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盾車出擊
第337章盾車出擊
看到賈環一槍就撂倒了那名韃子,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口哨聲。
胡老四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賈隊……好槍法”
賈環哈哈一笑,心中湧起一絲得意的同時也在盤算,這次馳援遼東,自己倘若再能立下幾個功勞,回去論功行賞的話,自己這個隊官應該能往上挪一挪了吧?
要是能當上哨官就好了,那可是游擊將軍啊,至少也是四品的官銜,到時候老子也能被稱為大人了,屆時再為老娘請封,倘若能封個誥命夫人,老娘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就在賈環魂游天外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哨官的怒喝,“他娘的……你們都愣着幹嘛,韃子說不定又要朝咱們發起進攻了,還不趕緊清理戰場!
賈環……說你呢,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帶人去!”
“啊……哦……馬上去!”
賈環微微一愣,隨即心中一喜,趕緊把手一揮:“一隊的兄弟……都跟我出去清理戰場啊!”
清理戰場也叫打掃戰場,特指戰鬥結束后勝利的一方會將戰場上的屍體處理掉。
賈環被哨官指派去打掃戰場,可別以為哨官是在針對他。
事實上,要不是賈環和賈瑜的關係在虎賁營早已是公開的秘密,這樣的好差事才不會輪到他呢。
清理屍體雖然累,但裏面有油水啊。
清理戰場時,有些被打死的屍體身上指不定就會攜帶銀兩或是值錢的玩意,士卒們在清理時就有撈油水的機會了。
當然了,大件的東西他們是沒法拿的,但一些諸如銀子、戒指或是手鐲這些小物件就容易隱藏了。
這種事就算上官看到了一般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士兵們跟着你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仗,你如果連這點小利小惠也不給士兵們撈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賈環帶着麾下上百名火槍手來到了繞過佈下的鐵蒺藜來到戰場后開始忙碌起來,搬屍體的搬屍體,給沒死的韃子補槍的補槍,還有的則是將韃子的鎧甲給脫下來,跟兵器、弓箭等東西堆起來。
很快,地面上便堆滿了一大堆的鎧甲、兵器,隨後又有士兵拿起韃子的長刀將韃子的腦袋砍下來。
別小看這些首級,這些東西用石灰腌了之後,是要送到京城給兵部檢查的,對於士兵來說,這些首級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而在更遠的地方,被一群巴牙喇簇擁着的代善正用千里鏡眺望着戰場上,賈環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此刻的代善面色鐵青,就連拿着千里鏡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短短一刻多鐘,兩個牛錄就這麼損失殆盡,兩名牛錄盡皆戰死,只剩下甲喇章京和幾十個馬甲狼狽的往回逃。
想他代善十六歲就跟着父親努爾哈赤東征西討,雖不敢百戰百勝,但即便吃點小虧那也在正常的範圍內。
但像今天這樣,兩個牛錄的兵力對敵人發起進攻,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摸到就幾乎損失殆盡,這麼慘重的損失是他連做夢也沒想到過的。
他簡直不敢想像,自己要是就這麼回去,努爾哈赤會怎麼懲罰自己。
就在代善的面色越來越黑的時候,剛才被派去打頭陣的甲喇章京在數十名馬甲兵的擁簇下狼狽的逃了回來。
他連滾帶爬的下了馬,噗通一聲跪在代善的跟前,顫聲道:“主子……奴才沒用,給您丟臉了,您責罰奴才吧?”
代善右手緊握着腰間的長刀,若非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他早就抽出長刀砍死他了。
他閉上眼睛,來了幾次深呼吸,這才獰聲道:“鄂碩……你親自帶着兩個牛錄打前陣,就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
看着面色猙獰的代善,鄂碩面色慘白,重新將腦袋埋在地上,語氣凄涼道:
“主子……奴才自知給您丟了臉,死不足惜,指望您看在奴才鞍前馬後服侍您十多年的份上,待奴才死後能幫忙照看一下奴才的家小,奴才便是死了也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奴才給您叩頭了!”
說完鄂碩“邦邦”的給代善磕了三個響頭,直磕得腦門都滲出了血。
看着一身狼狽的鄂碩,原本盛怒的代善心中便是一軟。
這個鄂碩跟了他十多年,一直鞍前馬後任勞任怨,若是僅憑今天這一場敗仗就處死他的話確實有些過了,也會寒了其他人的心。
想到這裏,他冷哼了一聲,“來人……將鄂碩的甲給卸了!”
