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侍從室來人
九月十日,何煒正在辦公室中處理總隊公務。
近來,突擊總隊,第一補充兵訓練處和總務處因為那個八字還沒一撇的調往廣西參戰而進行的所謂戰備任務可謂忙的是不可開交。
愈發嚴格,高強度的戰鬥訓練,冬季被服的生產儲備,衛生勤務的訓練,藥物的存儲,各項戰備業務的推進,進行,可是將突擊總隊營區的氣氛搞得日趨緊張。
不過,別看突擊總隊這裏鬧騰的歡,其實突擊總隊的駐地所在縣其實根本沒有半點戰爭氛圍,日本人的空降兵襲擊到現在也沒有動靜,日軍對陪都的轟炸雖然倒是頻繁。
可日軍轟炸的重點卻是陪都的市區,像是突擊總隊駐紮的巴縣,以及同樣作為突擊總隊兵源地的涪陵二縣這等郊縣在日本人看來卻是毫無軍事價值,根本就沒怎麼挨炸。
因而,突擊總隊,第一補充兵訓練處和突擊總隊的總務處大搞實彈訓練和各種戰備工作在駐地周遭和平狀態的襯托之下卻是顯得極為突兀,以前突擊總隊的訓練也搞的猛,但那也僅僅是訓練強度大罷了.
但現在突擊總隊所進行的則是從部隊訓練到作戰物資的儲備的全方位戰爭準備工作,這種搞法之下,突擊總隊的營區自是火藥味滿滿,戰爭氛圍十足,駐地所在縣則是一派平和景象,反差當真是極大。
不過,這一項項戰備工作雖然全都貫徹落實了下去,但何煒卻根本沒有告訴下面人發生了什麼情況,何煒的部下里也沒有哪怕是一個人知道突擊總隊有可能要去廣西打仗,更沒有人知道何煒寫了一份有重量級內容的戰略建議書,還提交給了常校長。
所有人都只以為是何煒對部隊的戰備要求再一次提高,畢竟何煒對部隊一向是高標準,嚴要求,部隊的訓練強度一直都極大,許多人都習以為常了。
當然了,何煒手下也有不少心思縝密的部下,根據何煒在這次戰備中的特別要求,也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尋常。
譬如說,現在正被何煒攥在手裏的這份參謀處剛剛提交的戰備報告中的內容,就格外的引人產生別樣的想法。
這份報告主要詳敘了三方面的內容,第一方面是近來各部隊加強山地行軍和山地作戰訓練的概況與經驗總結,這也是何煒所特別要求的,在他看來,廣西附近多山,一旦突擊總隊開到廣西作戰,少不了要在山地地形上和日軍博弈對壘,像是歷史上的崑崙關大捷,就是在山地地形上進行一場大規模攻堅作戰。
突擊總隊從根本來說,其實某種程度上算是重裝部隊,重火器多,火炮多,自動武器多,各級部隊的建制極大,平日裏的各方面戰鬥訓練也都是按照大兵團平原地區的堂堂之陣大兵團作戰原則而進行,現在有可能要到廣西這種多山的地形打仗,何煒自然要適當的給部隊增加山地作戰的訓練科目。
不過,如果可能的話,何煒還是希望避免在山地地形進行作戰,這樣突擊總隊的猛烈炮兵火力和最近大大增強的汽車摩托化優勢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當然了,真要把突擊總隊拉到山地上去作戰何煒可是也不怵,要知道,突擊總隊步兵部隊裝備的衝鋒槍和六十毫米迫擊炮都是山地作戰的利器,何煒目前所要做的,就是適當的加強部隊的山地作戰訓練,以備日後開到廣西作戰之後的不時之需。
第二方面,則是戰時糧秣的徵購和儲備工作,突擊總隊和第一補訓處在此前的戰訓時,所需的各種給養糧秣都是就地購用,且是現用現購,基本沒啥大量的軍糧和糧秣物資儲備,現在有可能去廣西參戰,何煒自然得提前做些準備。
於是,他讓丁倫士開始大量徵購糧食,干肉,以及餅乾,罐頭等口糧糧秣以備戰時所需,在這段時間的緊急徵購之下,糧秣糧食也已經有了相當數量的儲備。
至於第三方面,則是參謀處下屬別動隊的建設整編狀況,何煒在突擊總隊成軍之後,就利用俘獲的日軍在參謀處下成立了一個別動隊,以在金陵時幫助他幹掉日本皇族的前日本陸軍少尉西寬次郎(后被何煒親賜華名劉路)為隊長,專司戰時的諜報,以及滲透和欺敵作戰。
