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夠了
第442章夠了
看着站在下面，一臉義正言辭的賈瑜，昌平帝突然明白了。
賈瑜這是要把水給攪渾，雖然大家都清楚賈瑜是在往梁忠敏頭上潑髒水，可適才梁忠敏又何嘗不是在信口雌黃呢。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相互潑髒水吧，看誰潑的髒水更多更黑。
你彈劾我擁兵自重意圖謀反，我就彈劾你與母亂倫甚至誕下孽子，甚至還彈劾你母親與當朝首輔媾和玩三人行，比的就是誰更能睜眼說瞎話，誰更不要臉。
只要把水攪渾了，那麼梁忠敏彈劾賈瑜的罪名自然就沒人關心了，一個跟母親亂倫生下孽子的傢伙，他的彈劾能信嗎？
反正賈瑜主打的就是互相傷害，而且現在的他就象一條瘋狗一樣，誰敢站出來就咬誰。
這點不止是昌平帝，金鑾殿上的許多官員們全都看明白了，這廝主打的就是一個看誰的道德底線更低。
沒看到汪知節剛站出來，就被這廝定性為跟梁忠敏的母親有一腿，玩起了三人行嗎？
昌平帝甚至可以肯定，現在只要還有人敢站出來，他甚至會喊出這些人肯定一起開過無遮攔大會的話來。
這個話題就像是一坨臭狗屎，誰沾上誰完蛋。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它是謊言，可禁不住這話題勁爆啊，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將會變成故事裏的主角，變得天下皆知。
按理說，繼梁忠敏之後，應該還會陸續有數十名官員站出來彈劾賈瑜，可現在所有人全都被賈瑜那毫無底線的狠勁給嚇到了。
這傢伙已經變成了一坨巨大的狗屎，誰沾誰倒霉。
坐在龍椅上的昌平帝突然覺得一陣心頭火湧上心頭，偏偏他還不能當眾發火。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原本精心策劃的圈套，剛開第一槍就啞火了。
深吸了口氣，昌平帝強行壓下了怒火沉聲道：“賈瑜！”
“陛下……臣在……”
“你……對於禮部給事中梁忠敏彈劾你之事，你有何辯解？”
“陛下……梁忠敏此人悖逆人倫、滅絕天理。此等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所上的摺子，您確定要採納嗎？”
“你……”
昌平帝差點沒背過氣去，你是一定要將亂倫的帽子扣到梁忠敏頭上不可啰？
“你是說朕誣陷忠良？”昌平帝的臉色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
“那是陛下自己說的，臣沒沒說！”賈瑜趕緊連連擺手，以示自己的無辜，只是話一出口卻是差點沒將昌平帝氣得背過去。
一時間昌平帝突然感到自己陷入了左右為難之境，蓄謀已久的第一炮就出現了啞火，這個問題不處理好，接下來即便勉強開第二炮，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陛下，臣有話想問定遠侯，請陛下應允。”
就在昌平帝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伴隨着聲音，一個人影站了出來，此人正是禮部尚書匡維之。
只見匡維之邁着四方步走到賈瑜跟前大聲道：“定遠侯，老夫今日聽到一則市井傳聞，聽說您向陛下和太上皇奏請封您為高麗王，率兵永鎮高麗，不知是否屬實？”
看到面前滿頭白髮的老頭，雖然明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賈瑜還是點了點頭，緩緩道：“不錯……確有此事。”
“嘩……”
賈瑜的話音剛落，周圍一陣嘩然。
雖然這段時間大家都知道了賈瑜自請封王的傳聞，可畢竟也只是傳聞而已，可現在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承認了，這可就不一樣了。
匡維之面色立刻就變了，厲聲道：“我華夏自古便是禮儀之域，王爵之位，非以私恩而授，必以德才兼備者居之。
賈三思，你本受國恩，典兵鎮邊，卻不思報效朝廷，安邦定國，乃妄圖奏請天子，僭越分際，欲自封高麗王，永鎮一方，此等行徑，實乃狼子野心，人神共憤，豈能容你如此放肆。”
他扭頭看向了昌平帝高聲道：“陛下……夫高麗，雖異域之地，然自古皆屬華夏藩籬，豈容一介邊臣，懷非分之想，圖謀不軌？
賈瑜此舉，非但無視祖宗之法，亦悖逆聖上之德，實乃大不敬、大不忠也。臣請陛下治其之罪。”
匡維之的話一說完，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議論之聲，許多官員面露喜色，更是有人高聲附和。
“匡大人言之有理。”
“自請封王，我大夏立國近百年，還從未有過此事，賈瑜大逆不道，理應治罪！”
“賈瑜身為侯爵，受國厚祿，本應恪盡職守，保境安民，以報君父之恩。今卻貪戀權勢，欲將異域化為私土，其心可誅，其行可鄙。臣請陛下將其誅之！”
賈瑜掃了匡維之一眼，這老頭不愧是在官場沉浸了半輩子的老油條，老辣異常，一開口便打在了要害上。
端坐在龍椅上的昌平帝則是長舒了口氣，終於來了個靠譜的，一開口就直奔七寸，這回他倒要看賈瑜還有什麼可說的。
“賈瑜……”
昌平帝剛想說話，就聽到賈瑜大聲道：“陛下……臣有話要問匡尚書。”
已經是今天第二次被打斷話語的昌平帝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這個賈瑜實在是太過份了，一定要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儘管心中已經怒極，但表面上還是淡淡道：“講！”
賈瑜看向了匡維之，他也懶得裝表面功夫了，“匡維之，本侯有話問你。”
匡維之輕哼一聲：“定遠侯請講。”
“匡大人言高麗古來皆為華夏之藩籬，本侯問你，高麗已幾何載未遣使朝貢於我國？
若本侯記憶未謬，當今高麗，豈非已屬后金之藩屬國耶？
本侯實不解，你匡維之何顏厚至此，尚敢自詡為高麗之宗主國？莫非匡大人仍溺於往昔之幻影，難以自拔，抑或無法接受高麗背棄大夏、依附后金之現實乎？”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大殿內的眾人這才想起，高麗早已脫離了大夏的控制，轉投后金去了。
昌平帝更是面色鐵青，賈瑜的話一字一句更像是在抽他的臉。
他的手中用力拍在了龍案上發出了不甘的怒吼：“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