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潮

第四十二章 暗潮

永璋在寶月樓受傷的消息根本瞞不過宮裏的任何人,令妃的十五阿哥又恰是這個當口出生的。[*****$*****]*皇帝那心思全在養心殿裏那人身上了,太后又氣又急,不管是番邦妃子還是包衣奴才,不管是三阿哥還是十五阿哥,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上頭失了掌控,下頭各種風言風語開始瘋狂地傳播開來。說三阿哥跟十五阿哥命中相剋的,說容嬪是用來詛咒大清皇室的,說三阿哥意圖穢|亂後宮的,匪夷所思的有跡可循的空穴來風的有的放矢的,一夜之間各種謠言已經傳遍了宮闈,前朝有消息靈通的也隱隱收到了風聲。

乾隆的那句“朕的永璋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也被扭曲了意思在暗裏傳了開來,有膽大包天的直接解釋為在萬歲爺心裏,三阿哥才是最被看中的阿哥,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連十五阿哥都得為之償命。

有人蠢蠢欲動有人憤憤不平,甚至有些腦子過於靈活的聯想到,之前盛傳的三貝勒性喜南風的傳聞,其實是三貝勒迷惑眾人暗度糧倉的掩飾?再想想現在三貝勒的勢力,有個遠嫁西藏的好友,新晉的幾個青年才俊都與三貝勒有或多或少的關聯。

“皇額娘,這次真的是魯莽了。”永璂聽皇后說了前因後果還有現場的一些言語,心中又是擔心又是后怕,可是為了不讓皇后更多地關注到永璋,他只能強壓心裏的自責,從明理上勸說,“這次若不是三哥受了傷使皇阿瑪亂了心神,兒臣,還有坤寧宮就危險了。”

從延禧宮回來還兀自氣悶忿恨的皇后吃了一驚,疑惑不解地看他,“此話何解?”

永璂想起永璋偶爾會跟他提過的,別讓皇后拖後腿。心裏暗暗苦笑。永璋對誰都無法信任,偏偏看得又太准,想反駁都找不到事實。

“皇額娘,哪怕現在看似大局已定,兒臣勝券在握,可是皇阿瑪畢竟正值壯年,兒臣也還未及弱冠之年,所有的未來都還只是鏡花水月全看皇阿瑪的心思。”永璂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皇后近些日子以來揚眉吐氣的暢快,還有重拾皇后威嚴的舉動,心下暗驚。

他被過去的壓抑和後來皇后的落魄苦悶所迷惑,曾經一心想讓皇后能過得更好能夠以自己為榮。可是他忘了,皇后那過於耿直的性子,還有容不得一絲沙子的嚴肅,還有被其他人壓制多年終於有望再塑輝煌的鬆弛。

“不管是皇額娘還是皇瑪嬤,都是得聽皇阿瑪的。”永璂嘆氣。老佛爺被乾隆那所謂天下第一孝子的孝順糊了眼,真以為自己是皇帝的親娘就可以肆意地指手畫腳,卻是忘了皇帝獨裁,哪會讓別人這般制約自己。

“不就是個容嬪么,永璂你也說了那容嬪無足輕重。雖說老佛爺是把本宮當筏子敲打容嬪,可是……”皇后固執地抿平了唇。

“是,本來是沒問題的,可是皇額娘跟皇阿瑪說的那些話,若是傳到有心人耳里,保不準會讓人說是皇額娘已經篤定永璂即將登基,只聽皇瑪嬤的命令不聽皇阿瑪的,或是暗示皇額娘認為老佛爺比皇阿瑪還尊貴……”

“若是那話傳出去了,或是皇阿瑪有心思去深思了,皇瑪嬤是絕對不會保坤寧宮的。”永璂握住皇后的手,小孩子的手還沒長大,柔軟而脆弱。

皇后的心一下子又軟又痛,她的永璂還是個小孩子啊,別家裏都是母妃為兒子百般千般計較謀划,她卻要自己兒子這般自力更生,抱住永璂微微哽咽了,“是額娘大意了。”

永璂輕拍她的背脊安撫她的情緒,還未長成的孩子身體裏已經生成了男人的堅毅,“皇額娘且再委屈隱忍些時日,兒臣日後定當不會讓皇額娘失望的。”頓了頓,永璂還是補充了句,“額娘,這宮裏只有您是真心對孩兒的了……”

其他人都是各有所圖,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左右搖擺。所以不要再以為老佛爺就真是佛爺,會那麼好心地看着嫡子登基看着皇后成為皇太后,把手裏的權力外戚的好處都分了去。

皇后總是忠言逆耳算是見慣了乾隆的臉色,可還是第一次直面乾隆的冷酷和殺氣,哪還不明白輕重,她只是稍稍少了點心眼又不是個蠢的,自然吃一塹長一智,聽了永璂的話,以後也更加會隱忍了,“那十五阿哥……”

