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真相，撕裂心碎
“那個手術做了三天三夜，我第一次覺得那三天三夜猶如三個世紀般漫長。除了焦急等待，我們四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時烯廷說了一句話，還好嫂子不在。當時不理解這句話。現在……明白了。嫂子，我們說這些事，不是為了撩撥起你的傷心、愧疚。只是想你知道，炎他真的很愛很愛你。你能明白嗎？”
楚亦凡看見唐語沫這個樣子，都不忍心講下去了，只能安慰，希望能撫平她的傷口一點。
他現在都有點後悔告訴唐語沫，總覺得他是將傷害加諸在眼前這個弱小女子身上的兇手。
“哎，嫂子啊，你別哭了。都……都過去了。你別哭了。我們不說了，我們不說了。”池蕭第一次看見女人哭得如此撕心裂肺，都被嚇怕了，忙着遞紙巾給唐語沫。
“不，請你們都告訴我好嗎？我要知道。請你們都告訴我。”唐語沫停止哭聲，請求他們告訴她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她發現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慕凌炎，更不了解他的愛和他的傷。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在愛情的道路上走得很苦很艱辛，卻沒有想到有一個人在她之前，也一直孤獨地走得很艱辛。
楚亦凡經不住唐語沫的請求，又繼續說道：“手術后並沒有立刻醒來。因為身體極度虛弱，在術后的第五天才醒過來。他的父親、母親和我們四個還有……初鳶守在他的床邊，親眼看着他清醒過來。他虛弱得幾乎連眼皮都翻不起來，可是他蠕動嘴皮喚了你的名字。他第一眼想看見的人是你。”
剛拚命止住的淚水，因為這一句話又再一次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
在她知道有了孩子得到生的希望的同時，他在與死神搏鬥，贏了之後他想的念的是她。
“剛開始我們尚且能騙炎，你身體不好正在休養。可是隨着時間一長，他也開始懷疑。非要見你不可，甚至親手拔掉維持他生命的氧氣罩，堅持要找你。他要親眼看見你安好。”
你的安好，比他的命更重要，這樣的愛到底有多深？
“他的父親沒有辦法，只能派人到z國找你，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你的照片。幸好你那時還在c市，儘管是和容昊在一起。但那時候我們很感激能找到你。看到你的照片，知道你還在c市，並且告訴炎，只要他好好養好病，就能回到c市見你。在那之後炎變得很積極配合，因為能儘快看見你。你，是他當時的靈藥。”
悲傷人開心的消息，他能好好養身體，能健康起來，她起碼還覺得她還有一點用。
“只是——”
楚亦凡這個轉折，唐語沫的心又提吊了起來，她知道肯定又是一個重鎚，儘管她心痛得撕裂，她還是要聽下去。她對慕凌炎的罪也無所謂再多一條。因為她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們持續將你的照片給炎，也嚴格挑選，絕對不會出現有你和容昊在的畫面。可是有一次，給炎的照片容昊攬着你肩膀的照片。炎看到那張照片之後，心臟病發。哦，對了，我剛剛忘了說，炎的心臟瓣膜受損，導致他心臟瓣膜關閉不全，只要受到一點刺激，就會令血流倒流，引發生命危險。”
二度的傷害還是因為她，她到底還有什麼資格活着呢？她現在真的恨不得受傷插心的人是她，而不是慕凌炎。她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實在是沒有辦法想像。
“之後炎的病反反覆復都好不了。心臟的功能也越發差。炎的父親沒有辦法，只好請來世界上頂級的心理醫生，對炎做催眠。四年，第一年是與手術和恢復作鬥爭。之後的三年是和對你的愛拚命。是的，拚命。因為他始終無法忘記對你的愛。就像是本能一樣，只要有一點和你相關的事，他都輕而易舉突破催眠的防線，又再一次想起你，然後再一次心臟病發。”
楚亦凡想到那段時候，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到底是該稱讚慕凌炎堅定不移的愛情，還是該罵他這麼死心堅持一段看不到結果和未來的愛情。
“後來我們一點點排除關於你的一切，催眠的成功率也慢慢增加。也從剛開始的幾分鐘，到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一天，兩天……但縱然這樣，還是持續不了很長時間。到最後，還是在程奕風的提醒之下，我們才知道原來炎學。”
楚亦凡拿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扯出一個極其無奈的笑，繼續說道：“我也是從程奕風的口我們一直以為炎遇見你是2005年那一年。其實不是，在炎十他就遇見你，並且喜歡上了你。程奕風說，那時才十一歲的你對炎做了一個鬼臉，並且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語言。那時炎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因為你，就連語言都變得好美……”
唐語沫費勁地想想起十一歲那年的事，試圖尋找關於慕凌炎的記憶，卻發現什麼都想不起。
某人為之珍藏的一切，她居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故事起於他的深愛，她的不愛，他原來深愛如此久遠……
“回到意大利后，他請了最好的得一口流利的次來到z國。之後的事，不必我詳細說了吧。所以，你現在能了解，他為什麼記得所有人，獨獨不記得你。甚至他本來擅長的了，用筷子，不記得。甚至你最愛喚他炎這個稱呼，我們都不能說。只能叫他nicola，這樣你可懂了？”
唐語沫心裏最後一根弦斷了。
不曾知道，也許能做個無知的幸福人，儘管自欺幸福。
如今知道一切，她又再一次回到當時被慕凌炎父親驅逐出意大利，甚至威脅她永遠不準見慕凌炎的狀態。
她萬念俱灰，萌生了冷冷的寒意，她不知道現在她是否能利落離開慕凌炎。但又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