這些已經死心塌地為何煒效力的日俘實在是好用,這些二五仔,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日奸在戰爭中起到的作用,用好了甚至能頂上一個步兵營甚至更多的兵力在戰場上的作用,而這次可能要開到廣西作戰,何煒自然也要大大的繼續重用他們,於是,他又着令參謀處對別動隊進行擴編,整編。
而根據手中報告的內容,參謀處在前兩天業已完成了對於別動隊的整編工作,在武漢會戰中,突擊總隊前後俘虜了將近三十名日軍戰鬥部隊的俘虜以及輕重傷兵,又抓了五十多名基本沒什麼戰鬥能力的日軍司機,參謀處通過嚴格篩選,又從中選拔了三十名可用之人,在令其留下投名狀之後(即簽署為中國效力,不再效忠日本的“叛變”協議書,並留下對着日本天皇和日本國旗做出腳踩,手撕等各種侮辱性動作的照片)全部編入了以劉路為隊長的這個別動隊,將突擊總隊的別動隊擴充到了五十多人的規模。
此外,為了防止這幫日俘私底下搞什麼貓膩,參謀處還調了兩名會日語的黃埔十三期畢業生和二十名突擊總隊老兵進入別動隊,兩名黃埔畢業生來擔任副隊長,那二十名老兵則充任別動隊的中國隊員,在戰時,這些人既可協同別動隊的日本隊員作戰,又可起到監視作用,算是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別動隊的戰鬥力和忠誠性,通過以往的作戰經驗,何煒可以十分的篤定,這個別動隊在未來突擊總隊的作戰中還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而那些沒被編入別動隊的日俘,突擊總隊方面也沒讓他們閑着,畢竟他何某人手上可不養閑人,所以這些沒被選中別動隊的日俘想要混吃混喝,在何煒手底下吃白飯是絕對不可能的。
由於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突擊總隊在戰場上俘獲的日軍司機,加之突擊總隊手上還有一批繳獲的日軍卡車,所以具有駕駛技能的日俘,統統被突擊總隊的總務處長丁倫士要了過去,在同樣被強迫留下投名狀后,全都成為了擔任突擊總隊總務處運輸任務的司機,平時的任務就是開着車,在總務處派來人員的監視下,負責總務處下屬一些列後方機構的運輸業務,算是以另外一種方式為何煒效勞。
而那些不是司機兵出身,而是來自日軍戰鬥部隊,卻又未被補入別動隊的日俘,則被發配到了第一補充兵訓練處充當人形教具,負責配合第一補充兵訓練處進行訓練,譬如說為第一補訓處演示日軍的各種攻防戰術,刺殺,投彈等戰術動作,以加強第一補訓處那些從未上過戰場和日軍拼殺過的官兵們對於日軍的了解。
同時,這些日俘的存在,本身也是對第一補訓處官兵們的一種士氣激勵,現在國人的恐日病不輕,第一補訓處的那些新兵對於日軍也多少有些發怵,可當新兵們親眼看到傳說中兇狠無比的日軍,都乖巧的像是溫順的綿羊一樣為他們演示着各種訓練科目,配合著他們搞訓練,以無比恭順敬畏的態度對待中國官兵之後,新兵們對於從未接觸過的日軍的恐懼,在潛移默化之中也就漸漸消弭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鬼子也就這樣罷了”的想法。
這些沒被編入別動隊的俘虜雖然行動和工作內容較為輕鬆自由,但他們可生不出半點逃跑的心思,且不說他們已經留下了斷了他們後路的投名狀,就是沒有投名狀,他們也不敢起什麼歪心眼兒。何煒可是在戰場上干出過敕令部下殺掉日軍重傷兵的事情,而且是以刀劈和活埋等極為血腥的方式,且殺俘的整個過程,可都是在那些未受傷和輕傷的日俘眼皮子底下執行的,在審問俘虜的時候,突擊總隊的人也動用了各種極為殘暴,酷烈的刑訊手段。
所以,這些日俘對於何煒,對於突擊總隊都有着發自內心的恐懼,特別是何煒,由於他對於俘虜殘暴酷烈的手段,以及他在戰場上連連挫敗日軍的輝煌戰果,在日俘的心中,何煒已經跟惡魔畫上了等號。