方才又聽說老佛爺極喜歡十五阿哥,覺得很投緣,賞賜三番兩次地給,還總是在乾隆面前提起十五阿哥怎麼怎麼樣的,皇后擔心了。

在十五阿哥的問題上,永璂的思路倒是和某些人吻合的,“那人一輩子都會挑好時機,偏生這次就是挑錯時間了。這之後要是能安分點倒好,要是以為生了阿哥就蹦躂起來……”

就乾隆那偏心眼和腦補能力,還有最近死心眼地寵愛永璋的腦子,要不就是覺得令妃巴不得永璋死巴不得永璋出事給十五阿哥讓路,要不就是覺得十五阿哥天生來克永璋的,不管是哪個理由都足夠腦子抽到異次元的乾隆看不順眼十五阿哥了。

只要不再出現什麼重大意外,這個世界的歷史是絕對沒有嘉慶帝什麼事的了。永璂嘆了口氣,他剛剛又去養心殿,可是又被乾隆拒之門外了。明着就是跟他說永璋在養心殿可是就是不讓你看。

乾隆下了命令閑雜人等不得前來打擾永璋養病,這兩三天的也不知打發走了多少人,可是作為永璋最看重的弟弟,永璂能忍過兩天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說皇后是永璂兩世為人的執着和愧疚,那麼永璋就是他這一世僅剩的心上硃砂。

乾隆和永璋正在御花園裏散步。

堅稱自己是姚華並且要求乾隆在私底下只能叫他姚華而不是永璋的青年,記憶和性子都變得零零碎碎的感覺。在姚華現在的記憶里,似乎發生的所有都是幸運而且開心的,沒有不幸也沒有痛苦。

他只記得永璋小時候被純妃抱懷裏的溫暖,卻不記得跪在靈堂上被乾隆斥責的絕望。

他只記得姚華小時候跟母親妹妹一起的溫馨和樂,卻不記得長大后發生的所有。

擁有這種記憶的姚華的性子自然沒有之前的偏執和破罐子破摔的陰狠,在永璋固有的溫潤如玉中添上了姚華天生的妖冶火熱,時而乖巧聽話時而叛逆毒舌,引得乾隆每天都心痒痒地恨不得把他捧手心含嘴裏揣兜里。

可是讓乾隆退縮的,也正是他的這份聽話和乖巧,那是對“父親”的親昵和渴望。

不管他任性還是乖巧,表達出的意思,就是只把乾隆當成父親,最純粹的那種親情。

乾隆曾經想過要打破這種桎梏,他想說自己從來沒把他當成兒子沒把自己固定在父親的位置!

“皇阿瑪?”永璋放飛了一隻不知何時停在了肩上的麻雀,歪頭看向沉默的乾隆,眉頭微微蹙起有些好奇有些不解,一手拉着龍袍的袖子有些依戀有些不安。

不管是永璋還是姚華,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里都缺少父愛,父親這個重要角色在他們的生命里是一直缺失的。擁有完整記憶的姚華選擇了逃避以及排斥,而丟失了部分記憶的姚華選擇了親近和渴求。

看着眼睛裏閃爍着星辰般光華的永璋,乾隆敲了敲他的光腦殼,“要你戴帽子又不戴,小心着涼。”算了,先這樣吧,至少現在的姚華願意接近自己。

“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永璋拍開他的手,跑遠幾步又突然停下,站在橋頭眯着眼往不遠處的假山望,腳下緩緩變換了位置,終於滿意又愜意地笑了起來,轉頭朝他招手,“過來過來。”

跟在後頭的大群太監宮女就這樣在吳書來帶領下獃獃看着至尊的萬歲爺寵溺地笑了笑,走向了向他招手的人,看着萬歲爺一臉縱容地任由那人擺弄站在橋上某個位置,那人還毫無顧忌地把他腦袋掰來掰去調整視線方向。

永璋挽着乾隆的手提,腦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上一同望向不知名的方向,看着那嶙峋奇石在光與大氣的交錯中呈現出詭異的光影裂痕,一半是光輝燦爛一半是暗如黑夜,臉上浮現出了一種奇妙的表情。

似是追憶,似是懷念,似乎有着哀痛,還有着讓人心悸的空白。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晝夜分割的景象了,可是我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看到過。”永璋茫然地張了張嘴,眼睛透過奇石不知落在了哪個時空,痛苦與眷戀在臉上掙扎徘徊,“似乎曾經有一個人……”

那個人做了些什麼呢?

為什麼他完全不記得呢?

“三哥!”

“阿瑪!”

下學后的永璂和綿懿終於在御花園堵到了一直被乾隆藏在養心殿的永璋,欣喜地走了過去,只是還沒需要他人開口,兩個小孩就都已經看出永璋的不對勁。

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般恬靜安樂的笑意出現在永璋的眼裏,那張謫仙般的臉終於配上了合適的清冷氣質,完美得讓人心碎。

綿懿握緊了永璂的手,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底似乎有什麼閃過。

永璋緩緩轉過頭,打量着這兩個臉色從驚喜轉到困惑的小少年,微微一笑。”你們是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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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瓊瑤]渣渣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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