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379:如果我好好的
第365章379:如果我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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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的龍攆,紗簾輕垂,攆中情形若隱若現,看不仔細。
蘇葵覺得心臟似要跳了出來。
原本準備好的話現在一句也想不起來了,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剩下滿心的喜悅和不知所措。
視線緊隨着那龍攆移動。
龍攆之後緊隨着的兩架步攆,一紅一紫,珠簾掩之。
珠簾被一隻素手撥開,往外瞧了一眼便放下。
蘇葵心中一個咯噔。
那是——向珍珠?
略顯奇異的膚色,和成熟了許多的面孔……
她,怎會在這裏?想到一種可能,蘇葵腦中頓時炸開。
周圍沒人敢出聲,越發的寂靜,除了御林軍踩踏的腳步聲之外,她心跳的聲音如雷般震耳。
忽然,一聲稚嫩的童音傳了出來。
口齒不怎麼清晰,加上聲音不大,便沒聽清說的什麼。
但已經足夠蘇葵震撼了。
那聲音,是從向珍珠乘坐的步攆中傳出來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施禮。
蘇葵腳下一個趔趄,腦中頓時空白了起來。
松尾一把扶住她,卻驚覺她渾身冰涼。
一隊人馬漸漸行遠。
龍攆之中,慕冬心口倏然一陣無律跳動。
好像,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難以言喻的空洞感從心口開始蔓延,很快遍佈了四肢百骸。
他驀然揮開了紗簾。
隨行的太監忙地示意人停下。
“陛下有何吩咐?”那宦官垂着頭恭敬地詢問道。
慕冬未言,望着城外煙雨中的青山,眼中忽然浮現了幾許悵然失措的神色。
“無事,走吧。”
宦官一愣,隨即應下,“是。”
紫色攆中,歐陽明珠輕聲道:“皇上怎麼了?”
向珍珠似在失神,未有聽見她的話。
這兩年來,她漸漸明白了,有的人即使不在了,卻好像從未離開過……
每年的八月初七,蘇葵離去的日子,她的心沒有一刻能安靜的下來。
她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趁機竊取了別人幸福的賊……
她現在,真的是後悔了。
每日每夜都活在良心的譴責中。
這些日子下來,她看清楚了這個鐵血帝王的無悔心,卻越發看不清自己的心。
對於慕冬,她是真的愛嗎?還是說,只是一場在年少中匆匆埋下的情愫,越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
歐陽明珠見她臉色有異,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膝邊的女童扯了扯她的衣角,奶聲奶氣地道:“母妃,我們又要去龍華寺看水玉雕的那個美人姐姐嗎?”
歐陽明珠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點兒……若被你父王聽到,你就看不到了,知道嗎?”歐陽明珠誘哄着,盡量將語氣放的平緩。
女童睜着烏亮的眼睛,點着頭。
歐陽明珠見沒人注意這邊,適才鬆了一口氣。
皇上傾盡各路奇人異士,在龍華寺後山建了一方天池,池中養了一尊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的水玉人雕。
日日有高僧作法。
每當祭日皇上便會親臨,以龍血餵養……
這種上古秘術,多違背世間常理,天地循環,故向來為人們所忌諱。
別人只當每年八月初七皇帝親臨龍華寺是為子民祈福——
想到那尊雕塑,歐陽明珠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多想下去。
雨水漸漸增大,行人都匆匆地離去。
蘇葵面色慘白無任何血色,獃獃地站在原地。
她設想了幾萬種與慕冬再見的情形,好壞皆想過,卻偏偏沒有料到這一種。
忽然覺得失去了方向,她現在,該怎麼安置自己……
松尾隨意在城中找了個客棧。
蘇葵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松尾問不出什麼來,乾脆便不問了。
“你先把衣服換下,將頭髮擦乾——”松尾將她送到房中,塞給她一條毛巾,無奈地道:“我下去給你叫飯菜上來,快擦一擦,別等染了風寒!”
半個時辰過去,松尾適才端着飯菜回了房來。
卻見蘇葵還維持着他離去時的模樣和姿勢,連木然空洞的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
髮絲和衣角的雨水滴打在腳下。
“姐!”松尾不由提高了聲音,皺眉道:“你究竟怎麼了!開始不還好好的嗎?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啊!”
真是急死人了!
