

韓夜對星辰道:“妹夫,如果我們的猜測都是對的,那這件事不小,摩呼羅迦一到我們的世界就開始四處召集蛇,讓我感覺他像是在……”

“集結軍隊!”薛燕睜大靈眸道。

“居心叵測,必有所圖。”韓夜越想越覺得可疑,便對星辰道:“星辰,勞煩你去一趟神界,把我們的推測和天帝、道祖爺爺、玄女、蓐收都說一說,萬一這批外來神明圖謀不軌,於神界利益也必然有害,他們斷不會置之不理。”

“明白!”星辰深以為意,站起身來,問道:“我馬上去?”

“等等。”韓夜又思索了一番,看向眾人道:“天帝和道祖爺爺掐指一算便知人間氣運,這事他們沒理由不知道,為何遲遲不動?會不會是我多慮了?”

星辰提醒道:“九天眾神只能算出法力在自己之下的人物,所以盤古之殤出世他們才會說是劫難,那次如果不是蘭香,我們就全都玩完了……”

“而摩呼羅迦是外來神明,他們不一定算得到,玄女大人觀看玄機天書也應該看不清楚,這些都是我的推測哈。”

韓夜喝了一口梨花酒,微微點頭道:“無論如何,你去報個信是對的,萬一情勢我們無法控制,有九天眾神做靠山,就無須驚動雲夢了。”

眾人紛紛贊同,自從司徒雲夢把靈力奉送給六界后,她就幾乎沒有法力了,過去兩年但凡有點大事,不是韓夜薛燕出主意、就是韓玉星辰出力,為的不過是想讓司徒雲夢安然享受自己的生活。

然而,光是夜燕星玉四人,論實力,就足夠在六界橫着走了,六界之內沒人敢惹;

論關係,又和六界千絲萬縷,六界之內都得賣點面子。

神魔之間不再爭鬥。

仙派均因蜀山的付出而心悅誠服。

而餘下的妖、人、鬼三界,聽話的便罷,就算極個別不聽話,也不夠擁有神魔巔峰實力的星辰和韓玉塞牙縫的。

六界,已經很久沒有像樣的鬥爭了。

雖然天下太平是韓夜想要看到的,卻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韓夜有一種預感,這些外來神明並非善類,早晚與他們有一戰。

而星辰則擔心戰事一起,麻煩事就又多了,於是他打算離開飯店,找個三清殿讓天尊把他帶回神界。

剛準備離開飯堂,卻被薛燕叫住了。

“慢着!”

薛燕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星辰道:“既然這事沒那麼著急,你走之前先把碗洗了!要不了你多少時間!”

星辰轉過身指着自己,不解地道:“怎麼又是我洗?”

“當然是你!”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蹙着纖眉道:“你別想在薛女俠面前敷衍過去!剛才你說,這兩天你發現方圓千里沒蛇,可你一下就能看得到千里之外誒,為什麼昨天沒和呆瓜妹說?拖到今天才說?”

韓玉聞言一愣,繼而看向星辰,點頭道:“對啊!為什麼昨天不說,燕兒姐和我追問,你才說?”

韓夜不願替星辰講出真實原因,薛燕卻講了。

“因為他就是故意要拖!既然找不到就先不說,混個兩天再說。”

薛燕哼了一聲,微微昂起頭道:“然後他趁着這空檔,不是去偷懶曬太陽,就是跑去神界撩仙女去了……啊對!”

薛燕眼珠子一轉,又對韓玉道:“小神仙本來就是個色胚子!在彤天他只射男天使、不射女天使,還說什麼去打聽天外天的事,其實就是想去跑去三千世界找這些天使唄!”

星辰越聽越害怕,趕緊把自己的碗筷收了,大聲喊道:“燕兒姐別說啦!我洗碗!我洗碗!!”

不等韓玉追問,他就一溜煙跑到飯堂後面的廚房去了。

“我們飯沒吃完呢!”

韓玉趕緊站起身去追,邊追便捋起袖子怒道:“還有,今天這事不解釋清楚,我和你沒完!!”說話間,人已出了飯堂,聲音也越來越遠。

韓夜眼見二人離去,略帶不悅地對薛燕說:“燕兒,他倆每次不睦,總有你給小玉吹耳邊風,你啊,也不用次次都點破,讓他倆自己過日子。”

薛燕雙手負於身後,眼睛往上瞟,晃了晃身子道:“人家哪裏不睦了?你沒看到小神仙就是享受被自己老婆教訓嗎?再說了,那小神仙就是不老實嘛!難道還不許本姑娘說?”

