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長得很美
當王子正在消化第二筆交易，迷迷糊糊走到客廳的時候，便看到了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己。
“聽舅舅說，你是我爸爸？”一一左手抱着幾乎和她差不多高的泰迪熊，嗯，應該說是倒抱着，右手食指搭在嘴角，用一種審視的眼神和語氣給了王子這麼一個不大不小不痛不癢的下馬威。
反正王子的感覺，這開場的第一句就是一個下馬威。
王子坐到一一的面前，把一一抱在腿上，仔細地看着姐姐的孩子。
長長的黑髮披在女孩兒的背上，略微帶一點點的小卷，像西瓜太郎一樣整齊的劉海搭在細長的眉毛上沿，秀氣挺拔的鼻子，因為倔強微微上翹的嘴唇，白白的皮膚，因為年齡還小所以略帶一點的嬰兒肥。
王子心裏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這簡直就和姐姐的小時候如出一轍啊，隨即又想到了正躺在小時候出租房裏的姐姐。
“對不起，一一，爸爸回來了，讓一一久等了”，王子雙眼濕潤，聲音略帶沙啞。
小孩子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困了，還是真的感覺到了爸爸這個詞的不同，細小的雙手環住王子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深深地埋在了王子的懷裏。
“爸爸，你不要一一了嗎，怎麼才回來找一一”，委屈的聲音緩緩傳來，然後王子就感覺到胸前的衣服濕透了。
“是爸爸不好，爸爸不會再離開一一了”，王子緊緊地摟住一一，“以後咱們父女倆再也不分開，死也不分開。”
“嗯，死也不分開！”一一用力地握了握環住王子脖子的小手，喃喃着。
把在自己懷裏睡着的一一慢慢地抱到她的小公主房中，安頓好了之後，王子找到了正在吃夜宵的皇甫楓三人。
接過龍子遞來的一大碗麵條，王子才感覺到這幾天在火車上一直沒怎麼像樣的吃飯，肚子終於開始抗議了，便大口地吃了起來，那聲音讓在座的三人感覺非洲難民逃荒到七七街了似的。
“我姐現在的這種情況，是誰做的？”王子頭不抬眼不睜專心地吃着麵條，很自然地問道。
“那天你姐開我車出去接一一，在路上發生一起車禍，一輛車撞到了你姐的車”，皇甫楓痛苦地回憶着，“幸好當時車內的氣囊全都彈出來了，你姐才沒有外傷，只是後來就這樣了，醫院檢查是腦部受到撞擊之後的後遺症。”
“查出來是誰做的了嗎？”王子仍然只關注自己碗中的麵條。
“沒查出來，車禍當晚肇事司機就死了，警方判定是自殺”，龍子又遞給王子一碗麵條。
“自殺？”王子接過麵條，又繼續低頭專攻，好像一點都不關心那場車禍，聲音依然是不咸不淡，“然後呢？”
皇甫楓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皇甫楓嘆了一口氣，低頭細語，“第二天閆家老大就出國了，去太陽國了。”
“誰？”王子猛然抬頭問道，“誰跑去太陽國了？”
“閆家老大，閆忠”，皇甫楓越說聲音越小。
“閆忠？他不是死了嗎？”王子眯着眼睛，“當初你不是把他捅死了嗎？我為你抗的這事兒啊，難道說，當時他沒死？”
“當年他對你姐動手動腳，我那時又年輕，頭腦發熱就一刀捅了上去，當然也不敢朝要害去啊，最後他就是個重傷”，皇甫楓說道。
王子放下手中的碗，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皇甫楓，“也就是說，當時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重傷，而只有我認為你為了我姐而殺人，所以我為你把這事抗了，是吧？”
“老爺子還賣我好大的一個人情，從號子裏給我撈到部隊去，還去做了一個我到現在還認為很公平的交易，是吧？”
“然後我一直蒙在鼓裏，差點沒死在那個什麼狗屁中東沙漠裏，還在為當初替你抗了殺人案美滋滋的，就為了一句你會永遠照顧我姐，是吧？然後我姐直到現在還沒有進你家門！”
“然後早就該死的那個狗比閆忠，竟然沒死，然後又造成了我姐現在這樣，是吧？”
“沒有證據，我們也是懷疑啊”，皇甫楓無辜地攤手。
“是啊，沒有證據，然後那個閆忠就大搖大擺地去了太陽國。”王子恨恨地說，“因為這個閆忠，當年你動刀子我為你抗。”
“就因為這個閆忠，我和老爺子做了一個很特么公平的交易，差點沒扔在沙漠裏。”
“就因為這個閆忠，我姐現在躺在床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
