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惡海賊嘯聚孤島,賢壯士遠赴他鄉(下)
火藥爆燃,熾熱的彈丸馬上就要出膛。
可要說快,蘇梅的速度遠比李斯特更快,他探手烈如奔雷疾似閃電,搶先一把握住了那火銃的槍口,緊接着手掌與指節猛然用力一捏,那銃口就被這麼輕而易舉的捏扁。
“轟!”
前路不通,一聲悶響之後,那火銃的屁股炸成了喇叭花,火藥和金屬碎屑即刻糊了李斯特一臉,讓他哇哇大叫了起來。
“啊呀呀……”
很難說他這反應是痛的還是被氣的。
“船長‘老哥’,干劫掠勾當怎麼能不修武備?你這鑄鐵槍筒與豆腐何異?笑談一樣,下次記得用精鋼槍筒。”
趁其病要其命,蘇梅趁着對方手忙腳亂的想要撲滅臉上的火星的時候,直接欺身向前:“今日就讓你等貨色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腦漿搖勻拳。”
說罷,他覆蓋著霸氣的拳頭一拳搗在了李斯特的右眼上,這一拳之威,對方只覺得頭也搖腳也搖,緊接着他就口吐白沫,一聲不吭的躺在了地上。
確實腦漿搖勻,這毫不收力的一拳,直接讓對方得了重度腦震蕩。
哥哥一下被放倒,一旁的弟弟李昂睚眥欲裂:“好膽!”
同樣的話,這次語氣截然不同。
“好小賊,敢在爺爺面前逞凶。”
“小的們,並膀子一起上!”
雖有雜魚台詞,但船長的倒地激發了海賊們的凶性,可蘇梅哪管這個,他抬腳邁過那船長的身體,直接一個巴掌拍在了弟弟海賊的臉上,這一下直接把這人打的上半身都順着力道擰了半圈,同時這人的一嘴牙也被卸掉了大半。
先放倒船長,又一巴掌把這弟弟拍在了吧枱上,蘇梅去全然不顧這樣的大逼兜會海賊們帶來多大的心理傷害。
物理傷害他們都吃不下,更不用說心理傷害了。
倆海賊倒下的時間,剩下的海賊們已是抽出槍來,一個個槍口徑直指向了蘇梅,這時候,便有人喊道:“開火!”
蘇梅轉過身體,他清晰的看到鉛彈向著自己奔來的彈道,可接下來他卻根本不閃不避。
刀叉、槍管、鉛彈,蘇梅於心中默念。
這兩三兩重的鉛丸圓彈,打中犍牛都會讓它登時斃命,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有些超出想像,只見那一枚枚鉛彈雖然命中了蘇梅,可卻沒有帶來半點傷害。
或者說有過程但沒結果,那些炙熱的鉛彈在接觸到蘇梅皮膚的一瞬間就突兀地消失掉了,彷彿海賊們把子彈打進了異空間一樣。
連續閃爍的槍口火焰填滿了閃電間歇的黑暗,不停響起的槍聲把雷鳴連成一片,不完全燃燒的劣質火藥造成了更為濃烈的煙霧,無比刺鼻的硝煙味遮掩了暴雨帶來的土腥氣。
等槍聲停下、雷聲間歇,硝煙中蘇梅依然平靜地站在那裏,既沒有受傷,更沒有半分驚訝,那雙眼睛就這麼安靜地看着海賊們。
“怪……怪物……”
不被理解的東西,可以統稱為怪物。
這些海賊不過只是強壯的普通人,他們兇殘且愚昧,沒有半分高遠的見識。無效的槍擊過後,蘇梅又哪管誰是誰,頭目並着嘍啰,誰能擋得住他一拳之威?
蘇梅不受槍擊,正是得益於他的惡魔果實。所謂“消消果實”,顧名思義,可以簡單描述為能力者在碰觸同一物體三次,或者碰觸三個及以上有着至少一種共同特徵的物體之後,能令其同時消失的能力。
當那些物體消失之後,能力者會獲得相應的“消消能量”,這種能量主要有三種作用,具體如何此處暫且不表。
“消消果實”,實乃“消消樂果實”
片刻過後,酒館裏躺了一地的海賊。
“蘇……蘇梅,事了否?可曾受傷?”等酒館裏徹底安靜下來,老威廉從門口探頭進來問道。
所謂人老成精,當蘇梅嗆海賊第一句話的時候,老威廉已經在不聲不響的往門口靠了,當海賊拔槍的時候,他已經溜了出去……如果這店不是他的身家財貨的話,這時候他是肯定不會回頭的。
蘇梅點了點頭,說道:“小小蟊賊而已,真以為能一直如此肆無忌憚?”
說著,他走回到吧枱位置,對着正在裝暈的弟弟海賊李昂補了一拳。
“放心,我乃良善之輩,不會害了你等性命。”
蘇梅從李姓海賊兄弟身上各自摸出一個錢袋,顛了顛分量之後,將它們收入懷中。
“店主,你找繩子把他們綁起來吧,短時間內他們肯定醒不過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綁緊點,我去解決船上的那些留守的海賊。”
老威廉說道:“我明白了。”
他當然樂意干“打掃戰場”的活計,搜刮一下剩下的海賊,就當他們為剛剛打壞的瓶瓶罐罐進行賠償了。所以綁人只是順便,搜刮戰利品才是關鍵。
蘇梅說話算話,他確實不打算害了這些海賊的性命。這倒不是說他心善,只是……他要準備出海了,總得準備些財貨傍身……
奴隸是很值錢的。
等蘇梅冒雨找到港口的海賊船,又是一番輕鬆寫意的戰鬥,之後他把留守此地的海賊捆個結實,鎖進了最下層的船艙。
等蘇梅忙完了這一切,外面的雨勢稍減,他剛好聽到了差點被雨聲遮掩住的呼喊聲。
“蘇梅,蘇梅何在?”
