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一定要回去嗎？
沈煜也不知道趙晚漪出去做什麼，什麼時候才回來。
站在門口傻等是不可能的，他想要回去好好睡覺的唯一可行辦法，就是從張婧寧公寓的陽台再跳回去。
而張婧寧顯然沒考慮到這一點，她眨了眨眼，陷入沉默。
沈煜也不等她再說什麼，便邁開腳步走向陽台。
見他推開陽台的門，張婧寧一個激靈，連忙掀開毯子，赤足踩在地板上噠噠地追了過去。
她剛到陽台，就見沈煜扒拉着欄杆，似乎正在尋找靠譜的着力跳點。
晚風吹拂起她的長發，張婧寧看着兩個陽台之間的距離，又看了看沈煜準備起跳的背影，低聲道：“很危險的。”
沈煜差點沒被張婧寧突然開口的聲音被嚇得跳下去。
他回過頭無奈道：“的確很危險，我差點就站不穩了。”
張婧寧柔聲道：“那你還跳。”
“不不不，我是說下次學姐你能不能別靜悄悄地開口。”這時，沈煜才注意到她沒有穿拖鞋。
怪不得走路沒有什麼聲音，她赤足掀起的些許腳步聲都被這陽台外的晚風吹散。
而看到了張婧寧的小腳，沈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陽台的燈還是沒有開，只憑藉客廳傳來的光線與月亮灑下的清輝的交織還是不足以點亮這寬敞的陽台，所以光線略微昏暗，所以顯得她的小腳更為白皙耀眼，奪目攝魂。
但也因為光線略微昏暗，沈煜只能看到她的小腳白皙，至於其他的細節，他也看不太清。
注意到沈煜略顯炙熱的目光，張婧寧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小腳的足趾也蜷縮起來：“你..”
沈煜輕咳一聲：“我是在意學姐你怎麼沒穿鞋。”
他一本正經道：“你身體不好，這裏風也變涼了，你這光着腳的容易着涼，趕緊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張婧寧哦了一聲，但沒有聽他的吩咐回去。
她看着他，有些擔心：“沒有別的辦法嗎？”
“額，理論上是有的。”
沈煜輕笑道：“叫個開鎖師傅上來把1601的公寓開咯，或者直接破門而入都行。”
“但我可賠不起這個錢啊。”
好像也是。
張婧寧攥着衣角，她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沈煜很是淡然道：“沒事的，我既然能跳過來也肯定可以跳回去，這點距離看着唬人，其實也就是跳一步的事。”
“只要不看下面，把它當做是平地，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事實也是如此。
兩個陽台相隔得已經很近了，如果是放在平地上，可能也就兩三米左右，只因這是十六層高樓，才顯得這麼危險。
但他是因為經驗豐富，加上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十分自信才這麼淡定。
張婧寧卻不然。
她知道沈煜是為了自己才冒險跳過來，如今又讓他冒險跳回去的話..萬一中途出了什麼意外，哪怕只是一點擦傷，那都是她的過錯。
她真的很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即便她要付出一些什麼。
經過簡單的思考，張婧寧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一定要回去嗎？”
沈煜一愣：“啊？”
張婧寧光着腳往前走一步，柔聲道：“你沒帶鑰匙所以才出此下策，可如果你不是非要回去的話，你今晚可以在我這裏過夜。”
這是最安全的辦法。
趙晚漪雖然今晚不在公寓，但她不可能一直不在，她明天就會回來。
讓沈煜先在她的公寓過夜一晚，等第二天趙晚漪回來，他就可以從門口回去。
唯一所需要顧忌的，就是張婧寧的名聲。
畢竟孤男寡女，兩人甚至還談不上是朋友，這主要就是對張婧寧的考驗。
但毫無疑問，比起名聲，張婧寧更不願承擔讓他可能冒險的過錯。
只是住一晚而已，自己的公寓又不是沒別的房間，大不了讓他在沙發上睡都行。
沈煜聽懂了張婧寧的意思，他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張婧寧微微搖頭：“沒關係，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先下來吧，別站在上面。”
她有些畏懼：“你站在上面，我總覺得很危險。”
好吧。
沈煜翻身一躍，穩穩地從欄杆邊緣落地。
張婧寧看着他這危險的舉動，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
待他安穩落地站在眼前，她才顰起眉忍不住埋怨一句：“伱就不能換個安穩的法子下來嗎？非要這樣上跳下竄的。”
沈煜撓了撓頭，輕笑道：“真沒危險，我就算是摔下去也不一會死，對吧。”
張婧寧有些煩躁：“死死死，你很喜歡死嗎？”
沈煜眨了眨眼，自己好像無意間戳中了張婧寧的一些敏感詞。
張婧寧抿起唇：“抱歉，我有些激動。”
沈煜也不再玩鬧，老老實實道：“是我沒考慮周全，你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
張婧寧扭過頭：“你今晚先在我這裏過夜吧，等趙晚漪回來再說。”
“額..”