見韓夜還想替星辰說話,薛燕立馬補充道:“你還別說他,呆瓜,要是你不老實,我也要和小夢夢去說!哼!!”

韓夜聽了這話,秀眉輕舒,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你沒機會說。”

“誰知道呢?”薛燕俏皮地朝韓夜做了個鬼臉,道:“路還長着呢!”

韓夜淡然笑着,不再爭辯。

為了讓司徒雲夢不操心六界大事,他開始安排後續事項。

先是和在場的孩子們叮囑,今天談到的事情先不要告訴他們的先生,孩子們都很聽話地答應了,然後各自去韓宅西側那一排住房休息去了。

接着,韓夜和薛燕商量,明天他親自去一趟蜀山,找師父和同門了解人間情況,查一查異常,反正他也經常去蜀山。

韓夜之所以把家安在離蜀山比較近的地方,正是因為他和韓玉到底還是放不下蜀山、放不下長輩同門、放不下天下蒼生。

最後,韓夜去廚房再三叮囑正在洗碗的星辰,讓他別把去神界聯絡的要事給落下了。

到妹妹和妹夫沒鬧太大矛盾,而妹妹已經幫着妹夫在洗碗,做哥哥的韓夜也終於放心,朝着他和司徒雲夢的寢室而去。

從飯堂到正堂依然要經過院子,院子兩旁種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草,晚風吹過,清香怡人。

聞着香味,韓夜雙手負於背後,心事重重。

他不由得又想起黃昏時候,司徒雲夢受到驚擾的那個舉動。

他走到正堂前,沿着之前司徒雲夢抬頭看的方向望去。

夜雲彼端,只有無盡星空,看不到任何異象。

此時已是戌時過半,環顧大院,西側那排房子燭光搖曳,能隱隱聽到孩子們夜讀的聲音;

東側那排房子燈火闌珊,動靜漸漸小了,看來大人們即將結束今天的忙碌。

當了爹的韓夜,終於隱隱能理解父親韓風當年為何對自己那麼嚴厲。

因為一個男人如要頂天立地,就要肩負起責任。

丈夫的責任,父親的責任,同伴的責任,兄長的責任,舅子的責任。

責任太多,乃至於有時候雲夢和薛燕覺得韓夜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兒子,別人做了父親都是把兒子當掌中寶,百倍疼愛、千般呵護,他韓夜做了父親,兒子好像不是自己親生的,總是把兒子的事放到最後。

無論如何,夜色漸濃,也該進去看看妻兒了。

韓夜知道,如果妻子長時間沒動靜、兒子也沒哭鬧,那一定是妻子抱著兒子睡著了。

他施展疾影步,將玄元真氣運轉至足底,這樣就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進到正堂、入到寢室,但見燭輝昏黃、房間暗淡,司徒雲夢側卧在床上,若蘭素手柔和地攬着韓千里,果然是睡著了。

韓夜走過去將燭燈吹滅,窗外的月光也隨之灑了進來,投在絲帳床上、投在司徒雲夢絕塵脫俗的臉龐上。

司徒雲夢睡着的時候,又是另一種美,靜謐的美。

韓夜輕輕坐在一旁,品味着她身上散發出的、如仙似夢的馨香,溫柔地撫了撫愛妻的盈香妙發,那青絲依然如春水明溪般柔亮順滑。

端看司徒雲夢,柳月眉、卷翹睫、玲瓏鼻、薄光唇,就算閉着眼睛都格外漂亮。

再看妻子身旁僅九個月大的韓千里,那清秀的眉毛、白嫩的肌膚,紅彤彤的小臉,胖嘟嘟的小手。

此刻,孩子正蜷縮在娘親懷裏呼呼大睡。

這幾天孩子有點肺熱,所以能隱隱聽到鼾聲。

韓夜又忍不住摸了摸兒子的頭,幫妻子兒子把薄被蓋好,上了床去,把背靠着司徒雲夢,思考如何找到素素的爹娘、如何幫兒子弄到蛇膽、如何去調查天外神明。

天外神明的出現,是否會威脅到六界眾生?