“喳!”
伴隨着代善的話音落下,好幾名身材粗壯的巴牙喇同時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將鄂碩身上的鎧甲卸了下來,只剩下裏面的棉衣。
隨即代善下了馬,上前兩步后,右手一揮,手中的馬鞭便抽到了鄂碩的背上,頓時棉絮紛飛,原本厚實的棉衣被抽爛了一塊。
“啪啪啪……”
代善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馬鞭繼續抽着,沒幾下便將鄂碩身上的棉衣抽得稀爛。
伴隨着鞭子抽打,鄂碩的背上立刻浮現出一道道駭人的鞭痕,十幾鞭下去后,整個後背都被打得皮開肉綻。
鄂碩倒也硬氣,即便疼得身子都在顫抖,也沒有發出一聲慘叫或是求饒聲。
代善又打了好幾遍,這才停了下來,冷聲喝道:“滾下去吧……去換件衣裳再過來。”
“嗻……謝主子隆恩!”
鄂碩大喜,知道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謝恩忙不迭的磕了幾個頭后一瘸一拐的退了下去找衣服不提。
打了鄂碩一頓后,代善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他扭頭問站在身後的幾名甲喇章京道:“你們都說說……這一仗咱們該怎麼打?”
一名眼神中帶着陰霾的甲喇章京恭敬道:“主子……奴才以為,這次來犯我遼東的南蠻確實跟以往和咱們打交道的遼東軍有很大的差別,尤其是他們的火器更是犀利無比。
這種火器不但能打穿咱們的重甲,他們換彈的速度更是極快,可以做到數十吸內裝填完畢,然後再開火,咱們的諸多勇士便是這樣慘死在這些火器下的。
怎們想要擊潰這些南蠻,就必須想出對付這些火器的法子,否則想要取勝無異於做夢!”
“福海,我是來聽伱想法子,而不是聽你說廢話的。”代善毫不客氣的說到,臉上露出濃濃的不耐煩之色。
“是……奴才失禮了。”福海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趕緊道:“依奴才淺見,想要對付南蠻的火器,說容易也不容易,說難也不難。
咱們可以和讓包衣和奴才們推着盾車在前,弓手和步甲、馬甲在後。
想必那些南蠻的火器再厲害也射不穿盾車的,等到靠近后咱們的弓手便可以射殺他們的火銃兵,屆時那些南蠻的火槍兵必然崩潰。”
“好!”
代善沉聲道:“福海、薩什庫、瓦爾大,你們三人立即率領本部兵馬,利用盾車作掩護,沖入南蠻大軍的本陣,務必要將他們擊潰,只要能將南蠻的本陣擊潰,他們便將不攻自破,屆時咱們便可以趁機掩殺過去,屆時我們必然可以大獲全勝!
此次作戰有進無退,有我無敵,諸位……上陣殺敵!”
“上陣殺敵!”
福海、薩什庫、瓦爾大三人神情肅然,齊聲應了起來。
韃子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兩刻鐘后,重新整隊完畢的韃子開始對敢先營大陣發起攻擊。
敢先營的本陣里,謝有元用千里鏡向前望去,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韃子開始朝他們逼來。
軍陣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車,跟在後面的,儘是穿着紅色外鑲白邊盔甲的騎士。
謝有元冷哼一聲,他知道這又是韃子的老一套。
他們在攻城或是衝擊敵方本陣時,習慣使用盾車在前,後面有弓手,又有步甲與輔兵跟着,這種把戲,遼東軍是最熟悉的。
他又看看己家的陣地,心中大定。
經過剛才一番緊急準備,方陣前設拒木於陣前,鐵蒺藜也重新鋪設完畢。
這次每排的火槍兵身旁都有手持大盾的刀盾兵在一旁,他們的任務就是好好保護好火槍手,不讓他們受到敵軍箭矢的傷害。
陣陣低沉的號角聲中,金兵的盾車越推越近,看他們盾車,下面有輪,前面厚實的木板,皆鋪蓋着厚厚的皮革棉被,以此來遮掩彈丸。
看到這裏,謝有元不禁冷笑起來,“韃子還以為咱們是遼東軍那些人呢,真以為推了一堆烏龜殼過來就拿你們沒法子啦?”
