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
手機突然震動。
辛爾的助理打來電話,畫展場地臨時出狀況,她拿上車鑰匙去鹿苑。
負責人王總沒有看見,倒是在t走廊路口偶然聽到文笛和她經紀人的對話:
“我就說吧,向川特別寵我,只要我開口,他一定會滿足我的。
對了,後花園的擺設都不用換,我那些小粉絲們應該都會喜歡的。”
“沒問題,以後你和藺總出去,還是稍微注意點,最好不要再讓狗仔拍到。
不管怎麼說你現在的名氣並不高,不要太張揚。”
廊外的雨,嘀嗒嘀嗒地響着。
後面的話,辛爾不在意,欲扭身離開,藺向川迎面走來。
這一次,眼眸溫柔了許多,而她本身是憤怒的。
“是我先租借鹿苑後花園,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你說呢,藺先生!”
藺向川停止點煙的動作,眉眼含笑,自然而然彎起嘴角。
“我已經讓王總給你五倍違約金,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乖乖閉嘴走人。”
辛爾眸中怒色加深,感覺面前樣貌出眾,矜貴傲然的男人與那些暴發戶無異,她拽緊拳頭:
“我不稀罕你們的錢,我只要場地。”
藺向川面不改色,側頭,順其自然牽起向他走來的文笛。
辛爾站在那兒,臉上露出什麼樣的表情,說什麼,全部被冷漠地忽略。
“向川,你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呀?既然來了,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吧,位置我已經訂好了。”
文笛牽起藺向川手臂,順勢歪頭靠過去,嬌嗔道,她餘光早已偷偷摸摸把辛爾全身都打量一遍。
說是一點都不在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她認識藺向川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看出來藺向川很討厭跟自己模樣相似的女人,同樣把她當空氣,視若無睹地撒着嬌。
藺向川從頭至尾表情淡然。
辛爾從懂事起就擅長看人眼色,眼前男女壓根不把自己當回事,她咬着后槽牙笑道:
“藺先生,關於場地,我堅決不會拱手讓人。如果不想讓文小姐在粉絲面前出醜就另選場地。否則,後果自負!”
文笛沒想到女人如此囂張,佯裝委屈,靠在藺向川胸膛上抱怨:
“向川,這個女人是瘋子吧,我壓根就不認識她,憑什麼這樣威脅我啊。”
藺向川眸色驟變,嘴角卻噙着笑:“就你?”
辛爾絲毫不帶懼意,眼神堅定,口吻冷冽,繼續補充:
“藺先生你也不差錢,想要怎麼樣的場地得不到呢,大可不必搶別人的東西。
是你們先無理取鬧的,我只好奉陪到底。”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就憑你,拿什麼奉陪?別到時候哭唧唧裝可憐跑來鬧事!”
辛爾眼裏壓根就沒有文笛,淺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藺向川,“這是我和藺先生之間的事!”
一語罷了,她留下名片離開。
藺向川捏緊辛爾強塞過來的名片,望着她單薄的背影,抿緊唇。
文笛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敢跟藺向川作對。
“向川,你該不會被那個發瘋的女人……”
藺向川推開文笛,蹙眉低垂視線盯着名片,“你自己去選場地,看好了聯繫我助理。”
以文笛對藺向川的了解,他從來不會被威脅成功,莫非是他們認識,那個女人有他的把柄不成?
“你們認識?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那個女人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不要胡思亂想,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
藺向川陰冷、嚴肅的面色讓文笛不好過問。
轉念一想,他們倘若真有什麼又如何,她可不會讓任何女人糾纏藺向川。
辛爾準備發動車子時,一輛勞斯萊斯從她右側駛過。
車牌和背影都很熟悉。
手機鈴不合時宜地響起。
一道低沉淳厚的嗓音飄進辛爾左耳:
“鹿苑還給你。”
話音落,通話也結束了。
辛爾來不及高興,身子和心下沉入海似的,渾身無力。
那個男人這樣輕易向自己低頭,他是有多麼在乎文笛?
她那副囂張跋扈模樣都是被慣出來的吧。
明明還什麼都沒有開始調查,心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難過。
辛爾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先是鑽進一堆工作,然後約上溫莎帶她出去參觀博物館……
忙到沒時間去思考個人的事情。
畫展如期舉行,這是辛爾國內第一場畫展,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辛爾一改從前簡約舒適的着裝風格,簡單化了淡妝,披散淺栗色微卷長發,特意換上一襲奶白法式寬肩帶中長裙,踩着一雙珍珠細跟高跟鞋,偽裝成參觀者走入會場。
鹿苑兩層樓,總共有六間展覽廳。
近百幅畫,出展的作者都是十分出名的。
能夠來此的參觀者也都是慕名而來。
差不多兩點半。
不少參觀者按照手繪指示牌去後花園享受美景和下午茶、甜品。
辛爾一路上二樓,略施粉黛的面頰上綻着笑意,腳步停在“偶然遇見你”——唯一擬名的畫展廳入口。
藺向川的背影映入眼帘。
白襯衫,黑西褲,乾淨的幾乎沒有褶皺。
與他面前色彩大膽絢麗的《野刺》形成鮮明對比。
辛爾屏住呼吸悄然移動腳步,藺向川的側臉在她的視野中心一點點放大。
他右手托着左手手肘,左手食指彎曲着,時不時摩擦挺立的鼻尖。
一下兩下。
似乎渾然不知有人出現,目不轉睛地注視。
透着幾分悲傷的歡愉慢慢從深不見底黑眸子浮上面頰。
這種神情,這樣的動作,辛爾只在齊知遇身上見過。
若是長相相似就算了,神情也可以粘貼復刻嗎?
不知細看了多久。
辛爾進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出聲:“知遇!”
藺向川聞聲回頭,看辛爾的眼神只有反感和疑惑,雖沒有言語,舉手投足之間氣勢逼人。
答案顯而易見。
不等他張嘴,辛爾低頭抱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藺向川頷首,快速收回視線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辛爾握緊的雙手漸漸鬆開,仰起頭問:
“那天在天和機場大廳,不知道藺先生還記不記得我們對視過?
我那天喊的名字你也聽到了吧,為什麼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總是認錯人?”
藺向川眼底閃過鋒芒,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但他並沒有慢下腳步,也不準備回答。
這樣的無視並沒有打擊到辛爾,畢竟剛認識,是她唐突了。
畫展四點半結束,一切都進行得非常完美。
辛爾送朋友回酒店,隨即直接去工作室,接近六點收到助理購買畫作的客戶名單。
購買《野刺》系列的是同一個人,對方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和名字。
不過“偶然遇見你”展廳內的畫作,購買者必須要留下一段“告白”。
辛爾對着一張藍粉相間的卡片反覆看了幾遍,購買《野刺》客戶的字跡像極了齊知遇。
她多希望這一百字的告白是齊知遇寫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