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難題，接連而來
“嫂子，喝杯熱茶吧。”楚亦凡遞了杯熱茶給在唐語沫。
“謝謝。”唐語沫接過楚亦凡的茶，溫熱的茶熨帖手心，她才能感受到一絲暖意。
從慕凌炎發病開始，她整個人就好像沉浸在冰寒結冰的海水中，隨時沉溺。她終於能理解楚亦凡之前說的，心像是被凌遲一樣，除了焦急煎熬地等候，根本做不了什麼。
“放心，炎會醒來的。他知道你等着他，他一定會不顧一切醒來的。”楚亦凡看着唐語沫臉色青蒼，整個人像失魂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他開口安慰唐語沫，希望她能好過一點。
卻沒有想到唐語沫在聽到楚亦凡這話，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池蕭一看唐語沫又哭，心也一慌，給了楚亦凡一拳，壓低聲音怒吼道：“靠，你說什麼呀。又惹哭嫂子，等下哥醒來看到怎麼辦，找死啊！”
“不，池蕭，別怪亦凡，不關他事。是我自己不好。我只是一想到，在我不曾知道的四年裏，他曾經這樣無數次因為我病發昏迷，我就……”
唐語沫哽咽得無法說話，捂住嘴巴低低抽泣。
“嫂子，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別自責了好嗎？”楚亦凡面對這樣的狀況也無措了，只是一味遞紙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合適。就怕像剛剛那樣，多說多錯。
“對啊，嫂子，不怪你。你別哭了。你這樣哥看到，又會難受的。”
唐語沫聽到池蕭這一番話，連忙用手抹淚。
是啊，她不能讓慕凌炎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的，如果一不小心害他發病了怎麼辦？
“對不起，我去洗個臉。”唐語沫站起來，拄着拐杖往洗手間。
唐語沫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又想起病發的慕凌炎，一時沒控制住又哭了起來。生怕外面的他們聽到聲音，扭開水龍頭，試圖用水聲遮掩哭聲。
除了哭，她不知道現在的她能做什麼？當初她為什麼要答應來s市工作？如果她不來s市，那就不會遇上慕凌炎。
慕凌炎也不會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病發。
儘管她會很想念很想念着慕凌炎，不能再見到他，是她一生的遺憾。
可是總比讓他病發，有生命之虞好。
如今她離開不行，會引發慕凌炎的心臟病；而留下來，她可能會隨時引發他病發。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
那麼誰能告訴她，她現在到底能怎麼辦？
老天爺到底還要給多少考驗她和慕凌炎？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擺脫這一切的桎梏？
她不知道，她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擦乾淚水，清清嗓子，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邵文文，她現在好想聽聽她兩個寶寶的聲音，給她力量支持下去。
“喂，哪位？”邵文文大嗓門聲音傳來，唐語沫終於覺得身體有了一點力量。
“文文，是我。”
邵文文放下手中的薯片，關掉韓劇，坐正身子，“沫沫，是你啊。你丫的，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回來？死丫頭，我以為你都要忘記我了。臭丫頭。”
“對不起，是我不好。”唐語沫向邵文文道歉。儘管她知道邵文文根本不需要她的道歉，只是擔心她在這裏好不好。
“你過得還好嗎？你的聲音怎麼沙沙的？哭過？”邵文文異常敏感地問道。
“哦，沒事，昨晚這裏起風了，我涼到，所以有點小感冒。沒事，你別擔心了。你們在那邊都好嗎？”唐語沫不想邵文文為自己擔心，所以扯了個謊。
“是嗎？真的只是小感冒？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將心事都收起來，自己一個人躲起來難過啊！要是那個誰敢欺負你，老娘可不放過他的。你為他這麼辛辛苦苦生孩子，帶大孩子，還敢欺負你，他丫的就是個渣男……”
邵文文說得義憤填膺，被唐語沫急急打斷：“不，不，文文，他對我很好很好，沒有欺負我，是我……都是我欺負他……”
對比起慕凌炎，她這四年所受的，算什麼苦？
“他對你好是應該的。哼，總算他還有點良心。那你什麼時候讓他們三個父子女相認啊？打鐵趁熱嘛。”
唐語沫一聽邵文文的話，心又一個咯噔。
父子女相認……
“我……該讓他們相認嗎？”唐語沫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被電話那頭的邵文文怒吼了一聲：“靠，沫沫，你腦袋想什麼啊。當然應該啊。難道你想讓惜惜望望一輩子都沒有父親嗎？想讓慕凌炎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兩個孩子嗎？以前不知道我只以為惜惜望望的爸爸不在了。那就只能接受這最壞的打算。可是他們的爸爸在啊，還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麼不讓他們相認呢？你這樣做未免太殘忍了。而且你沒有給惜惜望望選擇權，沒有給他們認不認的權力……你不該這樣做。”
唐語沫被邵文文說得啞口無言。的確，邵文文說得沒有錯。她唯心地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她卻自作主張替他們三個人做決定，沒有給他們選擇權。她雖然是孩子的母親，但她有權利去阻止孩子得到父愛的權力嗎？
沒有爸爸的孩子，得不到完整的愛，儘管她用盡一百二十萬分的力氣去愛惜惜望望，只是終究代替不了父愛。
“唐語沫，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決定讓他們斬斷血緣親情！你別有這個腦殘的想法。不然我帶着惜惜望望回來s市，你不肯說，我替你說。”
“別，文文。不要，你讓我再好好想一想好嗎？”唐語沫着急地截斷邵文文的話。
“沫沫，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大大咧咧，說話直，不懂拐彎抹角。我如果有一句什麼說不好的話，你別介意。我只是太心疼那兩個孩子了。惜惜望望太可憐了。如果沒有非常不可的理由，讓惜惜望望有爸爸吧。好嗎？我不能干預你的決定，只能給你建議。但希望你能多想想惜惜望望。”
“謝謝你，文文。”
生命像麻花結，這個結還沒解開，就繫上第二個結，如此循環，她到底還有多少難題等着她？
未來，未知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