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殺虎
文丑接了他母親，向彎刀族人首領大郎的營地而來。走到半路，問丑娘說：“兒啊，我口渴，能不能找點水喝？”
文丑摸了摸水囊，癟了，離開客棧的時候，走急了，沒有來得及裝水，真是不應該啊。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娘，水喝完了。”
文丑看看所走的路線，在山裏，石頭多，卻沒看到小溪流。文丑說：“娘，再堅持一下，我看看前面有沒有。”
正走着，山裡起了涼風，文丑有些冷，就問他娘：“娘，你冷不冷？”
“兒啊，我不冷，你冷嗎？”文丑娘問。
“冷啊。”文丑說。
“好，你下去走吧。走走就暖和了。”文丑娘說。
文丑倒沒想到，沒錯，越往山上走，海拔越高，就越感到冷。沒想到，走了一會兒，果然暖和。
這是山的南面，像是春季，到處都綠蔥蔥的，地面也乾爽，走路感到口渴也是正常。文丑看到遠處山澗，水草長得特別茂盛，可能有水，就將他娘從馬上接下來，說：“娘，前面那個山溝里有水，我去弄點來給你喝。你就坐在這石頭上，哪裏都不要去。我快去快回。”
“好，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文丑娘說。
文丑跨上棗紅馬，帶它去水源處，看到草長得茂盛的地方，牽馬往下走，果然看到前方有水，文丑讓馬下去，看到那水，棗紅馬也高興，左右甩着馬尾巴，開始喝起來。
文丑也蹲下去，捧着水喝起來，真爽！喝飽了水，文丑解下水囊，將水囊按到水裏，那水囊開始咕咚咕咚地裝起水來。
裝好了水，文丑看那棗紅馬，也喝好了水，文丑走過去，騎上了棗紅馬，棗紅馬更加有力，健步如飛，向文丑娘坐的位置跑過去。
到了石頭那裏一看，什麼都沒有，文丑以為他娘坐馬坐得時間長了，可能腰酸背痛，需要走路，可能就在附近轉悠。文丑開始尋找，找來找去，找不到。
文丑慌了，趕緊喊起來：“娘，娘，娘啊，你在哪兒——？”
山谷里傳來迴音，一陣一陣地蕩漾開去，就是不見有什麼反應。
文丑心想，不好，難道遭到野獸了嗎？
文丑不敢往那方面去想，現在正是冬季，野獸找吃的比較困難，有些動物進入冬眠，像熊瞎子，早已進了山洞或者樹洞，在裏面冬眠了，還有其他的動物，有的也冬眠。
文丑找了一圈，又找一圈，還是沒有找到，這是怎麼回事呢？
文丑心想，娘可能不想增加負擔，先走了，可能在前面呢，娘不聽話，囑咐不要離開石頭，可是她不聽，偏要自己走，找到了娘，要好好地說說她，看她還亂跑不亂跑了。
文丑走到前面，是一個陡坡，怪石嶙峋，騎馬無法前進，他下了馬，牽着馬往前走，走着走着，發現前面有一個山洞，洞口不大，人彎着腰可以進去。
文丑心想，莫非娘怕冷，到了山洞裏躲避山上的寒風？進去看看再說。
他貓着身子進了洞，剛走兩步，洞裏有些黑，他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回頭看看腳底下是什麼東西，一看，竟然是一顆人的頭顱，他剛想踢開，嚇了一身冷汗，藉著洞外的光一看，那人頭不是別人的，正是文丑娘的頭顱。
文丑忍住巨大悲痛，料定了他倆遭到了野獸襲擊。
他忍住悲傷沒有發出來，一定要報仇雪恨，他抽出背上的大刀，往裏走，藉著餘光，往裏看，見一根白色的腿骨在洞口不遠的地方，再走，又發現一根。
這骨頭不是別人的，一定是文丑娘的。他往裏再走，聽到裏面有嚼骨頭的嘎嘣嘎嘣的聲音，文丑進去，看到一隻小老虎正在嚼骨頭呢。
文丑氣極了，向前一竄，手起刀落，將老虎頭砍下來，嘰里咕嚕，那虎頭滾落得老遠，鮮血噴濺了一石壁。
再往裏走，又見一隻小老虎在推着一堆衣服在玩，一邊推，一邊撕扯着帶血的衣裳，那衣裳很熟悉，正是文丑娘的。文丑跨前一步，看準了將大刀向小老虎一挑，小老虎啊嗚一聲，從下巴到頭顱，裂成兩半，腦漿噴了一地，死在那裏。
再往洞的深處走，發現還有兩隻小老虎，正眯着眼睛嚼着內臟，文丑一見，更是心碎，手背抹了抹眼淚，上前，將大刀向前左右揮舞兩下，兩隻小老虎立刻斃命，剛才還鬧得歡，現在成了兩堆花肉，碼在那裏。
文丑心想，這裏很明顯，是一個老虎窩，四隻小老虎都死了，大老虎馬上就會回來。
文丑聽到洞外起了涼風呼呼刮過去，他知道一定有了情況，他就手握鋼刀，背靠着石壁，一條影子拉長了，慢慢地移動，走起來，沒一點聲音，難怪老虎襲擊獵物的時候，獵物到死都還不清楚老虎啥時候來的呢，如果知道，老虎就不是獸中之王，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
