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幾率渺茫
從某種意義上講，青岩體內的癌細胞，就是永生的。
有句玩笑話是，癌細胞本想帶着人類往長生不老進化，但誰知道人類這麼不耐操，半途就口吐白沫，沒氣兒了。
雖然只是句玩笑，但也能夠窺見這種異常細胞的某些性質。
除去無限分裂次數之外，癌細胞本身仍然具備原本細胞的部分特性，譬如上皮癌細胞，仍可合成保護皮膚的角質蛋白。
換句話說就是，細胞在癌變之後，依舊行使着自己與生俱來的某些職責。
只是和它們動輒要人命的缺點比起來，那種所謂的‘永生’優點，實在沒有半分意義。
而小智的意思卻是，逐步讓自己的所有細胞，都具備包括長生不老在內的諸多高能特性。
相當於把那句玩笑話中的癌細胞優點，化為現實，並各方面大幅加強，再剔除所有缺點。
這到底意味着什麼，青岩當然清楚。
或許對於小智曾經所處的文明時代，讓一個普通人獲得長生與超凡身體機能，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但對於這個時代的地球，自己若真能達到那種程度，也的確夠得上所謂的‘生命層次進化’了。
本來呢。
青岩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既然小智已經能夠解答源宇宙內的一切謎題。
而源宇宙的物理規則、生命形態，又和現實有類似之處。
那麼讓他狂啃幾萬篇醫學論文，學習並適應現實的理論。
即便他因為規則差異，做不到在源宇宙中的程度，那麼提出解決癌症晚期問題的可行性方法，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後來小智的回答，也證明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在聽到另外一個解決方案之後，青岩便完全被吸引，將希望寄托在了這上面。
原因不只是人性中對進化和超凡的追求。
還因為自己現在所剩不多的時間，不一定能夠將小智提出的可行性方法，立即執行出來。
醫生說根據他的經驗，自己的狀況，只有三到五個月時間可活。
當然，這個三到五個月時間，也是充滿彈性的。
說不定自己就能活出醫生的經驗區，將壽命再拉長几個月呢？
但同樣的。
自己也可能兩個月不到，就完全挺屍了。
並且在生命最後的時刻里，自己隨時都可能生活不能自理，意識模糊，甚至不能再開口說話。
而小智與現實世界交流的橋樑，只有自己。
也就是說，他給出的可行性方法，只能通過自己來轉述給那些醫學大拿。
且不說自己一個連科研門檻都沒摸到，本科甚至還學的建築學的小透明，突然發表一篇百分百治癒癌症晚期的論文，到底能不能快速激起反響，引起全世界醫學專家重視。
就算有大佬閑來無事，點開了自己那標題明顯扯淡的可行性論文，並立馬組織團隊，前來向自己取經。
但地球現在的科技生產鏈擺在這裏，不容幾篇高級論文，就能立馬形成質變。
一兩個月的時間，真的足以讓他們，製造出治療癌症晚期的藥物或儀器嗎？
而小智口中的第一方案，就算拋卻所謂的‘進化’優勢，也都可以始終維繫着自己的生命力，不會出現突然崩殂的情況。
所以青岩才會選擇將希望，寄托在上面。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
【您選擇第一方案，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因為我想要復蘇文明，也和您的選擇，是重疊的。】
【首先，我需要在時間概念上，重新演化一次源宇宙的誕生，從宇宙之初開始，直至誕生我的文明再生的那刻。】
【也只有一個完整而健康的源宇宙，才能為您提供我口中的某些高能特性，推動您基因進化。】
【只是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存在某些意料之外的問題，致使我重演失敗。】
【不過若有高維的您幫助，那些問題，想必也能輕易抹平的。】
“意料之外的問題？你不是已經成為那裏的天道程序了嗎，也知曉了癌細胞的存在，問題又從何而來呢？”
【事實上在我所處的文明之前，源宇宙的遠古時代，還存在過一個不知去向的發達文明。】
【那個文明，不知出何原因，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集體消失不見了。】
【而他們曾經對源宇宙帶來的因果影響，是我這個天道程序，也不能跨過時間，觀測到全貌的。】
【難以預料的問題，便來自於我對他們缺乏充足的認知，在重塑源宇宙的過程中，可能會因此出現因果偏差，導致宇宙失穩。】
“身為天道程序的你也無法窺見全貌？”
青岩疑惑道：
“那他們該是發展到了何等層次啊，但那樣的文明，又怎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並不是他們文明層次高低的問題。】
【事實上如果他們還在源宇宙中存在着的話，我就不該無法觀測到。】
【之所以會存在這樣的異數，最大的可能便是……高維生物的干涉。】
“？？？”
青岩滿臉問號。
自己也沒有做過肺部的開刀手術啊。
和自己同一維度的人，如何能對源宇宙實現干涉？
難不成還能是比自己更高維的生命，在影響這一切？
那得層層套娃到什麼地步去啊。
腦袋都快燒了。
不過小智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的疑惑。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這個高維生物，基本確定是您。】
【因為我要在時間層面，重演源宇宙的誕生，而您選擇的第一方案，又註定會將自己的意志和影響力，投射到源宇宙當中去。】
【也就註定會對那個早已誕生過，但卻又‘還未誕生’的遠古文明，造成干涉了。】
【所以除非您中途突然改變想法，不然那個影響了遠古文明發展的高維生物，便肯定是您。】
【有更高維的您深度干涉，才是我不能迴轉時間，窺見他們全貌的原因。】
“！！！”
這麼一通深入解釋，作為資深民科，青岩倒是勉強理解了。
但還是那句話。
你不說，我都還不知道自己這麼牛逼呢！
連遠古文明的發展、存亡，和宇宙的結局、宿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那你覺得，源宇宙的遠古文明，大概率是去哪了。”
青岩摸着下巴，揣度道：
“以我對自己的認知，我即將親眼看着長大的文明，我也不應該去覆滅他們啊。”
【無法給出概率性評述。】
【可能是觸怒了您，被您彈指覆滅。】
【可能是未來宇宙重演過程中，為了補全嚴重缺漏，被迫犧牲了他們。】
【也可能是幾率極其渺茫的超空間集體升維而去，以至於您舉目四望，也沒能觀測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