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3章 啃老
程天源無奈答：“阿民說，他的小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學人家炒股，欠了一屁股債，把房和車都給賣了。兒媳婦鬧着要離婚，阿民只好掏出身邊的積蓄，幫那小子把債給還上。”
“啥？！”阿虎忍不住生氣起來，罵：“這臭小子！股市哪有那麼好混的！誰讓他去搞的？！好好的生意不做——等等！那他的那家店呢？那家加盟的小超市呢？”
阿民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一直都在養鴨場那邊，生意蒸蒸日上，日子過得很紅火。
小兒子不愛讀書，混了一個中專畢業的文憑后，就到處打工亂晃。
陳民擔心他學壞了，一直哄他去養鴨場幫忙，可他嫌棄環境太差不肯。
阿民沒法子，只好任由着他去。誰知那小子悠哉慣了，每個月賺的錢都自己花了，自豪當起了“月光族”，沒少讓阿民操心。
突然有一天，他帶着廠里一塊兒幹活的女同事找上陳民，說他女朋友懷孕了，對方要求他必須負責跟她結婚，可他身邊一分錢都沒有，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民被他氣得半死，卻又不得不給他收拾爛攤子。見女方已經大腹便便，麻利掏錢給他們買房買車，還給他們舉辦婚禮。
婚禮一概費用都是陳民掏，哥哥的經濟情況不錯，也幫着出了一部分。
女方的父母很不滿意這門親事，覺得男方不務正業，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後來，他們一口氣要了四十萬的聘金，陳民知曉是自家兒子理虧對不住人家，也很乾脆答應下來。
結婚後，小兒子說他不能打工一輩子，想做點兒生意，以後能養老婆孩子。
陳民也覺得有道理，把身邊最後一點積蓄給他開加盟小超市，讓他們小兩口能有營生的基礎。
為了小兒子，他身邊的多年積蓄幾乎花個精光。
程天源搖頭：“也沒了，好像說是賣了——不，說是被債主給抵押了去。”
“啥？！”阿虎聽得火冒三丈：“然後呢？他究竟欠了多少？！啥都給賣了？”
程天源冷笑：“除了光溜溜一個人，其他都賣得一乾二淨。”
阿虎大怒：“他咋不連他自個也給賣了？！啥玩意！真特么沒良心！那些東西可都是阿民給他買的！他辛辛苦苦積攢那麼些年，早出晚歸，農莊純粹都是體力活，一點汗一點錢，一點點攢的！那混小子一點兒都不珍惜！他這是要逼死他老爹啊！混賬東西！混賬！”
“別激動。”薛凌嘆氣：“事已至此，也只能想法子幫阿民撐過這一關。”
阿虎很是擔心陳民，問：“他是咋說的？他被趕出山莊？沒地方住？”
“暫時住在老大那邊。”程天源答：“女兒已經聯繫了中介，正在找地方租。阿民想着女兒上班來回跑太辛苦，打算找我借點兒錢，在女兒的單位旁邊買一套房，暫時安頓過去。他說，本來他已經看準那個樓盤要買，女兒擔心會爛尾，所以想等樓盤建好再買。眼下那個樓盤已經建好了，誰知準備買房的錢都被小兒子給糟蹋了！女兒本來說不要了，可阿民覺得父女倆租房不是辦法，還是買一套，日後也能給女兒一份保障。”
阿虎“哦哦”兩聲，問：“他——他找你借錢？他幹啥不找俺啊？”
“可能是你病倒了吧。”程天源解釋：“王青剛去世，你身體也不怎麼好，他不想讓你太擔心。”
阿虎忍不住低咒，隨即問：“那你借了沒？沒的話讓他直接找虎子啊！虎子立馬就能給他劃過去！”
程天源答：“我在這邊匯款不容易。我讓他報賬號給我，然後讓然然匯給他。他說好，晚些發來我的微信賬號。不過我等了又等，直到現在還沒發來，所以問一問你。”
阿虎搖頭：“沒啊，俺這邊好些天沒跟他聯繫了。他——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俺一聲……”
“還不是怕你太擔心。”薛凌道：“阿民不是那種愛多嘴的人。另外，家醜不外揚，他也不願說太多吧。”
阿虎仍是怒不可遏：“那臭小子把自個的房子車子都給賣了，怎麼還能霸佔阿民的山莊？阿民咋能同意啊？萬一他連山莊也給賣了——那可咋整？”
“山莊那片山地是租的。”程天源道：“這點倒不用擔心，賣不了。”
薛凌解釋：“聽阿民說，小兒子和他媳婦打算把山莊搞成休閑山莊，給顧客提供燒烤或野餐租賃服務。”
“所以就趕走阿民？”阿虎怒問：“他們咋想的？那地方是他們的？啊？”
程天源無奈低聲：“我也勸過阿民，別太寵着孩子，不然孩子仍會長不大。都快三十歲的人，還得啃老活着。越是這樣子，就越不能寵着。可阿民說，他離婚後沒法顧上孩子，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太失職。他能儘力彌補一些，心裏頭會好受一丟丟。這一次他什麼都給出去了，小兒子的心裏一清二楚。”
“他壓根不感激！”阿虎冷哼：“他是慈父，那臭小子卻不是孝子！他如果還有一點兒孝心，咋能把老父親往外頭趕！真特么沒良心！他是離婚了，可那會兒孩子們都大了，又不是小不點兒！當父母的，應該把孩子養大，可這不代表父母就得負責孩子一輩子！”
說到此處，阿虎忍不住可憐起表弟來。
“他也一把年紀了……每天從早忙到晚，好不容易東山再起，苦苦攢了這麼些年，突然又變得一貧如洗……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咋就那麼慘啊！”
程天源安慰道：“他在鴨場那邊還有股份，即便他從此退休不幹活了，也一樣有得吃有得喝。借錢買房只是暫時的，應應急。”
阿虎轉了轉眼睛，問：“那個——老大家沒鬧吧？沒跟着瞎起鬨吧？”
“沒。”程天源答：“阿民說，大兒子幫忙還了二十多萬，罵了弟弟幾聲，沒說太多。”
阿虎搖頭：“俺是指老大的媳婦。兄弟嘛，打斷骨頭連着筋，哪怕打罵一頓都沒問題。最難應付的還是……兒媳婦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