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582產房傳喜訊
小年這一天碰巧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最後一個節氣——大寒。
大寒同小寒一樣,都是表示天氣寒冷程度的節氣,大寒是天氣寒冷到極致的意思。
天黑以後,颳起了西北風,隨着冷空氣的侵入,氣溫愈發寒冷。
在如此寒冷的冬季,能吃個鍋子,或者吃上口肉,那將是無盡享受。
王家、唐家都是吃的唐植桐“打”到的“野兔”,一個個吃完心滿意足。
與此同時,佟家在吃鍋子。
按照四九城的講究,鍋子得先涮羊肉、牛肉,還得是那種手切的薄片。
佟家今兒運氣不錯,從別人手上買到一塊羊肉,全家都沒有切薄片的技術,只能切成肉條,湊合著吃。
涮完羊肉,佟旺讓老伴放進去了些大蝦和白菜葉。
大蝦是給孫女楠楠吃的,白菜葉用來吸油,沾了羊肉的菜葉子也是難得的美味。
“吃完飯,咱爺倆把豬頭上的毛燙燙。”佟旺吃的熨帖,臨近吃完,還不忘舀出一碗湯來順順腸子。
“好嘞,阿瑪。用啥燙?”佟祥松給寶貝閨女扒着蝦,問道。
“火筷子,慢慢燙吧。”佟旺從來沒有干過這種活,以前的時候見過家裏傭人用火筷子燙過,但這個活很考驗眼力,自個眼花了,得兒子上手。
“行!”佟祥松點頭答應道。
“瑪法,我也要燙!”楠楠捏着個比自己巴掌還大的蝦肉,蘸一下麻汁醬,咬上一口,一馬當先道。
“行,瑪法的小寶貝會為家裏分憂嘍。”聽孫女這麼說,佟旺笑的眼睛都沒了,雖然不太可能讓孫女自始至終的參與進去,但拿着孫女的手玩兩下火筷子,讓她過過癮還是可以的。
“這個羊肉不錯,回頭要是再碰到,可以再買點。”佟旺誇完孫女誇兒子,這次的羊肉是兒子從外面買來的。
“好嘞,我跟那人說了,以後有貨直接給送上門。”聽到阿瑪的認可,佟祥松很高興。
羊肉的來源嘛,跟唐植桐一樣,都是別人從農村集市上買來的,倒賣到城裏賺個差價。
“嗯,送上門吧,大冬天的,省得咱自己出去了。”佟旺今兒中午去的鐘鼓樓,到的時候,魚蝦肉都已經靜靜地躺在院子裏,沒有見到唐植桐的人。
“要我說,咱多找幾個這樣的販子,隔三差五的給咱送算了。不光不用出去,花樣還多,價格也便宜。”佟祥松干成這件事,有些飄飄然。
“這個不穩定,量也不大。若是碰到嚴查,就買不到了。”儘管佟旺也不願大冬天的往外跑,但考慮的比較長遠。
儘管唐植桐手裏的東西價格貴一些,但質量沒得說,而且量大!
雖然唐植桐表現的很為難,一個勁的推脫說沒貨,但佟旺只肯信三成。
哪家缺貨的能在兩天之內給搞到這麼多、這麼好的東西?
隨着外地不斷有消息傳來,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佟旺改注意了,不想放棄唐植桐這條線。
“阿瑪,那個下水,要不找個方子,做點鹵煮吃?”說道豬頭肉,佟祥松就想到了下水,鹵煮這玩意雖然不是給富貴人家吃的,但擋不住他喜歡那個味兒。
“行。好好打聽打聽,別怕花錢,省的做出來一股怪味,糟蹋一鍋。”佟旺點頭認可,他也是個喜歡鹵煮的,兒子第一次吃鹵煮還是他帶着去的呢。
佟家這邊安泰祥和,吳海洋那邊可就煎熬了。
原因無它,呂麗嫻要臨盆了,已經被推進了產房。
儘管呂麗嫻被推進去之前,一個勁的跟丈夫說沒事,但吳海洋依舊不放心。
產房是木門,隔音不好,裏面不時傳出呂麗嫻揪心的吶喊聲。
吳海洋有心幫忙,卻什麼都做不了,能做的已經在這之前做了。
吳海洋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根本坐不住。
想當年無論是在國內戰場上,還是在東北邊的戰場上,吳海洋都是沉得住氣的,但這頭一回當爹,臨了臨了還是焦灼了。
要不是呂麗嫻讓他把煙戒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想來上一顆。
當年在戰場上,吳海洋沒少見血淋淋的場面,人手緊缺的時候,他也去戰地醫院幫過忙,打過下手。
一些被擔架或人力從戰場上背下來的同袍,有的嘶喊,有的默不作聲。
默不作聲的大概率是搶救不回來的……
聽着呂麗嫻的喊叫聲,吳海洋一個勁的安慰自己:有動靜就好,有動靜就好,有動靜就代表着還活着,還能救!
