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一套房子的巔峰時刻
明天早上見。
舒幼蘭的事情雖然不是最好的結局，但總算水落石出。現在要考慮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訴她被林昊的爺爺拐走的事兒。這個不是一時半會能想清楚的。這幾天一直為這件事兒來回折騰，夏殊原本想着今晚確實要好好休息的，結果躺在床上卻因為林昊一句明天早上見而轉輾反側。
夏殊睡不着，就拿着手機瞎翻，尋思着沈青柏會不會給自己打電話詢問舒幼蘭的事兒，還有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和林昊以前的事兒的，一定要和他問清楚。不過，電話里問是不是一言兩語說不清，還是見面時再提吧。夏殊一番胡思亂想，結果手機卻安靜了一晚上，沈青柏並沒有給夏殊打電話。
昨天晚上，夏殊折騰到很晚才睡。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頭有點不濟，強撐着起來洗漱完，自己煮了點麵條，坐在客廳新添的餐桌旁，夏殊還有點不習慣，以前她都是在茶几上對付一口就算了的，現在不但添了餐桌，餐桌上方掛了一副抽象派的油畫，桌面上擺了一個紫色的山水流沙的沙漏，真的像居家過日子一樣。
然後，夏殊又想起林昊昨天說的明天早上見，難不成他會藉著開會的名義叫自己去林氏集團？夏殊正走神，被門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大跳。夏殊回過神，急忙過去開門一看，林昊正滿面春光地站在門口，眼角含笑地看着自己。旁邊，站着兩個眼熟的小夥子，手裏合力搬着一張床墊。
夏殊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昨天早上，沈青柏好像也是這麼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直到那兩個小夥子熟絡地跟夏殊打招呼，夏殊頓時記起來，昨天沈青柏買的傢具，也是這兩個小夥子送的！
“哥，這床墊放哪屋？”旁邊一個小夥子可能覺得事兒不對，害怕這單業績完不成，站在旁邊小聲暗示林昊，先下手為強！
“東面那屋！”林昊朝屋裏伸手一指，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等等！”眼看兩個小伙兒抬着床墊就要往裏闖，夏殊急忙攔住，“林昊，你這是幹嘛？”
“沒看出來嗎，給你送傢具。”林昊邊說邊走進屋裏，往沙發上一坐。夏殊急忙跟過去，說出和昨天一樣的話，“你給我送傢具，經過我同意了嗎？”
這邊，沒有了兩人堵在門口，兩個小夥子麻溜地將床墊搬進了卧室里。
“哥，原來這些怎麼辦？”另一個小夥子也看出，這個家明顯是大哥做主，直接越過夏殊，跟林昊討主意。
“扔了！”林昊眉頭都沒眨一下，就回道，好像原來的都是垃圾一樣。那兩個小夥子得令，愣了一下，見林昊不像開玩笑，便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朝着客廳里昨天剛抬上來的餐桌走去。
“等等！林昊，這些都是昨天剛買的。全都是新的！”夏殊急忙跑過去擋在前面。
“你覺得扔了浪費是嗎？這好辦。”林昊對着搬家的兩人說道，“哥們，誰家裏缺傢具嗎？”
這兩人早看懂了怎麼回事，其中一個立刻誠懇地說道，“我剛買的房子，正準備往裏置辦傢具呢。”
“正好！送你了~”林昊順水推舟的說道。
“林昊，你不可以這樣。”眼看林昊來真的，夏殊急眼了，脫口而出道，“這些都是沈青柏買的！”
“所以呢？”林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眼神中反了多了絲警告的意味。
所以，林昊早就猜到了，而且正因為猜到這些都是沈青柏買的，才會如此大動肝火！這醋吃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夏殊頭疼地撫了撫額頭，轉身對剛才說話的小夥子說道，“你這個，尺寸也不一定合適呀。”
“沒事兒，姐！你多大的傢具，我多大的房子。”小夥子說這話時，態度依舊非常的誠懇。
“……”夏殊頓時啞口無言，林昊則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夥子見狀高興地招呼同伴幫自己搬傢具，完全不顧夏殊心疼的表情。
很好，非常好，兩天換兩套傢具，這套房子可能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高光時刻！