說完,扭頭下令道:“告訴前面的火槍方陣,沒有命令不許開火,違者格殺勿論!”
其實不用謝有元下令,火槍方陣里的軍官們看到對方派出了一大堆的盾車后,就知道自己的火槍是打不穿這些足有幾寸厚的木板的,所以他們都下令火槍兵們沒有命令嚴禁開槍。
隨後一陣號角聲響起,數十門拿破崙炮被炮手們的齊聲吶喊下被推到了陣前,隨後一輛輛馬車被推到了陣前,炮手們緊張的將炮彈卸了下來。
這些火炮仿製的是拿破崙M1841型6磅(2.54公斤)野戰炮,口徑為93毫米,身管長1.52米(16.3倍口徑),炮重389公斤。
由於重量很輕,三四名炮手就可以拖着它到處跑,非常的方便。
很快,數十門火炮便部署完畢。
等到密密麻麻的盾車衝到兩百步的距離時,伴隨着一聲凄厲的天鵝哨聲響起,傳遍了整個大夏軍的陣線。
炮手們點燃了火繩,黑火藥燃燒產生的大量濃密白煙,在嚴寒陽光的照耀下,立時瀰漫了整個炮營中肯地。
“嘭嘭嘭……”
伴隨着陣陣沉悶的炮聲響起,一枚枚霰彈以音速衝出了炮口。
隨即一聲聲“嘩嘩啪啪”擊破盾車的聲音大作,一陣陣血霧升騰而起,夾着凄厲的嚎叫聲。
那些迎面而來的金軍盾車,被一枚枚拳頭大小的彈丸打得屑木橫飛,很多盾車瞬間被擊得洞穿。
“砰!”
伴隨一聲巨響,一輛盾車的遮板突然炸開,一枚重達2.54公斤的彈丸直接擊碎了兩名金兵的頭顱,余勢未盡的鐵球還留在一名金兵的胸膛里,帶着他翻滾出去。
碎肉血霧噴濺,高速運動的鐵球,射炸遮板后產生的大量尖利碎屑,還橫掃了盾車後方周邊輔兵和弓手們。
這些跟在盾車後面的金兵,或是輕甲弓手,或是未披甲旗丁,包衣奴才什麼的,防護力低下。
被彈丸擊碎的尖利木屑四處亂飛,有若勁矢飛射,不少人被射得滿身滿臉的尖利碎片,頓時血流如注。
很多人捂着頭臉,強烈的劇痛讓他們忍不住嚎叫起來,或是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痙攣顫抖。
M1841型6磅炮是拿破崙時代最著名的火炮之一,它素來以射速快、威力不俗,移動方便而著稱,拿破崙就是靠着它和M1857型12磅野戰炮炮打遍了整個歐洲。
此刻,它提前了幾百年來到了亞洲,在面對那些只懂得掠奪和屠戮的野蠻民族時,立刻展現出了其兇殘的本性。
面對着這款火炮,不論多厚實的遮木,鋪多厚實的皮革棉被,全都是一打一個大洞,更甚者,當有護板被打得殘缺不全,碎屑飛射時,躲在盾車后缺乏防護的弓手、輔兵們全都非死即傷,狼藉一片。
炮營陣地前,又響起了天鵝哨聲,這一輪發射的是霰彈。
發射的是小拇指大小的霰彈,密密麻麻的數不清的彈丸咆哮而出。
炮營陣地前,全都是一片火光,伴隨的,還有大股股騰起的濃厚白煙。
從謝有元站的位置看下去,炮營的前方與中間,似乎被煙霧籠罩,嗆人硝煙味,一直傳到他的鼻中。
那些拇指大小的彈丸激射而去,射穿了無數盾車的遮板,射穿了上面的皮革,射穿了上面蓋的厚厚棉被。
啪啪啪啪,密如雨點的聲音中,盾車碎裂,棉絮紛飛,大股大股的血霧激起,盾車后的金兵步甲兵,乃至無甲的輔兵們,如草芥般倒下。
大小不一的彈丸激射入他們體內,在他們身體中橫衝直闖,將他們內臟胸腹快速攪得稀爛。很多人捂着肚子,望着流出的大腸小腸,發出非人的嚎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