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收留
車子開回紅旗村，田梵差點受到夾道歡迎的待遇。村裡人都知道他去接新老師了，出於好奇，大家都出來看看--就跟圍觀新媳婦似的。
“田...副校長，咱這的村民們都這麼熱情嗎？”楊蕊蕊問道。
“別叫田副校長了，太生分...以後就叫田老師，叫老田、田哥也行。”田梵笑着道：“大家也是好意，以後把這裏當家就行，村裡人很熱情的。”
“嗯嗯...”楊蕊蕊乖巧地點頭。
她好奇地問道：“田老師，你怎麼這麼年輕就當副校長了？”
“呵呵...這副校長是老校長封的，上邊壓根兒就不認。咱們學校除了正校長是正八經的事業編副科級之外，清一色都是普通事業編。”田梵解釋道：“主要是在編的年輕人就我一個，老校長想要培養我接班，就給我安了個副校長的名頭。”
“田老師，那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裏？”楊蕊蕊問道：“我聽說這裏除了你之外，其他特崗教師都走了。”
“我呀...我喜歡這裏！”田梵搖下車窗，使勁吸了一口窗外清鮮的空氣：“這裏山美，水美...在哪當老師不是當。為什麼不選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呢？”
車子徑直地開進了學校--學校在村外頭，距離村中央得有個二里地。學校周圍是一片苞米地，如果晚上在這住的話確實需要挺大的膽量。
紅旗學校的主體結構就是兩排平房--和夾在兩排平房的兩道圍牆。
兩排平房，一排是教室，一排是辦公室、功能室以及三年前專門清理出來給田梵住的教師宿舍。
如果楊蕊蕊要是找不到其他住處的話，她就只能住在這個田梵曾經住過的屋子。
不過讓一個背井離鄉的女孩孤零零地住在這被苞米地包圍着的房子，確實有點難為她。
看見紅旗小學的時候，楊蕊蕊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裏的條件所震驚。
破是真的破，窮也是真的窮。
田梵說道：“會好起來的，咱們學校會好起來的...要不要我帶你看看住處？”
楊蕊蕊再度乖巧點頭：“好...”
人生地不熟的她在這地方只能聽着田梵的指揮。當二人走進操場盡頭的房間之後，楊蕊蕊哭了。
這也太簡陋了！
一間房，一張桌子，一張床...
田梵已經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搬回了新家，所以這裏就顯得比較...空曠。
“衛生間呢？”楊蕊蕊梨花帶雨地問道。
“室外...旱廁...”田梵友情提醒道：“晚上的時候一定要打手電...”
“哇！”楊蕊蕊一個沒繃住，嚎啕大哭起來：“這裏也太破了！我要回家！我不幹了！”
田梵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會好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學校馬上就有錢了，校舍會修繕，室內衛生間也能修建。”
“真的？”楊蕊蕊問道。
“真的！”田梵保證道：“如果你實在是接受不了這裏...要不你先來我家湊活湊活？”
“你家？”楊蕊蕊擦着眼淚問道：“你在這有家了？”
田梵點頭：“新蓋的房子，條件肯定比這強！”
“那...看看？”楊蕊蕊實在是受不了這裏了。
在這種學校上班、辦公還行，要是一直住在這裏，她覺得自己會崩潰。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哪吃過這種苦？
田梵關好學校大門，然後開車帶着她去果園。
路過村裏的時候，楊蕊蕊發現田梵並沒有停車，而是繼續往前開。她不由地問道：“你不住在村裡嗎？”
“還有點距離...”田梵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就離開了村中心。
沿着村道進入山谷之後，楊蕊蕊被眼前美麗的景色吸引了。
公路兩邊都是翠綠的果樹，果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沙果，空氣中泛着果實的香甜。
突然，楊蕊蕊眼前豁然開朗--一個院子坐落在這美麗的山谷當中，房后是碧綠的菜畦，菜畦後頭又接上了碧綠的青山。
“這是...你家？”楊蕊蕊看着面前漂亮的農家小院問道。
