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害子
“他敢!”
老夫人怒喝一聲,“這裏到底是江家,他沒那個膽子!”
蘇知微默,她居然認為韓城沒膽子,這人吃喝嫖賭,殺人越貨,還沒他不敢幹的事。
尤其,江墨硯不在家。
回到西院,蘇知微讓明鏡注意江映畫那邊的動靜。等到午後,明鏡回來說韓城偷偷出了江家,然後又指派一人去葯堂買了一包燼蘭花花蒂。
這邊江映畫親自在廚房熬了一鍋雞湯,等到晚飯的時候送到了東院。
蘇知微掐算着時間,估摸差不多了,便帶着明鏡過去了。
她過去時,江母手裏正好有一碗雞湯,已經喝了一半了。
“婆母,這湯里有毒!”蘇知微喊道。
江母聽到這話,端着湯碗的手一抖,而後忙放到了桌子上,再看向蘇知微。
“你說什麼?”
蘇知微走進廳堂,那江映畫狠狠瞪了她一眼。
“娘,別聽她亂說!”
蘇知微深吸一口氣,眉頭蹙起,裝作擔心的樣子,“兒媳懷疑這湯里有毒。”
江母看了看面前已經喝了一半的湯,“這是映畫熬的湯,怎麼可能有毒。”
“我的婢女看到韓城派人去葯堂買燼蘭花花蒂了,只怕那韓母教過他如何煉毒,我又想到今早上的事,便……”蘇知微默了一下,“便多了個心眼。”
一聽燼蘭花花蒂,江母臉一下變得青白。
她太知道這種毒了,蘇知微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便是因這毒,少量服用可慢慢損毀五臟六腑,大量服用可立即喪命。
想到自己喝了一半,她急忙往外吐,可哪裏還能吐出來。
“娘,她胡亂猜測的,您竟也信,枉費我用一下午的時間熬這雞湯給您賠罪了。”江映畫氣道。
江母將面前雞湯推開,雖感覺身體沒有異樣,但還是怕得很,趕忙讓許嬤嬤通知管家找大夫。
“等大夫來了,一驗這湯里有沒有毒就知道了。”
江映畫暗暗咬牙,恨蘇知微懷她的事,當下只能藉著火氣將那一碗雞湯摔地上,然後捧着裝雞湯的瓷盅就要往外走。
“既然娘您不領我的心意,那就算了!只是若這湯里真有毒,您也喝了半碗了,怎麼會沒事!”
江母原想讓人綁住江映畫,但聽到這話,又怕冤枉了她,一時有些猶豫。
蘇知微此時也有些拿不準,難道她預料錯了?湯里沒有毒?
正當她懷疑的時候,一個婢女匆匆跑來,“老夫人,不好了,小公子突然吐血,眼下要不行了。”
一聽這話,江母腳下發軟,忙讓許嬤嬤扶住她。她臉已經青白,指着江映畫。
“你、你連松兒都害!”
江映畫抿了抿嘴,“娘這話可冤枉死我了,我再如何也不會害松兒啊。”
“我也以為你如何都不會害松兒,畢竟……”江母咬了咬牙,“早上我們鬧得很僵,晚上你就送來了一盆雞湯,我便多了個心眼,開玩笑般問你不會下毒了吧,你說怎麼可能,然後就給松兒盛了一碗,我見松兒喝了,這才卸下了防備,你……你竟……”
聽到江松中毒了,蘇知微也吃了一驚。如江母所想,她也認為江映畫再如何也不會害自己的兒子,可她竟然真的給了兒子一碗毒湯。
江映畫仍搖頭,“我沒有,我再如何也不會害松兒!”
江母氣急敗壞,忙要往江松那院去,只是剛走到門口,便覺心口絞痛,一口血氣上涌。
“大夫……大夫可來了……”
“老夫人,已經去請了,但還要等一下。”江嬤嬤急道。
蘇知微這時走上前,“讓外院的馬夫騎着馬去接李大夫,還有菩善堂的師大夫,他最善常解毒,總歸哪個先來都行。還有松兒,快將他帶到東院,讓他和婆母一起,好一塊接受治療。”
那許嬤嬤愣了一下,看向江母。
江母氣道:“聽夫人的吩咐,我若倒下了,她便是這家唯一的主子了!”
許嬤嬤忙應道,將江母交給蘇知微后,去外面吩咐了。
蘇知微扶着江母往內屋走,那江映畫要溜走,她忙命奴僕將她綁起來。
“別讓她跑了,仔細看守。”
“娘,我才是您女兒啊,我怎麼會害您,反倒是這蘇知微,她怎麼這湯里有毒,定是她安排的。”江映畫喊道。
江母對江映畫已是恨得咬牙切齒,“我養你一場,你卻要毒死我,江映畫,不,你姓韓,你不是我的女兒!”
說到這兒,江母氣怒下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是十分惜命的,這一口血將她嚇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知微,你得救我,你得救我啊!”如今她能依靠的只能是蘇知微了。
蘇知微扶着她往裏屋,“婆母,有我在,定不會讓韓城他們的陰謀得逞。”
很快江松送過來了,就放到江母那屋的矮塌上了。但他喝了整整一碗,再加上年紀小,一直吐血不止。
蘇知微看着這孩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娘……”
江松痛苦的喊着,蘇知微過去想握住他的手,卻被他揮開了。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是姑姑……”
蘇知微淡淡的看着這孩子,看他伸着手,一聲一聲呼喚着江映畫,而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最後無聲。
到死,他都不知道給他下毒的人其實是他親娘。
江母看到江松死了,悲痛至極,同時也害怕至極。
“知微……知微……我還能活嗎?”
蘇知微隔了幾步遠看着江母,她只喝了半碗,不會死這麼快的。而且她也不會讓她現在死,她的計劃還沒成呢。
這時李大夫來了,見江母這情形,便知她中毒了。再一驗那雞湯,果然裏面有燼蘭花花蒂。
“這毒,解不了啊!”李大夫犯難了。
江母聽到這話,再想到蘇知微也是中了這毒,確實無葯可解,一時更悲痛更恨江映畫了。
不多一下,師雲落也來了,先給江母吃了一粒解毒丹,暫時壓制了毒性。
“您跟江夫人的情況一樣,毒是沒法解了,只能延長一些時日。”
這種毒毒發的時候十分痛苦,江母此時就在經歷着,她痛得不住的顫抖,舌頭都咬破了,恨不得立馬去死。
“原來……原來這般痛苦……”
她看向蘇知微,或許此時她是有一絲後悔的。
折騰了大半夜,等到天亮,受了許久折磨的江母才睡下。
蘇知微送師雲落出府,師雲落小聲對她道:“我按着你先前吩咐的,並未壓制你婆母身體裏的毒,每隔一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
蘇知微冷笑,“我過去八年承受了多少,也該從她身上討回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