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岳昊滿臉苦笑。
看着妻子冷淡的眼神,他如何能不知道,妻子這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只是,有些話他解釋了也沒用。
只有用時間才能證明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嘆了口氣,岳昊走到小姨子的旁邊,摸了摸她的腦袋,誠懇道。
“小玥放心,姐夫一定會治好你的。”
前世,從女兒的口中嶽昊得知。
女兒和小姨子一起被拐子拐走,小姨子為了給桐桐創造一條生路,被那些拐子捅了八刀,流血過多而亡。
重生歸來,無論如何他都要改變小姨子的命運。
他要證明,自己小姨子不傻,而且她比任何人都聰明。
“謝,謝謝姐夫。”
沈小月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陽光。
看着如同天使一般純潔的小姨子,岳昊心裏酸溜溜的。
真不知道自己前世都在想什麼,幹什麼非要跟着那幫混蛋去搶銀行,白白辜負這麼多人。
這年頭搶個銀行,撐死搶個萬八千的。
在這個遍地是黃金的年代,隨便干點什麼,不比搶銀行賺錢啊!
搶銀行?
放在任何年代,都是最沒技術又最賺不到錢的職業,一點前途沒有。
至於如何賺到第一桶金。
其實岳昊心裏已經有了個大致的計劃。
前世,他身為一個酒廠工人,從最初的販酒小販開始,一步步打造出億萬身家。
以他手上掌握的那些營銷手段,又是處在這個私營經濟剛剛萌芽的階段,就算是頭豬,也能在風口上起飛。
一夜無話,翌日一大早,岳昊騎着二八大杠出去了,二八大杠是那個放風同夥的。
反正這傢伙進去了,車子放那也是浪費,岳昊正好幫他保管。
等這傢伙出來了,還給他就是。
這可不是岳昊霸佔,真的是學雷鋒,替他保管。
當然了,這傢伙能不能出來,什麼時候出來,只有天知道了。
岳昊去的地方,是鎮上的酒廠,也是他過去打工的地方。
這家酒廠屬於國有企業,廠子不算大,工人三四十個。
這個年代酒廠本身不負責銷售,銷售主要是由供銷社負責。
說白了就是酒廠生產,供銷社再過來收購,賣出,然後再把貨款給結算給酒廠。
但是供銷社本身銷售熱情不高,導致銷量並不好。
於是酒廠的庫存酒積壓的厲害,這不大的廠子隨時面臨著倒閉風險。
當然了,岳昊今天過來,可不是來上班的,他特地過來,是想找和他一起長大的范愛華。
范愛華的爺爺和岳昊的爺爺幾十年前一起打的鬼子,他和范愛華又是從小一起長大。
不過這傢伙有點本事,去酒廠上班不久,就爬上了廠長女兒的床。
然後這位“青年才俊”,就以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因為“工作能力”出眾,被火速提拔成了酒廠銷售部的主任。
岳昊之所以能到酒廠里上班,也是因為范愛華的幫忙。
進了范愛華的辦公室,岳昊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
“華子,給我倒騰點酒液出來,我想自己弄個酒廠。”
這話一出,嚇得范愛華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連忙把辦公室門關上,急的冒汗。
“兄弟,你瘋了?這麼做是要進去的!”
“我要這麼做了,廠長還不得弄死我啊?”
“好不容易得到的鐵飯碗都得沒了!”
岳昊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個發小鐵定要慫。
主要是時代因素造成的,整個社會的大環境就這樣。
改革開放的大風還沒刮到這個小縣城。
不過他也不着急,喝了口水,慢條斯理道。
“鐵飯碗?你這個鐵飯碗一個月拿幾個錢?”
“三十八塊啊,咋了?不能和你這個拿了八百塊錢獎金的有錢人比。”
范愛華白了岳昊一眼。
“要是我能讓你的收入翻一倍呢?”岳昊問。
“切,我從小接受馬列主義熏陶,不會被你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
“如果我能讓你的收入翻上十倍呢?”岳昊停都不停,又問。
范愛華咽了咽口水,壓下心頭的慾望。
“去你娘的,岳昊你個王八蛋瘋了吧!一個月賺三百八十,這可是嚴重的投機倒把!我生在新華國,長在旗幟下……”
“要是我能讓你的收入,翻上一百倍呢?跟不跟我干?”岳昊再問。
噗!!
范愛華張嘴噴出一口老血,緊接着,雙眼開始變得血紅。
馬克思關於資本的理論表明了一個觀點。
當利潤足夠大的時候,足以讓人藐視人間一切法律。
沒辦法,一個月賺3800,不到三個月就能誕生一個萬元戶!
不能怪范愛華意志不堅定,只能怪岳昊開出的糖衣炮彈太猛了,當時就把他給腐蝕了。
“行,我給你!”
過去供銷社過來收酒的時候,根本不管什麼包裝,反正就是按瓶走,一律一塊錢一瓶。
然後供銷社裏面,帶酒票和錢過去,差不多一塊零七分。
但是因為酒票緊缺的緣故,屬於你有錢人家還不賣給你!
這種局勢下,應運而生了一大批倒爺。
從這些倒爺手裏買酒是不用酒票的,當然了,他們銷售的價格也會偏高,約莫三四塊錢上下。
又加上供銷社是吃大鍋飯,賣多賣少拿的工資一樣,所以工作熱情可想而知。
甚至當時在供銷社還有個口號,不得隨意毆打辱罵顧客。
花錢的成了孫子,還要求酒票,供銷社的生意自然越來越差。
這就造成分明市場需求量特別大,可就是沒人想過去改變。
有這麼大的市場,岳昊當然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農村包圍城市,先從小縣城佔領市場,一步步邁入市裡,省里,最後邁向全國!
聽着岳昊的宏偉藍圖,范愛華聽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摸了摸岳昊的額頭。
“你還是我兄弟岳昊嘛?是不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附體了?”
“前幾天咱們不還說要把咱們村裏的棉花賣到鷹醬,讓資本主義的鬼佬,看看咱們的布質量有多好?”
“怎麼才幾天過去,你又想着賣酒了?你的棉花大王夢呢?又他娘的黃了?”
岳昊忍不住翻白眼,他吹過的牛皮那麼多,哪還記得賣什麼棉花?
最後,因為不要包裝,岳昊花了三百塊錢,從愛華弄走了一噸白酒。
當然了,全是賒賬。
畢竟岳昊手上的錢,還有其他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