“你在猶豫什麼？”張婧寧輕聲道：“只是過夜一晚，你就當去酒店開個房間而已。”
“我是沒關係，只是學姐你..”
“我更沒關係。”
張婧寧順勢道：“風大，進來先吧。”
赤着腳，她噠噠地又回到公寓內，沈煜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後。
把陽台的門關上，張婧寧將小腳縮回到毛茸茸的拖鞋中，她柔聲道：“我這裏也有幾個客房..你隨便選一個就好。”
“還有，我鞋柜上應該還有多餘的拖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湊合先穿着。”
“沒事，我光着腳就好。”
沈煜不太想用張婧寧的拖鞋，倒不是嫌棄，只是男女有別。
在關係尚未進入某個階段前，沈煜總是很謹慎的。
因為他很清楚女孩子的脾性，對待一些私人物品的敏感度尤其高。
別看張婧寧嘴上說著要是你不嫌棄就湊合穿，實際上有可能自己穿完之後，她就會馬上扔掉。
這不涉及到什麼歧視與否的問題，純粹就是親密程度還沒達到這種程度。
如果到了，別說穿她的拖鞋，用她的牙刷，和她喝同一杯水都無所謂，她也會樂意至極。
但只要沒到，可能稍微不小心地碰一下，都會招惹對方的反感。
當然，正常的女孩子未必會這麼“潔癖”。
可張婧寧..
沈煜的直覺告訴他，她是一個潔癖程度很高的女孩子。
而他的心思，張婧寧也大概能猜到。
她在客氣，他也在客氣，這無疑是很禮貌的回應。
但這種客氣是不平等的。
因為沈煜是為了她才冒險，這樣反而顯得她很小氣。
於是她也不說什麼，只是直接走到玄關那邊，拿起那雙多餘的拖鞋擺在沈煜的眼前：“灰色的，應該能湊合穿。”
沈煜要是再拒絕就不行了。
他只能點了點頭，勉強穿上張婧寧的拖鞋。
他這一米八幾的個子，穿鞋都要四十幾碼，難免顯得很擠。
所幸張婧寧個子也不矮，粗淺來看都有一米七保底，所以只是有點擠，還不至於擠到完全穿不了的程度。
“還有被子..”
張婧寧念叨着：“我那幾個客房都沒有被子，也沒有枕頭，我去給你找一找吧。”
“不用，我在二樓隨便找個地方待着就成。”
沈煜連忙搖頭。
拖鞋也就罷了，被子與枕頭這種可就是純私人貼身物品了。
張婧寧的公寓顯然就只有她一個人住，她也沒準備招待客人或朋友什麼的，所以這些被子和枕頭肯定都是她的。
哪怕是她之前用過，現在不用的，都是她的純私人貼身物品，很是敏感。
“二樓？我這裏沒有二樓。”
張婧寧淡淡道：“趙晚漪的公寓是打通了十七層，所以才有二樓，她的公寓二樓實際上是十七層的1701。”
噢...
怪不得沈煜沒發現樓梯。
他還以為張婧寧的公寓也跟趙晚漪的公寓一樣。
“那我就在沙發上湊合一下過一晚好了。”
比起張婧寧可能用過的被子或枕頭，他指了指沙發上的毯子與坐墊。
張婧寧聞言，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煜：“你是有點特別呢，沈煜。”
“捫心自問，如果是我，我也不太願意，不過是將心比心而已，學姐。”
沈煜坦誠道。
他沒有把話說全，但張婧寧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真是將心比心的話，那你就應該從趙晚漪的公寓離開。”
張婧寧眯起眼，直視他：“她更討厭有人來打擾她，更別說和她住在一起。”
沈煜笑了笑：“這不一樣。”
“是嗎？”
“是，嚴格來說我也不算和她住在一起，因為她在二樓，我在一樓，我頂多算是她的家政保姆。”
沈煜聳聳肩：“雖然她可能並不需要，但我也沒辦法離開啊。”
家政保姆？
這個形容倒是讓張婧寧有些莞爾。
“因為她的母親？”
“嗯。”
沈煜嘆氣道：“也許學姐你不知道，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
二十五...
張婧寧眼眸一縮，忍不住走近一步：“二十五？”
“對，很吃驚吧？二十五歲，我應該比你還大一些。”
沈煜自嘲道：“這個年齡才上大一，背後是有很多原因的。”
“因為這些原因，我沒辦法拒絕她母親的要求，甚至反過來說，我還要謝謝她母親給我上大學的機會。”
“所以啊，說是報答也好，說是交易也罷，我還是有一點義務要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看看能不能改變一下。”
他還是拿出這套編織好的說辭來應付張婧寧。
這的確也是一個很完美的解釋，只要趙綰也配合，那麼就算是趙晚漪也發現不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