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嫂子今天去哪兒了？
城東老巷子裏。
一大群人手拿自拍桿，圍在一個職介所門面鋪前直播，場面火爆。
‘轉運職業所’在這裏開了無數年，任家三代相傳，後面小院子就是任力家。
任力躲在裏面將門反鎖，剛出醫院回家，就被一堆當地十八線小網紅圍播蹭流量，內心十分無奈。
沒辦法..現在他自帶流量，是各大APP平台的檢索熱詞。
因為，沈佳璇墜樓身亡！
禿頭老男人被查落馬！
‘純愛體校男’群體被拘！
‘某企總監包養校花，引發群體圍觀，官方順藤摸瓜，落馬一批公司高管’
‘沈佳璇’三個字力壓各路當紅流量花旦，連續三天霸榜圍脖熱搜第一。
甚至連某足0－3慘輸南亞小國，都被壓在熱搜第二。
當數以億計的吃瓜網友梳理事件經過時，發現這一切開始於一場面試。
任力！神算面試官！
——這是網友對任力的尊稱。
哐當！
隨着玻璃破碎聲，終於有主播受不住粉絲的慫恿，企圖破窗而入。
“幹什麼！滾出去！”任力大怒。
“任神，耐不住粉絲熱情嘛，出出鏡給我們拍拍唄，直播圈的兄弟們都不容易，等你一早上了也不露面”
“就是！趁着現在紅趕緊撈一筆，兄弟教你怎麼直播賺錢”
“牛批啥呢，我粉絲都等了一早上了，再拍不到你人就沒熱度了”
“不就是現在紅嘛，等這事兒過去了，誰還把你當個鎚子”
這些毫無禮貌的指責和道德綁架讓任力煩躁不已，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
“來，任神看鏡頭，粉絲好奇你是怎麼通過面試判斷出沈佳璇被包養的”
“粉絲問你，是不是會一邊算命一邊面試，這是真的嗎？”
窗前密密麻麻的手機被直播桿舉着，各種奇葩問題讓任力非常無語。
“你們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任力對着窗外大喊。
“哈哈哈，我們沒犯法呀，報了也就把我們往遠的擋一擋而已”
“誰還能不讓我們在路上開直播了！”
“帳篷都搭好了，粉絲見不到你，我們就住你門口了”
任力往窗外偷瞄去，發現馬路邊帳篷、遮陽傘、便攜椅一應俱全。
只能服軟問道“各位兄弟姐妹，你們怎麼才能走？”
“粉絲就想和你互動互動”
“就讓露面讓我們拍一拍，回答回答粉絲的問題”
任力站了起來，將上半身對着窗外“就拍半小時，不走我真報警了！問題只能我指定的人問！”
“我！任神讓我問！”
“我粉絲都是妹子，任神看我！”
任力掃過擁擠在窗前的主播們，眼神停在一個大哥身上。
大哥年約三十，油光背頭，主要自己當前功力大減。
第一直覺告訴自己，這人因果糾纏少，算起來簡單。
“就你問吧！”任力指向大哥。
大哥面色狂喜對着屏幕喊到“直播間老鐵，想和任神說什麼打在評論區！”
“網友ID‘吃瓜二十年’首發評論：我就想吃主播的瓜，任神幫忙算算”
大哥被這句話都逗笑了“我替任神回答你，我做人簡單，沒瓜可吃！”
“不！你有大瓜！”任力神秘微笑，右手做手槍狀指向大哥。
大哥被指的一愣，眼神一轉說“哈哈，我事業順利，婚姻恩愛，除了還沒生孩子，沒什麼故事”
“你很快就有了...請問...嫂子今天去哪兒了？”任力此言引得評論區熱鬧一片：
“嫂子不會是去做頭髮了？”
“卧槽，有內兒味兒了！”
大哥啞然一笑道“她我放心的很，今天周末肯定在家，剛才還說買了西瓜，問我啥時候下播回去吃”
但是評論區粉絲卻瘋狂慫恿：
“打視頻，讓我們看看嫂子”
“查崗，看嫂子在不在家裏！”
“嫂子在編帽子，綠色的那種”
“樓上有點素質，別拿家人玩笑！”
大哥明顯被‘綠帽子’三個字刺激到了，神色一沉說道“看就看！”
於是掏出備用手機現場打視頻。
嘟——嘟——嘟——
“喂老張，怎麼了？是直播完要回家了嗎？”一道溫柔女聲傳出。
但視頻被切換到語音后才接通。
“早着呢，我剛守到任神，起碼播到下午了，你在家吧？”
大哥的發問讓女人聲音稍顯慌張，她回答道：“當然在呢，你今天用的哪個號，我看你的號沒直播呀”
“公司新開的號，讓我帶流量起號呢”
“賬號是啥，我想看你直播...哈嘔...啊嘔...不說了我先掛了，你先忙”
女人邊說話邊微微嬌喘了兩聲。
“你怎麼了？摔到了嗎？”大哥趕緊關切道。
“沒有，我在家裏跑步機跑步呢，太累了，不說了我掛了，你把賬號快發我，我一會兒看你直播”
嘟——
女人掛了電話。
評論區瞬間炸了：
“大哥，嫂子聲音不對哦...”