田梵樂呵呵地說：“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留在這裏嗎？這就是答案！‘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的日子不好嗎？”
“真好...”楊蕊蕊喃喃。
田梵打開院門，邀請楊蕊蕊進去。
他家的小院已經修葺完畢。院子的一角是一個景觀亭，亭子下邊是一汪池水，潺潺的流水清澈見底，水池是細沙鋪底，細沙上又放了一層鵝卵石。
小院的另一側是葡萄架，葡萄苗已經被田梵丟進地下室培養了，等長到明年就可以移栽出來成為一道景觀。
一百二十平米的大房子在農村很常見，他家的正門開在中間。進門是一個換鞋的玄關，過了玄關是客廳。
客廳再往裏走是廚房和餐廳，而客廳的左右兩邊分別是兩個卧室。每個卧室旁邊都有一個衛生間--可以洗漱、洗澡、上廁所。
在網上看了好多評論之後，田梵毅然決然地在家裏裝了兩個衛生間。
上廁所打架的事情實在是太普遍了！
兩衛是真滴香！
看着田梵充滿藝術氣息的裝潢，楊蕊蕊瞬間喜歡上這裏了。雖然實木的傢具看起來老氣橫秋，但是在田梵的巧妙加工下，整個家顯得很高大上。
田梵將古典和現代巧妙地融合起來，房間的隨便一個角落都能拍照打卡發朋友圈。雖然古風十足，但各種現代電器一樣不缺。
電視、空調、冰箱、洗衣機、熱水器...應有盡有，只不過這些東西都被他巧妙地藏在隱蔽的角落。
這就是一個技術工人的強大之處，有技術就是任性！
比如客廳--表面上靠牆的是一個實木博古架，但是你只要把它往兩邊一推就能露出來後邊隱藏的九十六寸液晶電視。
空調更是如此，不管是掛機還是櫃機都不好隱藏，所以他直接上中央空調。出風口全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點不破壞整體風格。
田梵帶着楊蕊蕊參觀了一下他家：“這邊的帶書房是我住的，如果伱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在那邊的次卧。次卧的面積也不小，裏面也有辦公桌。”
楊蕊蕊對這裏的環境實在不能更滿意了...這不比網紅民宿好看啊！
能住在這樣的環境裏，誰願意住學校的破宿舍呢？
“我願意！謝謝田哥！”楊蕊蕊激動地回答道。
“這回不嚷嚷着回去了？”田梵問道。
楊蕊蕊面色羞紅：“不...不回去了...”
“那挺好...你先去收拾屋子吧！缺啥少啥列個單子，一會兒我帶你進城買。如果需要添置什麼傢具、電器的話，也可以跟我說，我給你安排上。”田梵爽朗地笑道。
楊蕊蕊訥訥地問道：“田哥...你對我這麼好...你不會...？”
田梵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這是資本家的糖衣炮彈！我還等着剝削你當牛做馬呢！”
“哼！你才不會呢！”楊蕊蕊噘嘴道：“你是個好人！”
“嘿！你怎麼罵人呢？”田梵嘿然：“正好有個事兒得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你說！”楊蕊蕊洗耳恭聽。
“咱們學校還沒有會計，你本科專業不是會計學嗎？你能不能把學校會計崗位挑起來？”田梵問道。
楊蕊蕊訥訥道：“可是...我是數學老師啊...”
“呵呵！咱們學校很多人都身兼數職...就拿我來說吧！我除了是語文老師，還是音樂老師、體育老師、美術老師和微機老師...”田梵指着自己苦笑道。
楊蕊蕊的小腦門上寫滿了問號：“咱們學校這麼缺人嗎？”
“找不來人啊...所以我只能全接下來了！好在因為情況特殊，音、體、美、微機課都是全校一起上的，不然天天上課就能把我累死。”田梵唏噓道。
“你不怕累嗎？”楊蕊蕊弱弱地問道。
田梵洒脫道：“有舍才有得...這房子哪來的？這麼大的山谷哪來的？學校為了留住我，紅旗村亮出了很多好條件的。這山谷、這房子、這果園...都是村裡批給我的！”
楊蕊蕊點頭--想要留住人才必須要付出代價。田副校長配得上這些好東西。
田梵繼續道：“你放心！田哥我用人不白用...只要你兼職學校的會計，每個月我給你一千五的崗位補貼和五百塊的車費補貼。”
“會開車不？”田梵問道。
楊蕊蕊回答道：“C2的證...”
“那沒問題！等學校有錢了，我給你配台車專門用來跑業務！”田梵豪橫地道。
畫餅嘛！
不大怎麼忽悠人呢？
很明顯，初出茅廬，剛剛走進社會的小白花楊蕊蕊就被田梵忽悠瘸了。
“我干！我干！這會計捨我其誰？”楊蕊蕊挺起大凶堅定道。
田梵偷瞄一眼...唔...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