眼看快到上班的點，夏殊正猶豫要不要跟李勝再請一天假，林昊卻主動開口讓她只管上班，自己在這裏就可以。
自己家的公司就是好，上班也可以隨心所欲，想到自己若是接連請假，林勝那兒恐怕過不了關，夏殊沒再推辭，將這攤爛攤子丟給了林昊，自己匆匆忙忙上班去了。
一整天下來，林昊那邊再沒動靜。夏殊有心打電話過去問問，又不想太過主動。至於沈青柏，昨天臨走時說晚點聯繫，結果昨天晚上也沒有電話，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幹嘛？已經來東明市好幾天了，也該回去了吧？
臨近下班，夏殊先給沈青柏打了一個電話，想約他晚上一起吃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一些自己和林昊的事兒，夏殊覺得，還是和他當面說清楚比較好。沈青柏見夏殊主動約自己吃飯十分高興，當即提議去夏殊家裏吃。
“不行！”夏殊下意識地拒絕道，沈青柏要是去了發現自己昨天剛買的傢具，今天就被林昊全部換掉了，怕是會當場發飆吧！夏殊心裏又是愧疚，又是心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是說，自己做太麻煩了。再說，這次是我請你，怎麼能讓你做。我們還是在外面吃好了。我知道一個非常不錯的飯店。”
電話里沈青柏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因為他！”
他自然指的是林昊。見沈青柏這麼問，夏殊只得順坡下驢，拿林昊打馬虎眼了，便裝作難為情地嗯了一聲。
“我明白了。”沈青柏一聽很痛快地說道，“那我待會兒去你公司樓下接你。”
沈青柏過來時，夏殊正收拾好東西，便提前了一會兒下班。等夏殊上了車，沈青柏很快開到夏殊說的那家飯店門口。夏殊早定好了位置，兩人入座后，林昊突然打來電話，問夏殊什麼時候下班？當著沈青柏的面，夏殊怕林昊多說，趕緊說道，自己晚上有事，便匆匆掛了電話。
“他在追求你？”沈青柏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
“你答應了？”
“沒有。”
“他因為追求你，才幫舒阿姨尋親？”
“嗯！”夏殊又點了點頭。
“有線索了？”
“已經找到了。只是——我的親外公外婆已經不在世了，而且我媽媽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這件事兒，我還不知道怎麼告訴我媽。你可不可以先幫我保密。”夏殊沒想瞞沈青柏，但是還沒想好怎麼告訴舒幼蘭。畢竟，舒幼蘭雖然不說，但內心裏肯定還抱着一絲希望的吧~
“沒問題。”沈青柏痛快地答應，伸手給夏殊添了點水。服務員接連將菜端了上來。夏殊便招呼沈青柏吃菜。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和林昊關係的？”夏殊一邊吃一邊裝作很隨便地問道。
“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沈青柏見夏殊這麼問，並沒太大意外。
“嗯~”
“就是昨天。我瞎猜的。”
“什麼？”夏殊本以為沈青柏是不知在哪兒得到的消息，原來竟是瞎猜的？！
“很難嗎？”沈青柏不以為意地解釋道，“他在國內時讀的是東大，你讀的也是東大。你們有認識的時間要素。而且你們看彼此的眼神，明眼人都知道，你們之間肯定有事兒。”
夏殊沒想到沈青柏的眼光如此毒辣，也有可能只有自己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他是怎麼知道林昊曾在東大讀過書，夏殊不由得問道，“你之前就認識林昊？”
“算不上認識。那天匆匆看了一眼，覺得眼熟，就翻了翻以前的朋友圈，沒想到真是他。”沈青柏接着又說道，“美國留學生的圈子，說大並不算大，我隨便打聽了幾個朋友，就問出了一些事情，我只是沒想到，讓你藏在心裏耿耿於懷的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他。他——還是挺出名的。”
夏殊聽沈青柏話裏有話，便問道，“怎麼出名了？”
“有個在留學生圈裏混得比較開的女的，大張旗鼓地追過他一陣兒。那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栽在那女的手裏，所以大家都紛紛打賭看他什麼時候能接受，我也是那時候知道他的。”
沈青柏口裏的女生應該就是周小泉了。原來在美國的時候，周小泉真的追過林昊，但是沈青柏只說了一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
