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十年河東
“沈大少！別聽他胡說八道！我這有稀世珍寶！唐伯虎的《牡丹亭》給你一折，算你三百行不行？”
“沈大少！我這有上周的青銅大寶劍！算你十塊錢一斤！絕對是上周的！如假包換退一賠三呵呵呵！”
沈默穿過狹窄的巷子，無視耳畔眾人的嘲諷，這要在三年前早就跑上去跟這群理論，但此時他心神寧靜，雙瞳分明感受到了一絲輕微的燥熱。
血瞳燥熱必有秘寶！
沈默四周圍打量了一圈，最終在一位黑臉老闆的攤位前停駐。
這是一個專門售賣各種雜件的攤位，偌大的攤位上有金器、銀器、木器和瓷器，東西品種繁多，各個年代、各種品相的雜件應有盡有。
黑臉老闆也是個熟人，一眼就認出了沈默，三年前兩人還有過一段過節，
“沈默看看我是誰？胖三！當年賣仿品被你打腫臉的胖三！瞧見沒！你小子也有今天呀！當年你看不起我造假貨，說我一輩子都沒出息！如今我也是月入過萬的小老闆！”
“當年你一身的穿着都沒有低於一萬塊的，再看看你現在這一身，清一色的地攤仿品，超過五十算我輸！今兒瞧上我這什麼物件啦？胖三高興給你打折！呵呵！”
沈默目光落在左側的角落，一隻黑面陶瓷的壽星擺件：“把那壽星賀壽的擺件拿上來。”
胖三黑臉切了一聲，回頭將擺件放在跟前：“沈默，這玩意可配不上您大少爺的尊貴身份吶！”
這是一塊以壽星賀壽位主題，黑紅相間的陶瓷擺件，總體長度約莫二十公分，高度約莫三十左右，分為上下兩部分，下部的黑面木質，“老壽星”則是以站立的姿態手握鮮紅壽桃，外形模樣格外喜慶。
擺件整體的做工一般，顏色紋理粗糙。
但沈默湊近時，頓覺雙眼的燥熱感越發強烈，上手摸了兩下就有了定數：“胖三，你這陶瓷擺件賣多少錢？”
“沈默你現在口袋裏有多少？”胖三舔着臉反問道。
“六百。”
“那就六百！少一分都不行！呵呵！”
胖三扯着嗓子吆喝一聲，“壽星”是近代陶瓷的工藝，黑面陶瓷也是后刷上去的，就是個不值錢上不了檯面的玩意，沒指望能賣出去，純屬當眾噁心沈默，出一口惡氣。
“六百要了，包起來。”
沈默也不墨跡，將口袋中紙鈔全數掏出來，湊足六百還多出來十塊錢。
這下胖三樂了，隨口喊出的價格，沒想到這沈默竟然真的掏錢請走，妥妥大冤種一個，凈賺六百美滋滋！
周圍看熱鬧的小販一窩蜂炸開了。
“六百？沈默蹲牢房蹲傻了吧？這瓷面再明顯不過的塑心瓷，現代瓷器中最廉價的瓷器材料，別說六百了！賣六十都沒人請！”
“胖三這次絕對是出氣了！當年因為賣假貨沈默給了他一巴掌，今天牛了！塑心瓷的玩意把沈默兜里的錢騙乾淨了，這臉打的太爽了吧！真應了那句老話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沈默也不多做解釋，簡單包好物件轉身走人，突的身後傳來一聲嬌喝。
“等一等！”
一對年輕男女從人群中走出。
女人尤為養眼，將近一米七的身段性感高挑，扎一粗黑馬尾辮，白色蕾絲邊的襯衫緊包凹凸身材，尤其那上翹的后臀，勾勒出一道完美的s曲線，猶如一架蓄勢待發的炮台。
男人則打扮時髦，留一頭黃毛碎發，戴奢侈墨鏡，穿名牌西裝，一副富家公子的裝扮。
“我的天吶！這不是我的好兄弟沈默嘛？”
男人上來就認出沈默的身份，咧嘴跟漂亮女人介紹道：“林溪，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沈默，當年蓉城公認的鑒寶天才，後來打眼買了贗品，虧得傾家蕩產賠掉褲衩那位哈哈！”
沈默也認出眼前這位，這位是他三年前的“好兄弟”，陳友龍。
三年前國寶出事那天晚上，就是這位好兄弟故意灌醉他，跟人裏應外合換走了佛頭。
這兄弟平時夠仗義，關鍵時候捅刀子也毫不含糊。
“沈默你可真不夠意思呀，出獄也不提前吱一聲，我親自開車給你接風呀！”
“不過你這穿着略顯寒酸了呀，回頭我給你買一套好衣裳，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是當年你教我的，對了再給你介紹一下。”
陳友龍順勢介紹旁邊的大眼美女。
“這位是林溪，是我朋友，剛從外國留學回來的，她也是研究古玩鑒賞的、對你手上那東西感興趣，可惜被你給搶了先，賣兄弟一個面子，讓我朋友上眼過過手。”
“用不着過手了。”
大眼美女朝沈默手上瞥了一眼道：“沈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套擺件最核心的區域就不是“壽星”，而是它底下不起眼的托底，托底表面成黑色狀，且表面發乾、起皮、給人品相極差的既視感，殊不知，其實它才是真正的漏。”
漏？
林溪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到底下的那塊不起眼的木質托底上。
站在中間的胖三先是一怔，繼而連連擺手：“姑娘？你看走眼了吧！它怎麼可能是漏？我就直說了吧！這玩意是上個星期我收貨的一個搭頭，主家送給我的玩意！它不值錢！”
林溪眼眸眸光閃爍繼續說道：“很多人看到它會判斷成柏木的材質，但仔細細看，它外表飛起的木皮光滑平整、材質細膩柔和、符合另外一種罕見稀有木質材料，黃花梨！”
黃花梨又稱降香黃檀木，本身材質細膩、紋理柔和、色澤光潤，目前世界上最珍貴的硬木之一，是明清兩代最皇家御用的珍貴木材材質。
“鑒別黃花梨的木料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看其表面的木紋紋理，黃花梨的紋理呈“散花”的狀態，並且分佈均勻清晰明了，你看沈默手握的區域紋理分佈就十分的明顯，木齡在三十年左右。”
“目測沈默手上這塊底托的凈重大概在一千克上下，按照市場行情來估算，他這塊黃花梨料子的價值在三萬塊上下浮動。”
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