蘇葵似被他這聲吼給吼回了神。
怔怔地抬起頭來。
神色是說不出的彷徨和失措。
這客棧一住便是三天。
直到第三天,蘇葵才願意開口說話,也開始將松尾的話聽了進去。
“說是蘇丞相身重奇毒,只有廣陽駱家裏養得那味葯可以醫治,好像是叫什麼仙人草之類的……所以當年蘇丞相便直接被人送去了廣陽,至今還未回過王城。”
“蘇將軍也每年都會過去一趟,今年便於半月前剛啟程去廣陽——”
松尾將打聽來的話一字不變地告訴了蘇葵。
蘇葵心中有詫異,有慶幸。
詫異的是她當初竟還不知道蘇天漠身重奇毒一事,慶幸的則是尋到了解藥。
“姐姐,我們現在是回蘇府等着,還是也去廣陽啊?”
蘇葵臉色有些躊躇。
松尾見狀,忙道:“不然咱們也去廣陽好了,蘇伯父如果見到姐姐,說不準一高興病就全好了!”
蘇葵聞言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來。
松尾這話雖然誇張,但也有那麼一點道理,蘇天漠這幾年來,為她的事情定然是日夜難眠吧……
“反正到時蘇伯父的病好了,我們也可以再回來啊!”
松尾畢竟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這幾日琢磨下來,再通過外面聽來的消息,想到蘇葵便是見到皇帝之後才如此,便猜到了原因。
這才一心勸着讓蘇葵暫時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蘇葵靜默了半晌,終也點了頭。
她現在的心還是很亂,說放下,她自認做不到,至少現在還做不到……
接受現狀?
她自認還是做不到,至少現在真的做不到。
別人也就罷了,可那人是向珍珠,偏偏是向珍珠……
老天可真是愛開玩笑……這一場玩笑,便將她全盤打亂。
所以,不如暫時先離開。
好好的想一想。
心中有了決定之後,再回來。
亦或者,再不必回來……
**********************************************************************************************************************************************************************半年前,她懷着滿心的歡喜回王城。
四個月後在城門前,她覺得整個人都被失望和彷徨所淹沒,似乎,再也沒了以後可言。
而半年後,她坐在這裏安靜的回想,覺得現在,似乎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難熬。
只是,心口的位置缺了一大塊。
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填不進去。
半月前,她來到了駱家。距離她離開巫谷,剛巧是半年的時間。
“啪!”
一聲脆響響在她頭頂,蘇葵瞪着眼回頭。
駱陽煦收回手來,似乎剛才敲蘇葵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眸中含着清冽的笑,道:“走,去后塘鑿冰釣魚去。”
“不去,外頭那麼冷。”
蘇葵想也不想便搖頭道。
外面,還在下着雪。
駱陽煦似乎也沒打算理會她的意見,徑直將人從椅上拉了起來。
“這回可別說我沒告訴你放魚餌——”駱陽煦坐在亭中手持着魚竿,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蘇葵將魚竿別在了石欄上,一副不敬業的模樣,聞言轉頭瞪向他。
卻見他臉色有些白。
“不然咱們改日天晴好了來釣吧,你這樣,沒關係嗎?”
駱陽煦目光仍舊定在垂下魚線的冰洞處,揚起嘴角一笑。
“說你外行吧,冰釣就得挑天冷的時候,天一晴冰都化去了,還有什麼樂子。”
蘇葵聞言皺眉,“可你的身體——”
駱陽煦打斷她的話,“別成日把我的身體掛在嘴邊,說的我好像真的活不成了一樣。”
“……我哪裏是哪個意思。”蘇葵低低地說道,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仍舊是笑,便轉回了目光去。
拿起了魚竿,也聚精會神地釣了起來。
“倘若我真的活不成了,那更得及時行樂才行。”
好半晌,駱陽煦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瞎說什麼呢!”蘇葵虎了他一眼,“別打着這個旗號來給自己的放蕩尋借口啊。”
“放蕩?”駱陽煦轉頭看向她,“我還真想就放蕩一回。”
蘇葵不以為意,嘁了一聲,忽覺手下一陣晃動。
她眼睛一亮,喜道:“好像上鉤了!”
駱陽煦便教她該如何收桿。
半個時辰下來,蘇葵竟也釣了三隻上來。
“原來釣魚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那般枯燥。”蘇葵大有成就感地感慨了句。
駱陽煦已釣滿了一小木桶,見她這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失笑。
“有些東西就是如此,你不親自去嘗試永遠不會明白其中的滋味好壞與否。”
亭外鵝毛大雪紛揚而下,落在冰面上,化去七分,留下的三分凝在冰上像是一層白霜。
“就像是,你不嘗試着放下,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難以放下。”駱陽煦將目光放得有些悠遠,“蘇葵,放下他吧。試一試。”
蘇葵面色微凝。
直到魚兒掙脫了魚鉤逃走,她才猛然回神。
駱陽煦似嘆了一口氣,極輕,漾在冷冽的空氣中,不留痕迹。
連續五六日下來,天色終於放晴。
蘇葵推着蘇天漠走在後花園的甬道上,蘇燁負手走在一側。
三人面上都帶着淺笑。
一家人呆在一起,曾經,這是個不可實現的奢望。
“我後天回王城。”蘇燁開口說道,看了蘇葵一眼。
蘇天漠點頭,“是該回去了,別耽擱了公事,王御醫說了我這毒要全部清除,少說也還要五年的光景,以後若是抽不開身,便不必過來了。”
蘇燁聞言假笑了聲,道:“好么,現在開始趕我了?往年也不見您這麼說——這可真是有了女兒就不要兒子了啊!”