“哎~你這算在跟我打探他的消息嗎？”見夏殊坐在那兒走神，沈青柏故意問道。
夏殊知道剛才的話題，沈青柏在吊著自己，無所謂地說道，“你不說算了。”
“這就沒勁兒了。”沈青柏頓了頓，不知為何突然生起氣來，沒好氣地問道，“五年前，他真的拋棄你，選擇了出國？”
“……算不上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不上是怎麼回事？”沈青柏以為夏殊還在維護林昊，自己跟自己生起氣，過了一會兒，才憤憤不平地說道，“他到底哪裏好，讓你渾渾噩噩了五年之後，還是放不下。”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被沈青柏誤解，夏殊有點委屈，解釋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倆之間的事兒嗎，我今天就告訴你。”
“為什麼？”沈青柏有點理不清夏殊的意圖。
“與其你從別人嘴裏知道，還不如我自己告訴你。”夏殊坦蕩如雲地說道。
沈青柏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夏殊真的會對自己吐露心聲。
“我都不知道，我們算不算談過戀愛，又怎麼判斷是不是拋棄。”夏殊捏着手裏的水杯，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其實，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他奶奶以前住在清河鎮上，有年暑假你也見過他，只是你們沒一起玩過，所以不記得了吧。後來，他奶奶搬走了，他也再沒回去過。我們也就失去了聯繫。直到在大學裏，再次相遇。當時他剛讀大一，我讀大三。他們班裏有個男生喜歡同性，那個男生又老是纏着他。周圍的人就傳出一些風言風語。他就找我當他女朋友，當然是假扮的，就像我們現在一樣，擋住那些流言蜚語。”
沈青柏想破頭，都不可能想到夏殊和林昊竟然也假扮過“男女朋友”。看夏殊如今的情形，沈青柏不用想就知道，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林昊輕鬆脫身出了國，夏殊卻陷在了裏面。
“後來，我們之間算有過一些曖昧吧。但一直到他出國，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真的在一起過。如果我非要說他拋棄了我，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夏殊自嘲道。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怪不得剛開始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夏殊會極力反對，想到自己後來是如何逼迫夏殊就範的，沈青柏第一次因為自己之前的舉動生出厚重的自責和愧疚，“我不知道——你還有過這樣的經歷，對不起！”
“沒關係~啊~說出來的感覺真好。你說的對，我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秘密太多了，有時候真的很累。今天心情好，不如我們一起干一杯！”夏殊強顏歡笑地提議道。
“好！”沈青柏附議，伸手給夏殊和自己倒滿酒，兩人舉杯暢飲。
“實話告訴你吧。關於他的為人，我也看不清。在美國的時候，他算很低調的那種了，幾乎不參加社交活動。至於他和那個女的，眾說紛紜，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所以就不誤導你了。”喝完酒，沈青柏接著說道。
“他既然能幫你找到舒阿姨的親生父母的線索，應該也壞不到哪兒去。所以說，輸給他我到不覺得冤枉。”
又開那種玩笑，夏殊自認不是那种放得開的女生，微微惱怒地問道，“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你女朋友知道你這個德行嗎？”
“生氣了？”沈青柏見夏殊翻臉，頓時收斂了一些，自己訕訕地說道，“外國很開放的，她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生氣。如果真要生氣，也是因為自己的男朋友沒有別的男人魅力大！”
不知為何，夏殊從沈青柏這幾句話聽到了一些莫名的傷感，似乎他和女朋友的關係，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