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喂！”紅葵悄無聲息地來到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背後，對他們倆的肩膀一拍。歐陽少恭手下一頓，琴聲停了下來。

紅葵走到歐陽少恭左邊坐下，輕輕甩着袖子，別過頭去，就是不看百里屠蘇和歐陽少恭無奈的臉色。

歐陽少恭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姑娘是怎麼來到我們身後的，剛才還在岸邊，怎麼一眨眼就到了船上，竟是一點預兆也沒有。說真的，剛才那一下，着實驚到我和百里少俠了。”

紅葵指了指天空，巧笑道：“我從天上飛過來的，怎麼樣，我厲害吧。”

“如果姑娘說的是真的話，那就十分了得了。”歐陽少恭含笑回應。

百里屠蘇皺眉，直接斥責道：“莫要說謊！”瞅見紅葵臉上猶如狐狸一樣狡猾的笑容，百里屠蘇就知道她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她那顛倒是非的本事，早在霧靈山澗的時候，他就領教過了。

“我說你年紀輕輕的板着張臉做什麼呀，像個小老頭似的，就連說話也是那麼老成，小心別人誤會你未老先衰。”她又開始調侃百里屠蘇了。

“莫要胡鬧！”面對個子小小，年紀看起來又比自己小的一個小姑娘，百里屠蘇不好說太重的話。但又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家不應該如此行事，說話的時候便不知不覺地用上了教訓師妹的語氣。

歐陽少恭也出聲為百里屠蘇說話。“百里少俠正當少年，不會被人錯讓為老人的。臉上的表情雖然少了些，但也是性格、師教使然。看起來多了幾分穩重之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那麼能說會道的，自然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一個小女子肯定說不過你們兩個大男人。你想欺負人就直說嘛，也不用拐彎抹角的。”她湊近些歐陽少恭，小聲地說道。

“你莫要欺負歐陽先生和善。”百里屠蘇很仗義地站出來。

“不欺負他，欺負你總行了吧。”紅葵很自然地接下去，眼睛不懷好意地在兩人間打轉。

百里屠蘇：“……”

這時，歐陽少恭出聲解圍了。“姑娘到這來是有事嗎？”

紅葵點點頭，眼睛看向歐陽少恭面前的古琴。“你是想要聽琴嗎？”歐陽少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紅葵搖搖頭，把自己的兩隻手來伸到歐陽少恭面前，“我要彈琴，你的曲子聽起來讓人心情有些不好，我給你們彈一曲歡樂一些的。保證你們聽了還想再聽。”想到他們聽完自己的曲子后滿足的神情，紅葵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那這琴就暫且借給姑娘了，在下和百里少俠也好沾沾姑娘曲子的光，希望今晚的好心情能保持到明天。”

“喂，那誰！那你先出來，我要坐你那裏。”紅葵拉扯幾下歐陽少恭寬大的衣袖。

“在下歐陽少恭。”歐陽少恭好聲好氣地對她說著。

紅葵甜甜一笑，拖拉着聲音叫道：“恭哥，你先出來好不好？”“咳咳！”聞言，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若不嫌棄的話，姑娘可喚在下名字為少恭。”他糾正從紅葵口中跑出來的那個怪異的叫法。

“哼！要求可真多。知道了，知道了，少恭就少恭。你到底要不要出來。”她大有一番歐陽少恭不起來，她就要有所行動的趨勢。

歐陽少恭搖搖頭，起身坐到龍葵原來的坐處。紅葵高高興興地用手撥了撥琴弦，隨後對歐陽少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謝謝恭哥~”

歐陽少恭：“……”

百里屠蘇：“……”

其實百里屠蘇心裏多少是有些慶幸的。幸好她叫的不是自己。這個想法萌發，百里屠蘇便不由得想起那個叫自己“蘇蘇”的女孩子，悄悄抬頭看了眼河對面在放河燈的風晴雪。

當紅葵的琴聲第一次響起來的時候，百里屠蘇皺起了眉頭，而歐陽少恭唇角的弧度也小了一些，兩人雙目齊齊看着指尖群魔亂舞的紅葵。

那邊放河燈的風晴雪，被突如其來的刺耳琴聲弄的手下一頓，河燈翻倒在河水中。她正睜大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紅葵。

歐陽少恭心疼被紅葵折磨的九霄環佩琴，修養如他也好幾次萌發想要將琴奪回的念頭。百里屠蘇握緊着拳頭，也在極力忍耐着紅葵“高超”的琴聲。

“啊！好難聽，好難聽，誰在擾人清夢啊！”船艙內聽着歐陽少恭動聽的琴聲入睡的襄鈴，陡然被紅葵驚天地泣鬼神的琴音刺激醒了過來。想也沒想，就從裏面跑了出來。

紅葵收斂起臉上開心的笑容，眯起眼睛危險地打量襄鈴。“說誰彈得曲子難聽呢。大家都聽得很開心的，就只有你自己一個有意見，肯定是不懂得欣賞。你們說是不是呢？”她轉而問向左右兩邊的兩人。

歐陽少恭頓了頓，然後笑着評價道：“……人間難得幾回聞。”紅葵的眼睛一亮，高興地拍拍歐陽少恭的肩膀，馬上又轉頭面對百里屠蘇，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

“哼！那還用問，屠蘇哥哥一定和襄鈴想的是一樣的。”襄鈴跑到百里屠蘇身邊，捂着臉害羞的說著。

“真的是這樣的嗎？”紅葵笑得像個小惡魔一樣。“不……此曲……當是百年難得一聞……着實讓人記憶深刻……”他艱難地回答。

“屠蘇哥哥，少恭哥哥，你們……”襄鈴跺了跺腳。

紅葵晃悠着腦袋，笑道：“看吧，就只有你自己不會欣賞而已。”

“你、你、你……”襄鈴瞪圓着眼睛，指着紅葵。

“你什麼你呀，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紅葵眼睛盯着襄鈴背後看。她一聽，當即就慌了。趕緊伸手往背後摸去，沒碰到任何東西，又扭着脖子盡量往後瞧，結果發現尾巴根本就沒有露出來。於是她瞪着紅葵，氣急道：“你騙我！”

“誰騙你了，你沒看見，不代表別人看不見。”她別過頭不理氣得直跳腳的襄鈴小狐狸。“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再來一曲，怎麼樣呢？”

“天色已晚，明日還要趕路，屠蘇就先告辭了。歐陽先生亦要早些歇息。”百里屠蘇迅速站起來，對歐陽少恭方向一抱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天見。”紅葵招招手，百里屠蘇腳步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襄鈴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對紅葵“哼”了一聲，馬上向百里屠蘇追去。“屠蘇哥哥等等襄鈴！”

於是船上只剩下紅葵和歐陽少恭兩人。

“你還要聽我彈琴嗎？”紅葵直視他的眼睛。

沉默半晌之後，歐陽少恭才把自己的古琴抱起來，對紅葵搖搖頭說道：“不了，天色已晚，少恭也要去休息了，姑娘也早些歇息。”說完他抱琴翩然而去。

紅葵抬頭看看升至最高點的月亮，“確實很晚了，不過我又不用睡。對了，怎麼不把琴留下呢……哼！小氣的男人……”

此時燈會的人漸漸散去，風晴雪仍在對面等着她。她上岸以後，隨口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剛才彈的曲子怎麼樣？”

風晴雪低頭踢着路邊的小石子，“嗯……很難聽。”

紅葵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