濕婆、帝釋天和八部天龍實力如何?

他該去說動哪些力量才能應對這些風險?

韓夜想得太多,想着想着,不覺入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柔和的清香中,韓夜感覺胸膛被微風拂過,痒痒的,溫溫的。

漸漸,他感覺到那不是微風,是一朵白蘭花。

漸漸,他又感覺到不是白蘭花,是一隻手。

一隻女人的手。

柔情似水的手。

“別摸。”韓夜抬起右手,下意識拂開了司徒雲夢伸過來的手,繼續面朝床邊、雙手環於胸前,想要繼續睡覺。

不一會兒,胸膛又癢了起來。

“別撩。”韓夜蹙了蹙清眉,又拂開了司徒雲夢從背後伸過來的手,但這次,他有點睡不着了。

他已經意識到,確實是司徒雲夢在撫摸着自己的胸膛,不是在做夢。

“別鬧!”當司徒雲夢第三次把手伸過來摸自己的時候,韓夜終於忍不住了,轉過身去沒好氣地道:“司徒雲夢!睡覺!”

“嗯……可我不想睡了。”司徒雲夢應了一聲,用秋波般的眼眸望着韓夜,柳眉舒展、笑靨如花,柔聲道:“阿夜,既然你也醒了,不做點開心的事嗎?”

“我只想睡覺!”韓夜轉過身去,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司徒雲夢覺得韓夜又變回了當年那個小韓夜,那個被雷打醒就要抱怨幾句的小韓夜,她情不自禁就從後面抱住了韓夜,悅然道:“孩子睡熟了。”

“算了吧!”韓夜蹙着秀眉說:“每次你都說孩子睡熟了,每次半路上他就醒,然後你就把我一推開給他餵奶,我還不如好好睡覺!!”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日日勞神、夜夜操心……我卻好久都沒給你了。”司徒雲夢疼愛地貼住韓夜堅實的後背,柔荑在韓夜健壯的胸腹之間遊走,她能從手上感覺到丈夫的溫暖,而丈夫也能從她貼近的胸膛上感覺到溫暖。

馨香四溢,柔聲動聽。

佳人相擁,焉能不亂?

韓夜被撩得心火漸起,猛然轉過身去,把司徒雲夢壓在身下,盯着她,熱乎乎地喘起了氣來。

“輕點。”司徒雲夢看了一眼身旁的兒子,三分埋怨七分溫柔地望着丈夫,說道:“別把孩子弄醒了。”

韓夜稍微放緩了些,摟着司徒雲夢的香肩,與她四目相對、兩唇相接,這一口氣又持續得很長,但司徒雲夢早已習慣,二人吻得勢均力敵,雙方邊吻邊盯着對方眸子看了許久。

終於,韓夜鬆開口,不再忍耐,心急火燎地道:“來吧來吧!把事辦了!”

對韓夜來說,和最愛的女子集中念想、靈肉相依,實在是這世上最美妙的事,可從司徒雲夢懷胎六個月起,二人就體會不到夫妻間的快樂了。

這種憋悶感足足持續了一年多,此刻終於能夠釋放,他豈會不好好珍惜?於是嫻熟地去解司徒雲夢的素衣。

司徒雲夢面若桃花、吐氣如蘭,也幫着解韓夜的衣服,相處久了,她少了幾分矜持,多了幾分成熟。

很快,司徒雲夢就看到韓夜那健碩的胸膛,月光之下,蜜色腹肌條紋清晰、雄壯臂膀剛硬可靠,令她心花怒放,只是表面上還保持着文靜。

當然,韓夜也看到司徒雲夢那緊繃堅挺的杏黃抹胸,還有那勾魂奪魄的美妙腰肢,他也沒和妻子客氣了,伸手就要扯掉妻子的抹胸。

“嗚哇哇——!”

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就在此時發生了。

兒子偏偏醒了!

“先放他哭會兒,完事了再說。”韓夜雖然沒有再去扯司徒雲夢的抹胸,但身軀是抵着妻子身軀的,實在不想把這份狂熱再收回去了。

司徒雲夢本也是下決心先讓丈夫開心,孩子就算哭了也努力放一放,結果孩子突然又咳了起來,這就沒法忍受了。

“孩子的咳嗽……!”司徒雲夢雙手抵住韓夜的胸膛,越發生氣了,終於怒道:“還沒好呢!!”

