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成為通緝犯
病床床頭擺放着冰冷的機器,它們在無聲地工作。
藺向川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微微揚起的下巴冒出胡茬,挺扎手的。
辛爾輕輕握住他的手,溫熱,厚重。
輕喚他的名字。
雖沒有回應,但總覺得他能夠聽到。
心裏有太多話,到嘴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眼,便真的是一眼。
辛爾被付昭帶出藺向川病房時,她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
她害怕打擾到他休息。
藺向川那張靜謐的臉,太像睡着。
也希望只是睡着而已。
辛爾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無論做什麼,說什麼,付昭總會不動聲色避開她的視線,讓自己變得忙忙碌碌無暇坐在她病床旁。
藺向川同樣昏迷了三天,到現在還是半昏半醒的狀態。
據醫生解釋,他頭部的撞擊與車禍無關,但車禍導致傷勢更加嚴重。
前後做的ct結果顯示腦挫裂傷並不嚴重,但血腫情況不容樂觀,眼下只能夠繼續觀察做檢查治療。
辛爾被蒙在鼓裏,她也知道付昭和程又洲有事隱瞞,也不問,配合他們壓制住所有糟糕的情緒,調養身體。
只有身體好了,她才能夠親自照顧藺向川。
這天下午兩點半,付昭等辛爾午睡後去找骨科醫生詢問她的病情。
辛爾的右手細小神經損壞比較嚴重,治療的同時後期也要定時做復健。
至於是否能夠恢復原先的自如程度,得看手的恢復情況,以及治療效果。
醫生也只能夠說一個大概。
殊不知那一個個字眼,就似一把把刀砍在付昭心上。
雖不見血,但可以要她的命。
一個傷了腿,一個傷了手。
付昭躲在走廊盡頭對着牆頭髮泄脾氣,拳頭被砸出血仍是不解氣,她真想把文笛和齊一鳴剝皮抽血,千刀萬剮。
就算用盡了天下最殘酷的刑罰,也不足以解恨。
全身力氣被折騰完,她坐在堅實又冰冷的地面,靠着牆用怒紅的眼去看對面的牆。
她自己都受不了,實在不敢跟辛爾說實話。
最叫她心疼的是,這些天辛爾的手消腫到拿不起水杯,偶爾皺眉看着手。
她從未聽到她說一個疼字,也不曾再掉眼淚。
平靜得讓她不敢離開她半步,夜裏也不敢合眼休息。
此時程又洲到處尋找付昭,見她靠着牆頭髮愣,慢下腳步靠近。
“向川徹底清醒了。”這是他目前得到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付昭雙眼無神,機械點頭,“太好了。”
高興歸高興,她一想到貓兒的右手,只想哭,笑不出來。
程又洲知道辛爾手的事,半晌沒有說話,恨的模樣同付昭如出一轍。
兩人最近忙得能夠睡上仨小時已經算慶幸,只要細想辛爾和藺向川的病,他們的以後,差不多要抑鬱了。
再看時間,程又洲不得不回公司,“昭兒,他們倆就拜託你了,我估計到晚上七八點才能夠來醫院。”
“來的話,讓威廉開車送你。”
程又洲的黑眼圈肉眼可見地加深,她不想再聽到任何人出事。
程又洲前腳走,不多時,齊競書來醫院看望辛爾,見她還在睡覺,放下補品準備離開,轉身碰到回病房的付昭。
“我有話問你,出來!”
付昭看在齊競書是辛爾親妹妹的份上沒有直接趕人,眼神不善,語氣還算客氣。
齊競書也不露表情,她正好想問問辛爾的手傷,跟着付昭去走廊說話。
“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心態,以後不要在辛爾面前出現了!”
齊家的事,整個常安都知道了。
給辛爾看病的女醫生作為見證人,指明馬哥和司機傷害藺向川,齊一鳴惡意要撞死藺向川。
程又洲遞交藺向川和辛爾拿到手的證據。
十多年和三年前的兩起車禍,重新翻案調查。
目前幕後主謀無不是指向齊一鳴。
張警官被停職調查。
警方根據藺向川提供的線索,找到阿豹等人的隱藏窩點。
加上與之合謀的文笛,為首的三人已經被警方認定為重大犯罪通緝犯,已正式發懸賞通報。
也就是說,齊家現在就剩下一個清白人。
但付昭不希望與齊家有關的任何人出現在辛爾面前,影響她的心情。
也影響她自己。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沒必要把我當成齊家人。辛爾她手怎麼樣了?”
付昭沒好氣地扭頭,“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那不關你的事。”
“我朋友父母是骨科專家,”話未說完,齊競書拿出一張專家名片遞過去,“你自己先看看。”
“辛爾是畫畫的,她的手不能夠出任何問題!”
齊競書要說的也就這麼多,知道付昭討厭自己,很識趣地離開。
付昭望着她的背影,收回視線,小心翼翼收好名片回病房。
這時候辛爾已經醒了。
原先拖鞋擺放的方向發生變化,但付昭沒有看出來。
“昭兒,如果競書再來,你對她和善一些,好嗎?”
付昭手裏正在剝丑橘,“好,都聽你的。來,吃一瓣橘子提提神。今兒天氣不錯,陽光很足,我帶你去出去轉轉?”
辛爾微微一笑,點頭說好。
“貓兒,藺向川恢復得不錯,一切都在好起來。
你們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未來甜着呢,不要擔心啊!”
付昭把剩下的橘子都放在辛爾手裏。
“昭兒,你要不是為了照顧我,電影……”
付昭故意垮下臉叫起來,“說什麼呢?電影能夠跟你相提並論?那個什麼時候都可以拍,你和藺向川的事不行,絕對不行。
老程也是心甘情願處理這,處理那的,我們一點不覺得累。
只要你和藺向川健健康康出院,我們做什麼都值得。”
辛爾攤開手示意付昭湊過去讓她抱,“謝謝。”
“謝啥啊,要沒你給我電影投資,啥時候開拍我也不清楚。你啊,什麼都不要想,算我求你了好嗎?”
醫院西區有一個小花園,午後的陽光洋洋洒洒落在草坪和雪松上,金邊勾勒,閃閃發光。
辛爾坐在被暖陽照耀過的長凳子上,靠在付昭肩頭,閉上眼。
“手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們不必刻意瞞着我。
我已經想過了,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會慢慢接受的。
你們千萬不要為我過分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