“誰科普一下，女人跑步會叫喘嗎”
“大哥，你快回家，我給你刷火箭！”
周圍其他主播也都發現自己直播間的評論區味道不對了：
“跟着大哥回家查崗，我就刷禮物”
“就是！慫恿他回家，我們點三萬贊”
顯然他們粉絲們注意力已經不在任力身上了，對大哥嫂子更感興趣。
於是紛紛慫恿大哥：
“兄弟，這肯定得回家去看看呀”
“兄弟放心，有我們跟着，真有啥事兒了，誰你也不怕誰，對吧！”
就在大哥猶豫之間，路邊打牌的猥瑣男瘋狂補刀：
“我前年和一個女人，讓她給老公打電話，她就騙她男人說在跑步，那感覺給我爽壞了哈哈哈”
砰！
聽到這句話，大哥臉色變得鐵青，一拳砸在窗戶護欄上。
粉絲又開始狂刷評論區：
“這不像劇本，大哥這臉色不像演的”
“誰說劇本了，這就是現場直播好嗎”
蹭蹭蹭！
直播間滿屏的禮物打賞狂刷，可惜大哥沒心思看這五彩絢麗了。
打電話叫了朋友，扭頭就走。
甚至都忘了公司手機還架在窗戶前，鏡頭還懟着任力直播。
一群主播也被粉絲慫恿，開車跟着大哥去雲捉姦了。
人群散去，任力正愁怎麼處理大哥手機，畫面突然被連線進了一個房間。
竟是剛才那群主播建了直播房間！
“任神，線上雲捉姦，先別走，粉絲都想讓你線上給大哥做參謀！”
任力被直播間眾主播的言語驚住，不過他隱隱感覺，這事兒能增長功德。
那就跟着吧，現在自己功力大減，正需要做些‘好事’補補呢。
眾人來到一棟7層高得奢豪洋房下。
“我靠！是洋房！大哥深藏不露啊！”
“這小區一套房起碼八百萬！”
“原來小丑是我們！大哥是真土豪”
粉絲驚訝於大哥的財力，評論區一股酸味，感情大哥直播是體驗生活。
一堆主播開始自發分工，前後兩個單元門，樓下四個角都藏了人直播。
任力眼尖通過直播畫面看見某層牆壁外空調外機上蹲着一個人，但穿着維修工衣服像在修空調，沒人關注他。
其他主播跟着大哥和他朋友上了樓。
眾人踮着腳悄悄走到門口。
大哥一眼望去，門口地上竟然零散有一堆煙頭。
大哥心裏咯噔一下，他從不抽煙，隔壁那戶長年在國外。
這層一梯兩戶，根本沒人抽煙。
還是不同牌子的煙頭！
評論區粉絲紛紛震驚：
“我靠，嫂子牛啊！看煙頭起碼都是三個男人的！”
“嫂子體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