話沒說完,她就把韓夜一把推了開去。

女子本柔,為母則剛。

做了母親的女人,本就聽不得小孩哭,何況是十月懷胎、忍痛分娩的親生孩子呢?

司徒雲夢掀開韓夜之後,也顧不上和丈夫道歉,趕緊把韓千里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背輕聲哄着、搖着、餵了餵奶,又把韓夜晾在一邊。

歷史,又重演了。

韓夜一下子興緻全無,披上衣服,坐到床邊、扶額嘆氣。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司徒雲夢懷裏的韓千里,憋屈地道:“天天!你真是個小祖宗!就不能好好睡嗎?爹娘自己也要過日子的啊!”

司徒雲夢柳眉微蹙,道:“也不能怪天天……天天這個肺熱咳嗽再不治好,以後只怕要落下病根,我……我剛才真的沒心思了……”

說著說著,她又滿懷歉意地看着韓夜,道:“阿夜,對不起!”

“算了。”韓夜下了床,坐到桌前喝了口梨花酒,一解愁怨。

司徒雲夢見他那副模樣,萬分憐惜,於是又道:“等天天哄睡了,我幫你吧?就像之前那樣。”

“也不用。”

韓夜冷靜下來,回應了司徒雲夢。

他感覺和司徒雲夢在一起,行房慾望大多源於對司徒雲夢發自內心的喜歡,而作為男人生來的那股原始慾望,其實他是克製得住的。

只要去打打坐、煉鍊氣,就能剋制得住。

成熟以後他明白了,對夫妻雙方而言,行房更多是一種溝通,一種很深很深疼對方的方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韓夜望着窗外的明月,此時的夜空萬里無雲,他回頭對司徒雲夢道:“夫人,確實,這些不能怪天天,也不能怪你……畢竟孩子是我想要的,我沒有任何理由為此埋怨你。”

“路還長着呢,是我心急了。”韓夜整了整衣裝,又喝了一口梨花酒,而後坐回司徒雲夢身邊,語重心長地對她道:“夫人,我知道你喜歡我、你也很疼我,我感激不盡……”

“但辦不成事,就別撩我!讓我好好睡覺行嗎?!”

“哦……好吧。”司徒雲夢玉眸泛霧、柳眉含愁地應着,沒有再說話。

沉寂片刻,韓夜把司徒雲夢懷裏的韓千里接了過來,一邊在房裏踱着步子一邊哄孩子入睡,對司徒雲夢道:“明天我要去一趟蜀山。”

司徒雲夢穿好素衣,整了整床單和被子,問道:“前兩天不是去過嗎?你說老張家兒子張三劍劍法超群,給送去拜清元師兄為師了。”

“這次還有其他事要辦,當天去,當晚回,夫人別擔心。”

韓夜並不想對司徒雲夢撒謊,但也不打算把事情說的太細緻,以免妻子焦慮,他望着懷裏已昏昏入睡的孩子,話鋒一轉,對司徒雲夢道:“新鮮蛇膽既然找不到,乾脆你和小玉明天去一趟玄女廟吧,給你干姐姐九天玄女祈個福,說不定就治好了,這事也不能拖。”

司徒雲夢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如果還像從前那樣,自己有法力,也不至於去麻煩人家。

韓夜把孩子哄睡后,就將他小心翼翼地遞給司徒雲夢,為防孩子睡覺滾下床,一般都是孩子睡最裏邊、司徒雲夢睡中間、韓夜睡最外面,這樣萬一孩子半夜起來要喝奶,司徒雲夢隨時都可以坐起身來喂。

司徒雲夢側到床邊來接,孩子感到身子微微一沉、咂巴了一下小嘴。

司徒雲夢見狀趕緊邊拍背邊哄,為了省力,索性把自己的背靠着床頭、伸直了雙腿去哄,總算讓孩子安然入睡。

這時,韓夜才發現司徒雲夢雖然上身穿好了素衣,兩腿卻是光着的,白皙修長、筆直勻潤的雙腿映着月光,泛起晶晶清輝,弄得韓夜心又痒痒了。

“那個……腿放被子裏去吧,別在我眼皮子底下晃。”韓夜清眉緊鎖道:“老婆,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都不能撩我……至少今晚不行。”