外面有風呼呼的刮,吳海洋焦躁的來回走動,由於軍人做派,腳步聲比較大,在夜間的醫院走廊里傳出去老遠。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裏面沒有了呂麗嫻的動靜,轉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大夫推門出來報喜:“老吳,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好,好!我能進去看看吧?”吳海洋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行,進來吧。”產房一般是不讓進的,但呂麗嫻是醫院的職工,而吳海洋又是職工的家屬,法不外乎人情,大夫就點頭答應了。
吳海洋見大夫點頭,立馬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你怎麼進來了?不是不讓你進來嗎?”呂麗嫻頭上汗津津的,累的,但更是因為疼的。
開骨縫的疼,誰開誰知道,語言蒼白無力,形容不出來。
“這不是擔心你嘛。生產你不讓我看,生完了總得進來看看你吧?”吳海洋弓着腰,一手給呂麗嫻擦着汗,另一手拉着呂麗嫻的手,她手心裏全是汗,他滿眼都是心疼。
“一股血腥味,有什麼好看的,馬上就推出去進病房了。順產,在這住兩三天就能回家了。”呂麗嫻很累,臉色也有些蒼白,但為了不讓丈夫擔心,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哎呀,你們兩口子感情可真好,就沒個想先看看孩子的嗎?”大夫和護士將孩子清理乾淨,裹起來,抱到了床邊,打趣道。
“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我們還有啥不放心的。”吳海洋直起身子,歪着腦袋,看着襁褓中的嬰兒,一種喜悅中夾雜的責任感油然而生,自己這就當爹了?
“來,我看看。”呂麗嫻身為母親,表現的比丈夫熱切很多,儘管渾身沒勁,但還是伸出胳膊、展開懷抱,迎接自己的孩子。
“嗯,看看吧。以後一定是個人高馬大的精神小伙。”大夫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了呂麗嫻的身邊。
“這鼻子和眉眼像伱。”呂麗嫻滿眼柔情的看着孩子。
“真沒看出來,滿腦袋的餎餷,臉上又紅又紫的,丑。”吳海洋看著兒子,將第一印象說了出來。
“小孩子都這樣,有個三五天就長開了。”呂麗嫻白了丈夫一眼。
“行了,知道你倆伉儷情深,那也得一會再聊,咱先去病房。”大夫在一旁插話道。
呂麗嫻和吳海洋提前打點過,大夫給安排了一個兩人間。
醫院有單間,但吳海洋的級別還夠不上。
雖然是兩人間,但暫時不安排第二個病人入住,跟單間差不多。
“小呂,那個紫河車你們還要嗎?”在雙人間安頓下來,大夫臨出門的時候停住腳,問了一句。
“不要了,您看着處理了吧。”呂麗嫻回道。
“啥是紫河車?”在送走大夫,關上門后,吳海洋問道。
“就是胎盤。”呂麗嫻艱難地翻了身,解開扣子,開始給孩子餵奶。
“哦,胎盤啊,這玩意還要給到家屬?”吳海洋給呂麗嫻掖掖被角,雖然病房裏有暖氣,但玻璃是單層的,而且今天風大,總感覺有風進來。
“吃了唄,好歹是塊肉。”說來也奇怪,無論是人類的嬰兒還是其他哺乳動物的孩子,都有一項“自動尋奶”功能。
就跟出廠設置似的,沒有人教,天生就會。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好像沒人能說得清楚。
“自家人吃自家人的……”吳海洋一愣,雖然戰場上很殘酷,但依舊有些接受不了,哪怕胎盤是塊排出體外的廢肉。
呂麗嫻看了丈夫一眼,沒吭聲,病房裏一時只有新生兒的嘬奶聲。