蘇梅來到甲板上,往下一看,發現正在呼喊他的乃是此地的老鎮長。
這老鎮長被人攙扶着站在碼頭棧道上,蘇梅翻身下船,快步走到對方身前,笑着說道:“長者,今後再也不用擔心這些海賊襲擾了。”
這老鎮長急的直跺腳:“蘇梅,好蘇梅,今日緣何暴起傷人?可曾記得那些殘暴之徒當日是如何對我等說的?那是‘如有反抗,定讓你等雞犬不留’啊,你……你這闖了大禍了,蘇梅。”
“長者,何曾有禍事?好叫您老知道,這一夥海賊已然被我全數端掉了。”蘇梅繼續笑着解釋。
這話讓老鎮長立刻停止了哭嚎。
“全數?”
蘇梅點了點頭:“全數,我準備把他們綁成一串、販往他鄉,這樣我們就再也不用受此等惡徒襲擾了。”
聽他這麼說,老鎮長的表情立刻變得矜持了起來,他看了看蘇梅,過了一會之後再次說道:“蘇梅,好好,你做的很好。”
沒有打蛇不死反被咬的可能性,那一切就都好說。
“長者,這海賊船上有不少財貨,現在雨勢漸歇,或可安排人立刻卸下,以做鎮民公用……昔年他們從我等手中劫去不少銀錢,此時奪回,可謂是零存整取。”
老鎮長一聽,也不管什麼雨不雨的了,他立刻安排人往下搬運海賊船上的財物。
這條海賊船不算大,但船上的空間頗是複雜,想要把每個艙室里的每一分錢都摳出來也是挺費時間的。
鎮民們紛紛來此幫忙,老鎮長則坐在碼頭的一張大傘下,盯着把搬出來的財貨,進行登記造冊。
趁着這個機會,蘇梅對着老鎮長說道:“長者,一直以來我都備受鄉里照顧,但時至今日,我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見見世面,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今日才傾力為鄉親們剪除這伙賊人,以除後患。”
“你這……”
這消息讓老鎮長楞了一下,隨後他立刻開始阻止:“你生來就是山民,幼年差點落水溺亡,哪受得了海上顛簸之苦。出海?不成,這可不成。”
“今時不同往日,世界何其大,我總不能一輩子不離故鄉。”
老鎮長又勸:“此地孤懸海外,吾眾雖捆於窮苦,生活唯艱,但海賊其實罕至,幾無性命之憂,人生倒也安逸。以你之能,以庇吾鄉,到時候尋一個……尋幾個豐腴村姑,是有家又有業,到時兒孫成群,豈不美哉?何苦飄揚出海,做那無根浮萍一般?”
他苦口婆心,勸說蘇梅留下的目的也在話里,“以庇吾鄉”即是關鍵。
蘇梅卻搖了搖頭:“我意已決,長者不必再勸。大丈夫處世,碌碌無為,與朽木腐草何異?人活一世,僅止百年,與其庸擾一生,不若圖個璀璨……我得此生,勢要將這天下攪個痛快。人生之志,話說起來總是簡單——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
老鎮長看着蘇梅的表情,知其心意已決,規勸不動。事不能止,他只能不停嘆息。
“你這……哎……既已經想清楚,那你何時出發?”
“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
“也罷,也罷。”
老鎮長再看蘇梅一眼,然後便垂下眼皮,不再言語,似是睡去一般……好在一直禍害鎮子的海賊真的被除去了。
大半天過後,海賊船終於被搜刮一空,等到眾人把那些暈倒在酒館的海賊搬進船艙鎖死之後,時間已經臨近傍晚了,這時候風暴也如同蘇梅預料的那樣停了下來。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眾人才知道蘇梅這是要出海而去,如此匆忙,自然又免不了一陣規勸挽留。
但蘇梅去意已決,自然沒有人能阻止他,眾人只得送上祝福。
等蘇梅回到那條海賊船上,這收着帆的帆船突然如同活了過來一樣,它開始自顧自的原地轉向。
一番奇景又引得岸邊的人一陣驚呼。
蘇梅站在甲板上跟眾人揮手,而後,帆船一點點駛向遠海。
老鎮長看着遠去的船影,他突然站起身來,對着所有人說道:“從今以後,任何人不得提起蘇梅,就當他從未存在過。”
“老鎮長,這是為什麼?蘇梅這些年保衛鄉里,端的是大好男兒。”
不止一個人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只聽老鎮長斬釘截鐵的說道:“蘇梅日後必定會惹出潑天禍事,到時候只怕會殃及我等。”
“……”
船上的蘇梅哪管鄉親們的議論,此時風雨已去,又臨近傍晚,大海難得展現出一種靜謐的氣質。
雲銷雨霽,懸月斜飛,少時天闊海平。星落大野,天池水映,似可垂餌墜絲釣起。水天之間驟時煙波浩渺,茫茫蒼蒼,試問路在何方?
路只在帆前。
正所謂:
暴風驟臨,惡海賊群聚遠島。
簽到數載,賢壯士終得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