“哦。”司徒雲夢把熟睡的孩子放到身旁,鑽到被子裏去了,問道:“那……什麼時候可以呢。”

韓夜坐到床邊,牽起司徒雲夢的手,溫和地道:“你不是說,先等天天咳嗽好了嗎?孩子還難受着,為人爹娘卻只顧自己開心,確實也不合適。”

“好,我聽你的。”司徒雲夢柔聲道:“你考慮得周全,往後日子還長。”

於是,韓夜就上了床,抱着司徒雲夢入眠。

他不知道今夜還能抱着妻子多久,或許再過一兩個時辰,妻子的香懷就會被兒子給佔據。

司徒雲夢為了他們的孩子不哭鬧,為了丈夫能好好休息,曾獨自一人見過亥時的窗外、子時的窗外、丑時的窗外和寅時的窗外。

她一直在默默付出。

家裏多了個韓千里,生活也隨之改變,大家承受着帶他的痛苦,也享受着與他的羈絆。

其實司徒雲夢對韓夜的喜歡從未變淡,甚至更深,深不見底,只是因為羈絆過多,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陪伴丈夫。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翌日清晨,陽光曬進窗檯。

韓夜輕手輕腳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將燭龍酒袋、靈鷲羽匕別在腰間,然後把屏風后的龍泉寶劍也取了下來,掛在身後。

沒錯,自從魔劍被摧毀后,韓夜將蜀山山門餘下的神鐵拿去劍樓鑄造,在同門的幫助下重鑄了龍泉寶劍。

這把劍雖然出鞘得很少,但每次拿在手裏,韓夜就能想起他的第一位恩師——索命閻王張括。

韓夜撫了撫背後的寶劍,又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妻兒,終於走出寢室、來到正堂。

一眼看去,正堂的右側兩個座位上已經坐了兩位姑娘。

一位正是纖俏靈動的薛燕,她正和旁邊另外一位姑娘神色緊張地聊着。

另一位姑娘嬌小玲瓏、明眸皓齒,扎着雙鬟,穿着碧水宮的水綠輕裝,正忙不迭地往嘴巴里塞東西吃,說一句話吃一口棗子,再說一句話吃一個李子,彷彿嘴巴永遠停不下來。

韓夜認得,那是碧水宮副掌門玉兒,連忙向其抱拳道:“碧水宮副宮主玉兒大駕光臨,為何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我們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客氣什麼?我來之前既然沒通知你們,當然也不可能要求你們講什麼禮數吖!”玉兒吃了一口薛燕做好的米糕,都懶得起身,繼續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對一旁的薛燕道:“你男人講話總是假客氣,獃頭獃腦,怪不得你喜歡叫他呆瓜。”

“他不是我男人啦!”薛燕扶額嘆道:“我給你們說了好多回了,你們總愛瞎起鬨!”

薛燕雖然已是聖書醫仙的弟子,但在她心裏,碧水宮依然是自己的門派,一方有難,八方來援。

而碧水宮姐妹又大多仗義豪爽,也依然把薛燕當做自家姐妹,這兩年來往甚密。

韓夜曾在鳴劍堂得過碧水宮幫助,自然對玉兒的言行不大介意,他開門見山問道:“玉兒,你這麼急着來找我們,定有要事,直說吧,看看我和燕兒能不能幫上忙。”

“必須幫!”

薛燕站起身來搶話,水眸放光,沖韓夜道:“呆瓜,玉兒姐來找我的事,正好也是我們最關心的事。”

韓夜看了看玉兒,又看了看薛燕,不由得道:“和蛇有關?”

薛燕重重點頭,道:“碧水宮的總部在杭州,呆瓜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杭州城啊,已經是……”

“蛇患成災了!”玉兒接過薛燕的話,放下嘴邊的馬蹄糕,終於站起身來,面色也難得地嚴肅起來。

註釋:

1“八部天龍”——佛教八種非人類,分別是天眾、龍眾、阿修羅、夜叉、迦樓羅、乾闥婆、緊那羅和摩呼羅迦,而八部天龍這個稱呼則因金庸老爺子《天龍八部》一書而為大眾所熟知。

【朋友們,尺度拿捏沒那麼容易,但我盡量了哈,正兒八經夫妻生活是這樣的,很寫實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劍魔攜香後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劍魔攜香後傳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冊·安得浮生半日閑 第三回 夜夢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