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白花魚
李海生這邊的船即將駛向下午的海洋,而不遠處,趙四瓜的紅色漁船剛好也轉頭過來。
兩艘船幾乎是擦着過去,趙四瓜沒忍住單腳踩着船舷喊道:“李老鼠,你的收成咋樣啊?”
李偉沒好氣地說:“比你強。”
“真的嘛,我咋不信呢。”
“管你信不信,反正到時候你們船上最大的魚要給我,你可別後悔。”
李偉說著,船已擦身而過。
“那我等着你哦!”
趙四瓜對着駛走的船高喊。
然後便是一陣刺耳的笑聲。
李偉暗暗咬牙,沒有立刻反唇相譏,之前李海生已經交代過,沒必要和這些人現在逞口舌之利。
到賣魚的時候,既可以打臉,又將他的大魚拿走,這比什麼都強。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趙四瓜到時候的哭喪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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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你不要現在得意,也不一定我們能贏呢。”這邊船上,趙二瓜對已經得意忘形的弟弟說。
“怕個毛啊,二哥,你看看他們那個樣子,肯定沒啥售收貨唄,別人不好說,李老鼠你不知道啊,他要是真有魚獲,能忍得住?
肯定不得跳起來給我炫耀?
放心吧,有我們那網白花魚打底,基本就沒問題了。”
“也是。”
提到那網白花魚,趙二瓜也非常滿足。
白花魚是黃姑魚的一種,體型比較小,和黃花魚一樣也都是石首科。
算起來,是黃花魚的表親。
它的肉吃起來和黃花魚也很相似,但沒黃花魚那般緊湊,主要原因還是白花魚不喜歡洄遊,並且生存在相對溫和的水域環境。
例如這種靠近小道的周圍凈水流域。
而黃花魚體型很大,很容易超過一斤,最大的好幾斤,甚至有接近十斤。
它們喜歡生活在冷熱交替的水域內,因此需要反覆遊動,肉便被鍛煉的相當結實。
同是石首科,黃花魚的價格最高便是這個道理。
後世有些冷鮮超市也賣一些白花魚,每斤十幾塊,那其實不是白花魚,是另外一種魚的變稱。
真正的白花魚,非常容易死亡,一旦離開原來的生存環境,往往幾十分鐘……甚至幾分鐘就會死亡。
因此,這種魚不太適合人工養殖。
市面上每年到了9月之後恢復捕魚期,就可以打撈,一斤可以賣到五六十塊。
但這個年代,一斤就兩毛錢。
不咋值錢。
不過價格不夠,用量來湊。
再不好的價格,一網撈出三百多斤,也算是爆網,屬於真正的大豐收。
要知道,漁民在近海捕魚,本來就是拼運氣。
好的話,可能碩果累累,不好可能直接空網。
一網能撈個幾十斤就算不錯,這種滿網的三百多斤,已經可以拿回去吹一年了。
要不趙四瓜為為何這麼狂呢。
“對啊,二哥,我們有那網白花魚打底,還有前後零碎的幾十斤,加起來也接近400了吧,我就不信,李老鼠他能搞到這麼多?”
趙三瓜和趙四瓜一個想法。
趙二瓜覺得也是。
便沒有繼續糾結,他目光追隨着李偉的船好遠,突然聽到有人在不遠處喊道:“你們幾個在這呢,你們老大呢?”
他轉頭一看,原來是個熟人,笑道:“高虎你從外海回來了啊?”
來人正是高虎,他開着一條十二米的船,船周圍加裝了很多增加浮力的浮子,讓船身看起來大了許多。
“嗯,剛回來,本來前兩天就要到家,這不剛好遇見颱風,就在隔壁鎮子的港口待了向日,今天風浪小了些。”
“沒出海啊?”
“沒法子出啊,你別看我們近海這樣,再走十幾海里,風浪就大起來,波浪顛簸的厲害,能堅持在海上漂浮的都是大漁船,我這十二米的船,撐不住的。”
他這種說辭,並不會讓趙家三兄弟感同身受。
十二米的船和八米船看似只差了四米,但實際上從功能,載重量,還是穩定度上都好很多。
所以價格也差了不止兩倍。
漁民眼中的漁船,就像是喜歡玩車的人眼中的車。‘
一艘好的漁船,就喜歡拿出來說。
高虎這艘船是前面開始定製,去年上半年下水,被他照顧的很好,現在看起來還很嶄新,也是李家村為數不多超過十二米的船之一。
“高虎,你可真謙虛,要我有你這麼大的船,我睡覺都要在船上睡。”
“哈哈~不說這個了,你們老大呢?”
“我大哥不是出海了嘛,現在還沒回來,估計是和你一樣,被困在其他鎮子吧。”
趙家別看四個兒子一個媳婦都沒,但船卻有兩艘。
一艘是和高虎一樣的十二米漁船,不過比高虎的年代更久一些,屬於隔壁趙家村最早的漁船之一。
趙老大不到四十歲,已在海上打了二十多年的漁,也算是經驗豐富,在附近小有名氣的打漁人。
高虎現在有大船了,眼裏自然沒有趙家這三個廢材。
他眼裏只有趙老大。
據說趙老大曾經創下過一天捕魚兩千多斤的記錄,至今幾方圓幾個村子沒人能突破。
也是很多年輕的捕魚人想着超越的目標。
“那行吧,你們繼續忙,我先回港。”
既然趙老大不在,高虎便懶得理睬這幾盤菜,準備調頭回港。
調轉之前,他隨口問了句:“我好像聽說這邊有兩艘船在比試捕魚,你們知道是誰家嘛?”
“嘿嘿~”
趙四瓜難以壓制的露出笑意。
拍拍自己的胸脯,“就是我們幾個,還有李老鼠。”
“你們……李老鼠?”
高虎微微愣愣,他想到自己剛才回來時,正好經過李老鼠的船。
只是他和李老鼠也不熟,所以沒打招呼。
“看樣子,你們收穫不錯嘛?”
“還行,我們網了滿滿一網的白花魚,估計有三四百斤,所以……嘿嘿~”
趙四瓜很得意。
“確實不錯。”
高虎點點頭,看了眼趙家兄弟的船,淡淡一笑告辭離去。
只是轉身瞬間,他的笑容就變成揶揄。
“真不知道趙老大怎麼會有這麼三個蠢兄弟,還在那洋洋得意呢,就靠這三百斤魚想贏下比賽,也不看看自己漁船的吃水和人家差距。”
想到差距,他忽然想起剛才在李老鼠船上好像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隔壁那個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