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癢難耐
謝紅豆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不想動彈；
而是在腦中快速的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再三確認自己的境況后，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原本也是靠自己拼出來的小小富一代，如今來了這裏，真真體會了一把由奢入儉的艱難。
但此刻只能坦然接受。
至於日子，那都是人過出來的，她能在原本那麼卷的地方過上好日子，在這裏，自然也可以。
謝家至少人心是齊的，人心齊，不愁干不好事。
謝家的晚飯除了謝紅豆面前的蒸雞蛋，其餘幾人，包括最小的團哥兒都只能吃粗糧。
她實在不好意思吃獨食，將碗裏的雞蛋一人分了一勺。
“紅豆，你身子不好，得吃些好的，我們幾個好着呢，不用吃雞蛋。”
謝阿奶試圖阻止孫女的動作，團哥兒也饞雞蛋，
但他知道姐姐身體不好，需要吃雞蛋，自己只能偷偷地咽口水。
張氏更是不會去碰，她也想女兒快些好起來。
家人的善意，紅豆自然明白，但她怎麼可能心安理得的自己吃的。
“阿奶，大家最近一段日子，都受累了，都需要好好補補身子。”
“孫女這次病倒才明白，咱家如今這情形，最怕的不是沒銀子，而是生病；”
“這一旦病倒，花費的銀子可比掙的都多。”
原主病倒后，家裏為了給她請大夫抓藥，又花了不少錢，加上前面辦喪事的費用，家中已經捉襟見肘。
若不是今天要回了一些銀子，說不定再過段時日，家裏都要借糧度日了。
所以紅豆這話說出來，謝婆子和張氏都深以為然。普通百姓人家，是病不起的。
跟生病比起來，還是吃好點，養好身體更划算。
“紅豆說的在理，咱一家人的身體一定不能垮咯。”
“雞蛋大家都吃，養好了身體咱們才能掙錢哪。”
謝阿奶說完帶頭吃了一口雞蛋羹，又囑咐大家一起，將碗中的食物吃的乾乾淨淨。
這段日子以來，幾人難得滿意的用了一回飯。
飯後，謝紅豆繼續跟家人商議往後的安排。
如今掙錢是非常緊要的事情；
還有一旁的團哥兒，翻年六歲了，再不入學，啟蒙就晚了。
“奶奶，娘，我想送團哥兒去念書。”
正在收拾碗筷的張氏和謝阿奶聽到紅豆這話，四目相對后，一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謝阿奶憐愛的望了一眼孫子，無奈的對孫女道：
“紅豆啊，團哥兒上學的事，怕是不成。”
“家裏現在實在供不起，若是你爹還在。。。”後面的話，謝阿奶不說大家也明白。
張氏也想兒子讀書認字，這樣也能找個體面的好差事，撐起這個家。
但如今日子，哪還敢奢望讓兒子讀書呢。
團哥兒自己想念書，之前爹在的時候跟他講過，今年秋後就會送他進學堂。
但他年紀雖小，也知道現在家裏日子不好過，這事也不敢提。
想到這裏，團哥兒眼眶泛起了紅，下意識垂頭，生怕大家看到他的醜樣子。
謝紅豆將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尤其是團哥兒，才五歲的孩子，已經知道為家裏着想，懂事且克制。
想想後世五歲的孩子這個年紀在做什麼呢，每天想的無非是買玩具，看電視，吃零食。
她看着團哥兒實在心疼，小孩子這個年紀就該讀書。
“阿奶，娘，我知道家裏如今困難，正是因為困難，我才更想讓團哥兒讀書。”
謝阿奶，張氏還有團哥兒聽到這話，都有些糊塗，都困難了，哪還能花錢讀書呢？
謝紅豆理解他們的想法，左不過是清苦人家，能吃飽就行了，其他的不敢去奢望；
但她到底多活了幾十年，總會貪心一些。
尤其，讀書這件事，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非常重要，以及值得投資的事情。
“咱們家如今就剩三個女人，唯一的男丁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誰能保證，往後沒人會欺負咱們？”
“若是送團哥兒讀書，一來，大家都敬重讀書人；”
“二來，咱家可以藉此跟夫子有來往；”
“咱們這鎮子小，沒什麼達官顯貴，夫子教書育人，最受人敬重。”
“只要他看在學生的份上，日常幫我們說幾句話，短期也足夠庇護我們。”
她當然不會一直靠着別人，只是得先讓自己有一段喘息的時間。
“三來，就是我的私心了；團哥兒要是讀的好，以後考中秀才，咱們家的門庭也能變一變。”
有了秀才功名，團哥兒就算正式踏入了科舉的行列，見官可不跪，至少在這鎮上，他們能徹底的站穩腳跟，她做事也方便一些。
若是團哥兒讀書有天賦，一路往上考，中了進士，自然更好。
士農工商，士總是排在第一位，地位也是最高的。
能過好日子，誰想過壞日子呢。
好日子不會平白降臨，但不去拼一把，誰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屋內的三人聽完謝紅豆的話，都有些不敢反應。
這，這讀書能識得幾個字，往後出來做賬房先生，就是極為體面的了，哪還敢去奢望考秀才。
秀才，那得是多聰明的人才能考上的啊，他們這地，方圓幾百里，都找不出幾個中了秀才的讀書人。
這孫女（女兒）真敢想。
若是她們知道，謝紅豆最想的是進士，怕是得覺着孫女（女兒）瘋了。
團哥兒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覺得姐姐這是信任他，心裏不免有些開心，難道自己真能考秀才？
可是。。。
“姐姐，我還是不去念書了，念書要花很多錢的。咱家沒有。”
團哥兒不想因為自己要念書，就讓奶奶，娘和姐姐過的太辛苦。
謝阿奶和張氏雖說是婦道人家，但也知道讀書的好處多，可是他們家供不起。
王家雖然還了一筆銀子，但家裏有幾口人要吃喝呢。
“阿奶，娘，錢的事兒你們別擔心，我剛仔細想過了。”
“距離秋後入學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我們若是能找到賺錢的營生，就送團哥兒去學堂。”
“如何？”
謝紅豆知道讀書費錢，別說這裏，就算是後世，培養一個讀書人出來，都稱不上便宜。
她之所以現在提出來，是想家裏人也有必須讀書的意識。順便激起他們的鬥志；
其他的，她會想辦法。
“可是，賺錢的營生哪那麼容易找。你爹那個營生，早被人看中了。”
謝阿奶開始愁了，孫女說的對，讀書是大好事，但錢也是大難事兒啊。
“你們別擔心，我心裏有些想法了，等明日咱們試試再說。”
謝紅豆給大家留下希望后，便起身回房休養，徒留三人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