蘇葵在一旁煽風點火,“沒錯,你是該走了,我跟爹這麼久沒見,哪兒有你說話的份,你還是早早回王城去吧!”
“你這丫頭,變臉比翻書還快!幾年沒見這挑撥離間的壞習慣怎還沒改?”蘇燁佯怒道,伸手便要去敲蘇葵的腦袋。
蘇天漠背後像是長了眼一樣,伸手把他的手揮去,“我閨女我都捨不得打,你這臭小子哪兒來的資格動手動腳!滾一邊兒去!”
蘇燁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拉着哭腔說道:“爹!您偏心偏的是不是有點兒太明顯了啊?”
蘇天漠一瞪眼,拿出了以往的架子來:“老子就是偏心,你不服?”
“服服服!”蘇燁忍着笑道:“我哪兒敢不服您吶!”
蘇葵哈哈地笑開。
一抬頭,卻見松尾跑了過來,一臉急色。
“怎麼了?急急忙忙地作何?”
“方才駱大哥教我算賬的時候……忽然又咳血了!”松尾邊跑邊道:“我這正要去請苗大夫!”
幾人神色一震。
蘇天漠即刻道:“快去看看!”
大將軍王大半生金戈鐵馬,晚年卻失了獨子,這個獨子僅僅留下了一個兒子,便就是駱陽煦了。
駱陽煦三歲之時,父母便雙雙慘死,是被仇家暗害,年幼的駱陽煦也險些因此喪命,勉強保住一條命,卻落下了個不治的后疾。
大將軍王也是因為此事而提出了卸官回鄉。
別看駱陽煦起初接觸時看似健朗,實則也是個自小泡在藥罐子裏長大的。
一般的大戶人家普遍都愛養花弄草,以彰顯風雅之情,而駱家聞名的不是花園,而是一座葯園。
各種稀有的藥材應有盡有,即便是不適宜當地氣候的,也都養的好好的,消耗的財力物力數不勝數。
然而縱然如此,也無法根除駱陽煦的病。
聽罷蘇天漠說的這些話,蘇葵略有些出神。
“起初以為是能醫好的,這些年來也很有起色,可不知怎麼,自從三年前他王城一行,回來之後便莫名加重了許多,藥石無效……”
她耳邊迴響着駱老爺子這句沉沉的話來。
駱老爺子這下半生都將心思擱在了駱陽煦的身體上,現在,他能用上了“藥石無效”四個字……這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了。
駱陽煦連續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蘇葵坐在桌邊,正單手支着下頜發獃。
他嘴角溢出一絲虛弱的笑。
睜開眼睛便能看到她,真好。
他從沒想過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竟會讓他覺得如此滿足。
“在想些什麼……”
蘇葵聞言驀然轉回了頭來,見他醒了,臉上頓時現出笑意來,“你覺得如何?可有哪裏不舒服?”
駱陽煦輕輕搖頭。
“睡了一覺,覺得很好。”
蘇葵聽他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忽然覺得鼻子發酸。
“什麼叫睡了一覺,你可知你這一覺……”餘下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
駱陽煦又笑,眼睛都彎了起來,問她,“你怕我就這麼死了?”
這個人,總是能以這麼輕鬆的口氣來談論生死。
蘇葵壓下心口泛起的情緒,道:“你可沒這麼容易死!”
“為何?”駱陽煦挑眉看她。
“因為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像你這種禍害中的禍害,命硬着呢。”
“哈哈哈……”駱陽煦贊同的點頭。
駱陽煦清醒過來的第二日,蘇燁便要上路回王城了。
駱老爺子和蘇葵,蘇天漠將他送出了駱府。
“可有什麼事情要我傳達嗎?”隨從替蘇燁牽來了馬,蘇燁倒沒急着上馬,看向蘇葵問道。
蘇葵搖了搖頭。
蘇燁看了她好一會兒,適才也只是嘆了口氣,翻身上馬。
“等一等。”蘇葵忽然叫住他,幾步走到他身邊,抬頭看向他道:“別告訴他。”
“為什麼?”蘇燁皺眉,“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回王城?”