文丑發現這洞有意思，洞內的通道四通八達，像是天然鑄就的宮殿。
一隻大老虎悄悄走進了洞，可能發現了什麼情況，平時一回來，就有虎崽立馬歡快地跑上來迎接，從大老虎嘴裏爭搶獵物，並嬉戲打鬧，沒想到今天卻悄沒生息，讓虎感到非常詭異。
影子逼近，文丑屏住呼吸，慢慢地順着石壁摸到老虎後面，雙手緊握鋼刀刀柄，直到手心裏冒了汗，好在刀柄吸汗，文丑使出全身力氣，將鋼刀對準老虎屁股猛插進去，然後再拔出鋼刀，那老虎痛得“嗷嗚——”一聲，猛地轉身，剛進來時洞口比較狹小，老虎身體巨大，沒有完全轉過身，虎頭碰着石壁，痛得滿地打滾，踢彈了幾下，石壁上砂石紛紛落下，最終老虎血流乾淨，死了！
文丑嚇得不輕，動都不敢動，看那大老虎怎樣來對付他。沒想到大老虎也經不起這致命的一刀。
文丑正要從洞裏出來，突然聽到外面還有一聲虎嘯，文丑心想，完了，我的棗紅馬，我的老夥計啊！
他料定那老虎一定咬死了他的坐騎，心裏正在擔憂，沒想到又一個拉長的影子映在洞穴的地面上，文丑迅速輕輕地跳上洞口的上面，靜靜地伏在那裏，看到影子慢慢地進來，文丑看到了洞口出現了老虎頭，他舉着鋼刀，從高處飛下，只見刀光一閃，刀刃不偏不倚向大老虎飛去，大老虎發現空中有動靜，側着頭向上一看，那刀飛下來，砍中大老虎的半邊臉，老虎的半張臉和老虎的鬍鬚，齊刷刷地被砍掉。
大老虎痛的一跳，想要退出去，文丑發現沒有砍中老虎的要害，迅速操起鋼刀，趁老虎沒反應過來，沒有後退之前，他將刀往後一回，正巧擊中老虎的脖子，文丑發現鋼刀正好切中老虎要害，於是加把勁兒，將鋼刀深深地插入，他將鋼刀攪了一攪，然後將鋼刀拔出，一股鮮血噴出，噴了文丑一脊樑，身上的衣裳全被鮮血染紅。
寶刀抽出，帶斷了老虎的喉管和主要血管，老虎嗷——一聲，立刻倒地，死了。
文丑一口氣連殺六隻老虎，身上的力氣耗盡，心想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於是拖着軟弱的身子，將他娘的衣裳展開，將頭顱和殘餘的骨頭收好，出了洞，從頭巾到他穿的衣裳，基本上全變紅了。
他身上被水浸透，心想，趕緊走，鬼知道這裏有多少老虎。
他渾身癱軟，突然想到那棗紅馬，趕緊去找，但實在挪不動腳步，正要勉強站起來，只見前方叢林裏又冒出來兩隻老虎來，慢慢地向他而來。
文丑一見，閉了眼睛，說：“得了，今兒算交代了。好吧，殺了六隻老虎，值了！來吧，來吧，人生難免一死，來吧！”
文丑在等着老虎來捕食，來撕裂他，不想做任何抵抗，想到已經替母親報了仇，心裏還是非常舒服。
文丑只是閉着眼睛，想着母親，心裏還是挺委屈的，好端端的人，竟然被這些畜生給吃了，哎——
文丑想着美好的事，等着老虎來吃，卻遲遲不見動靜，文丑的確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勁兒都沒有了。
老虎來吃他，顯得那麼遙遠，為什麼不來個痛快點的呢？心裏這樣想着，耳邊突然有人說話了：“壯漢，壯漢，醒醒，快醒醒！”
文丑見人說話，他睜開眼一看，面前竟然站了六隻“老虎”，嚇人一大跳，再看那老虎會說人話，文丑問：“我死了還是活着？”
“你是活的，壯漢。”那老虎說。
文丑定睛一看，原來不是真老虎，是披着老虎皮的人，手裏拿着鋼叉，身上背着弓箭，文丑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裏？”
“壯士，我們是這山中的獵戶，在山中捕獵老虎。”獵人說。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幹嘛要穿成這樣子，嚇死人了。”文丑問。
“壯漢有所不知，最近山中來了老虎，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老虎，非常厲害，已經壞了十八個來往客旅的性命，官府已經下了通關告示，單獨不得過山，要過山，必須在白天結伴而行，不得夜闖過山。”獵戶說，“同時，官府勒令我們在三十天之內必須獵殺老虎，否則，就要把我們抓起來，投進大牢。”
文丑聽了，點了點頭。
“壯士，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獵人問。
“我從青州來，要到彎刀族部落去。”文丑說。
獵戶一聽，看看文丑，問：“你是一個人？”
“不，我是兩個人，一匹馬。現在只剩我一個人了。”文丑說。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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