故而,無論是別動隊的日俘,還是在後方開車的日俘,所有人都沒有半點逃跑或者忤逆的心思,為了自保,都只有全心全意的在各自的崗位上為何煒,為突擊總隊效勞。
至此,何煒也算是對這些日俘來了個人盡其用,這些具有不同技能,來自不同部隊,又被何煒分配到不同崗位上的日俘,也算是夜犬晨雞,各司其職了。
何煒要求的這幾方面戰備工作,每一方面都透露着不尋常,或者說戰爭和火藥味道,何煒麾下的不少軍官,甚至是聽到了風聲的老兵其實心裏都泛起了嘀咕,不少人也都猜到有可能要打仗。
不過,縱然如此,這些人,無論是軍官,軍士,還是士兵,都十分默契的將各自的疑惑深埋心底,這些人都心知肚明,何煒沒有透出半點風聲,肯定是有何煒的理由在,這種時候,不問不說,多干多做才是硬道理。
就這樣,其實已經處在極度戰備狀態,做着各種戰爭準備的突擊總隊,卻並沒有一個人提到和可能要上前線打仗相關的哪怕是半個字。
何煒將批閱過後的文件放下,靠着椅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近來是沒少折騰,對上峰,對部下,都做了許多籌謀和準備工作,他麾下各部的戰爭準備工作可以說是已經進行的極為充分。
不過說到底,他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雖然他這裏很是積極的在大搞備戰,為部隊去廣西參戰做各種準備,可歸根到底,目前這事情還是沒見個結果。
這些天來,一到空閑下來,亦或是休息的時候,就有許多問題不受控的縈繞在何煒的腦海中,徐部長有沒有把戰略建議書提交給常委員長,常委員長看了又是什麼反應,又會不會認同戰略建議書上的內容,並按照戰略建議書上的建議進行戰略方針的調整?
就算是常校長認同了自己的建議,那向廣西方向增加過去的中央軍部隊的戰鬥序列中,又是否有突擊總隊的存在?
這些問題中的每一個,何煒每天都在不斷的思考,畢竟,他這次搞得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是直接給常委員長遞交戰略建議書,而且,戰略建議書中還有着不少危險內容,所以,這也由不得他不忐忑。
“唉,希望能夠如願以償吧。”
何煒自言自語道。
隨即,何煒堪堪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窗外,一陣陣昂揚激烈的喊殺聲和若隱若現的槍炮聲不斷傳來。
聽着官兵們的喊殺聲,訓練時的槍炮聲,何煒心中的忐忑這才消弭了不少。
此時此刻,唯有手下的部隊和官兵弟兄,才能讓他緩解情緒,略略心安。
叮鈴鈴-
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何煒趕忙拿起話筒,說道:“喂,是哪部分?”
“報告總隊長,這裏是總隊營門警戒室。”
“怎麼把電話直接打到我這裏來了,是什麼情況?”
何煒皺眉急切的問道。
突擊總隊營區門口統管警戒哨的警戒室的確配備有通往他辦公室的電話,不過警戒室基本沒直接給他打過電話,畢竟他這個總隊長忙的很,除非是極為緊急的狀況,否則營區門口的警戒哨怎麼可能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叨擾何煒?
一般有什麼處理不了的狀況,都是打給參謀處或者戰備值班參謀。
如今聽到是營門口的警戒哨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何煒的精神登時一緊,心想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便趕忙詢問狀況。
很快,電話中就傳來了警戒哨的回答:“總隊長,外面來了車隊,說是侍從室的人,我們沒有接到通知,您看是不是給他們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