“你先看着孩子,我去接壺水。”吳海洋苦笑着搖搖頭,拿起暖瓶去了開水間。
在醫院上班就這點好,很多日常用品這邊都有,不用再額外從家裏帶。
等再次回到病房,孩子已經吃完奶睡下,吳海洋給呂麗嫻倒了杯開水涼上,然後問道:“喝點小米粥嗎?我給你摻點熱水燙燙。”
“好。”呂麗嫻點頭應下,她本身就是產科大夫,知道生孩子是個力氣活,提前備下了小米粥,正放在暖氣片上溫着呢。
吳海洋聞言,從暖氣片上拿過裝有小米粥的鋁飯盒,用鋁調羹將濃稠的小米粥分了一部分到空飯盒裏,然後倒上熱水、攪拌,試好溫度后,把呂麗嫻扶起來。
“我自己來吧,笨手笨腳的。”呂麗嫻看丈夫有喂自己吃的跡象,伸手接過飯盒,阻止了。
吳海洋嘿嘿一笑,彎下腰盯著兒子,用手指肚輕輕的蹭蹭孩子柔嫩的臉蛋,雖然長了丑了點,但這是自己的孩子啊。
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奇妙。
呂麗嫻喝着粥,看着父子倆,眼裏充滿笑意,這個家,完整了。
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紫河車的事情……
喝完小米粥,呂麗嫻抬手將涼上的開水倒進飯盒,小心的傾斜飯盒,用勺子將沾在四周的米粒撥下來,最後一塊喝掉。
“要躺下嗎?”吳海洋接過飯盒,問道。
“剛吃完,坐一會吧。你累了就在旁邊床上休息,不用管我。”呂麗嫻吃了小米粥,感覺身上勁多了點,儘管還有些不得勁,但不願意接着躺下。
“咱家現在你最大,不管你管誰?”吳海洋雖然有點大男子主義,但得分時候,眼下肯定不是拿架子的好時機。
“信了你的鬼話。”呂麗嫻明顯很受用,笑着反駁了一句,接着問道:“孩子叫什麼名?眼看着要月底了,得抓緊上戶口,還能領出這個月的定量來。”
“叫什麼啊……”吳海洋撓頭,之前壓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有些犯難。
這年頭孩子的名字絕大多數都是由孩子的父親起,呂麗嫻也不催,給丈夫思考時間。
“要不叫含光吧,寒冬里的一抹陽光,取個諧音。”吳海洋沒有考慮太久,聽着外面呼號的寒風,下意識的就想讓孩子以後溫暖一些。
“行。等你回去問問怎麼個手續,把戶口給落上。”呂麗嫻笑着應道。
“嗯,大院裏就能辦,我問過。”吳海洋笑笑,雖然嘴上不說操心,但行動上一點都沒落下。
“明天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這邊能行,別耽誤了你的工作。”呂麗嫻想到丈夫最近很忙,有時候下班都晚上八九點鐘,偶爾還會直接夜不歸宿、住單位。
“沒事,那邊忙完了,我請了三天假,等你出院再回去就行。”有些事情限於紀律,吳海洋是不會跟呂麗嫻提起的。
最近他確實很忙,忙着自熱小火鍋的事情,目前配伍已經定下來了,也上會通過了,並且少量生產,用於驗證用多少的量、產生多少的熱、能熱熟多少的主食。
目前正在快馬加鞭的考察食材問題,這部分的工作大部分由別人完成,吳海洋只是打個輔助。
兩口子又聊了幾句,呂麗嫻才躺下,一邊打哈欠一邊跟吳海洋說道:“趁現在能睡抓緊睡一會吧。一會孩子又是拉,又是尿的,還要吃奶,挺熬人的。”
吳海洋不置可否,本來他是不信的,但晚上切切實實讓他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含辛茹苦”,什麼叫“一把屎、一把尿”。
童子尿的味道還好,但大便的味道是真的沖!
儘管呂麗嫻心疼丈夫,但還是催着他趕緊把尿布洗出來。
新生兒的大小便多,家裏沒有那麼多的尿布,得洗出來,儘快熥干。
吳海洋就這麼打着哈欠,端着盆,去外面洗尿布。
一邊洗,一邊琢磨,自己沒幾天假,呂麗嫻月子裏也沒法沾水,是不是該請個保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