“然後你們就給我一句沒有證據，媽的，說到現在，我還沒見過這個閆忠，還不知道這廝長什麼樣子。”王子大口將碗裏剩下的麵條湯一口喝了。
“對了，這閆家是做什麼的？”
“閆家老爺子是遼南省省長。”皇甫楓皺着眉頭說，“你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時候，千萬不要頭腦發熱去找閆忠的麻煩，那樣會非常麻煩的。”
“省長的長孫嗎？他們家其他人呢？”
“閆忠的父親是省檢察院副院長，閆忠的二叔是恆源房地產的董事長，小姑是大曌投資集團的董事長。他們家其他的人你可以不用過分關注，但是一定要小心他的小姑，閆淑芬。”皇甫楓提醒到。
“為什麼？”王子不解，不讓自己去關注閆忠和他的老爸，卻反而要小心這個小姑。
“閆淑芬，今年四十，單身，有一女，三年之前成立大曌投資，雖然有閆家老爺子在省里的關係，但是短短三年時間，將一個風險投資公司運營成這麼大的一個風險投資集團，非一般魄力、實力與眼力啊。曌，是武則天創造的字，取義日月當空照，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的野心。”
“什麼叫風險投資？”王子不解地問道。
“等你開始學習的時候，會有專人教你的。”皇甫楓含糊地答道。
“專人？什麼意思？”
“你忘記了和老爺子的第二筆交易了嗎？”
“你又知道？然後又不告訴我？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當事人？”王子感覺自己的感情在這一晚上被欺騙的次數一隻手已經數不過來了。
這特么的才一個晚上啊，這以後還怎麼和這麼一大一小倆狐狸一起玩啊？
“我個人建議啊，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一個物質的世界，物質始終是那麼多，不消不長，既然如此，那何不取之於閆淑芬，用之於我呢？”皇甫楓很是擅長這種帶有哲理性的長篇大論。
“停，楓哥，你能簡單點說不？”王子聽着就有點發暈。
“哎呀兄弟，以後哥幾個在一起，你就能適應少爺這種時不時的之乎者也了”，虎子憨憨的一笑，“哥哥給你翻譯一下哈，少爺的大體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上，錢基本就這麼多，你既然要賺錢，那肯定就是有人賠錢了。反正你和老爺子的交易就是要賺錢嘛，那既然如此，就不如先從閆淑芬那裏賺錢好了”，說完虎子還朝王子擠擠眼睛。
我了個去！王子在心中大罵。
“好吧，你贏了，楓哥，我真是不知道對於賺錢，我到底行不行，從小到大，一背書，我就頭暈。”王子求饒道。
“行了，你就別在我眼前裝了，你姐都和我說了，你從小就能過目不忘，學習從來不是難事，只是那時候你姐和你條件也不好，讓你的書也沒讀完，後來條件好點了，你也大了，也沒讀書的心思了，這次就圓了你的讀書夢。”
“那我準備讀哪個專業啊？”一提到讀書，其實王子的心裏還是有點小期待的。
“no，no，不是哪個專業，而是哪幾個專業。”皇甫楓笑道。
“what？不是一個，是幾個？”王子心中的小期待瞬間變成了大恐怖。
“既然你以後要賺錢，而現在的金融體系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小生意了，你要做的將會是大買賣，所以老爺子暫時給你報了金融、會計和法律三個專業。”
“金融是為了讓你了解世界經濟大方向，並且順勢而為；會計是為了讓你會算出自己到底賺了多少錢，這個項目到底值不值得去做，花多少錢去做合適，可以達到預期的投資回報率；而法律則是在出現經濟糾紛的時候，可以有力地保護自己。”皇甫楓解釋道。
“我不用法律保護，有人坑我錢，我會直接去殺人的”，王子不屑道。
“你不是黑社會，你是合法商人，懂嗎？小心你姐醒了之後扭你耳朵。”
“大舅哥？嘿嘿，和老爺子說說，少報幾個專業唄”，王子訕訕地和皇甫楓商量。
一句大舅哥倒是直接給皇甫楓整懵了，好半晌兒沒緩過勁來，“要不你把一一還給我，我就去和老爺子說說去。”
王子看了看皇甫楓，“楓哥，你長得很美，真的很美。”
皇甫楓三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這話啥意思。
“什麼意思啊？”皇甫楓莫名其妙。
“既然你長得這麼美，那就不要想的太美了”，說完王子站起身子，回之前給自己準備好的房間睡覺去了，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皇甫楓三人，其中還有兩個想笑又不敢笑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