他了解蘇葵,知道她根本放不下。
蘇葵搖搖頭,“如果要說,我想親口告訴他。如果不必說,那為何還要打擾別人。”
這三年來,即便沒有她,他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娶妃生子,君臨天下。
或許,她根本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重要。
他的生命里,有她沒她,也並無太大的區別。
是她把自己設想的太不可或缺。
蘇燁靜默了片刻,終也點了頭。
將蘇燁送走之後,蘇葵推着蘇天漠回了院子。
“爹知道你性子倔,但很多事情,若是錯失過去,便是一輩子了。”蘇天漠語重心長地說道。
蘇葵倒茶的動作未有停頓,只問道:“錯失有時不是世人能控制得的,若是已經錯失,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呢?”
“你確定真的就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嗎?”
蘇葵不語。
蘇天漠嘆了口氣,道:“若真的再無可能,那便舍下吧。為了一個認定了再不可能有結果的人諸多勞心,委實不值得。爹可不想見你一直這樣下去——”
蘇葵輕輕點頭:“我知道……”
也許是在巫谷里待得久了,蘇葵覺得,今年的除夕格外的熱鬧。
駱府上下張燈結綵,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色。
“爺爺,您教我的我都背熟了,家訓也抄完了,今晚可以出去看焰火了吧!”松尾一身寶藍色緞袍,身量似又長高了不少,眉目間帶着笑問道。
十日前,駱老爺子辦了場熱熱鬧鬧的認親儀式。可是在廣陽城中炸開了鍋,成了一樁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事情。
駱老爺子思慮周全,對外宣稱松尾是他失散在外的旁支後代,將人認回族譜,改名駱松帷。
松尾是同駱陽煦,還有駱老爺子十分投機,很得駱老爺子青眼,時常將人逗得開懷大笑,駱老爺子一生識人無數,看人精準,又是個做事極風風火火的,所以當駱陽煦將這事提出來的時候,駱老爺子當場便拍案定下了。
松尾失去了至親之人,現下能有這麼一個家,蘇葵自然樂見其成。
今晚除夕,廣陽是也有場焰火大會,而這場焰火大會的籌辦者,則是有着廣陽一方之主之稱的駱家了。
一行人用罷了晚食,帶了幾個隨從便出了府。
一場熱鬧無比,璀璨絕倫的焰火大會蘇葵似沒看進去多少。
果然,心裏裝着事情,眼裏便就看不進東西。
松尾推着蘇天漠並着駱老爺子幾個人行在前頭,多數人都識得駱老爺子,對他都是既尊重又仰慕,故在這喧鬧擁擠的環境中,總有人自覺的給他們讓着道兒。
駱陽煦今日的臉色看起來尚可,也不知是不是被這絢麗的焰火給染就了顏色。
“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蘇葵不知該怎麼回答,扯開了話題,道:“怎麼,你就這麼急着趕我走?”
“我哪裏捨得趕你走,我昨日還夢見你成了我駱家的媳婦兒呢……”他轉過來頭看着蘇葵,黑耀的眼瞳中注滿了笑意,卻沒有以往的輕浮。
蘇葵被他眼中的認真盯住,略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假笑了兩聲,開着玩笑道:“我可不敢嫁你,否則只怕要被你們廣陽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組隊給暗殺了。”
駱陽煦卻不笑,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大約是走了十多步的時間,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我好好的,我想娶你為妻。”
話語很平靜,口氣很淡,卻平白讓人覺得有些揪心。
蘇葵一怔,抬眼看向駱陽煦,卻見他正仰頭看着綻放在夜空的焰火。
幾束不同顏色的煙火轟然綻放,將他的眸子照耀的燁燁生輝,像是有無數顆星辰在閃爍,帶着不甘與無奈,藏着世間所有的溫暖與薄涼。
蘇葵忽然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緊接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蕩漾在心口,窩心極了。
她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所有的措辭似乎都派不上用場,她只是覺得……分明不應該這樣的。
“駱陽煦,我……”
駱陽煦忽然收回了視線來,伸手擋在她唇邊,道:“我隨口一說你別當真,縱然我好好的你也不會嫁我。你該知道我不樂意見你同情我。”
“誰要同情你了,我又沒說要嫁你。”
“那最好了。”駱陽煦將手拿開,勾唇一笑,提步走在了前面。
笑意在漸漸的消退。
他只是怕,她真的說出了口,他便無法拒絕了。
他真的不敢確定……
即便明知是同情,他也不敢確定。
輪迴更迭,不過也就一場煙花,何苦再牽扯他人。
也罷,也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