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雙殺
李程雄眉頭一皺:“你認識司徒大人?”
粘桿處中,一等粘桿衛只有寥寥數人。
而能成為一等粘桿衛的,武功、智慧、手段無不是上上之選。
且一等粘桿衛已是位列三品,與朝中大人物們的關係盤根錯節。若這傢伙真和司徒不空是親人朋友,那還真有些棘手。
連城玉微笑道:“有過一面之緣。”
楊夭朝連城玉拋了個眉眼,柔聲道:“司徒大人正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你若想見他,只怕有些難度。”
“在執行任務么?”連城玉眉眼低垂,衷心道:“希望老天爺保佑司徒不空無病無災,一切順利。”
停頓了一下,語氣轉冷,充斥殺意:“只有這樣,我才能斬了他,念頭通達。”
李程雄三人,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這傢伙原來是和司徒大人有仇。
“好了,別廢話了,準備動手吧。”
李程雄五指彎曲成爪,身子微微一伏,神情一凝。
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一變。若說李程雄先前好似一座巍峨聳立的黑色鐵塔,那麼現在就變成了一頭匍匐着的猛虎,憑空生出一股駭人心神的可怕氣勢,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虎撲而出,發動最兇猛的攻擊。
“哎呀,真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個這麼對眼的男人。”‘紅粉蝴蝶’楊夭搖了搖頭,輕嘆道:“小郎君,我是官家中人,如今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待會我盡量溫柔一點,若不小心打斷你的手腳,你可千萬承擔,不要怪我。”
“好,我不怪你。”
連城玉忽然竄身而起。
嗆啷!
無憂出鞘。
淡青色的刀光飛起。
高穹蒼天中雖有一輪大日高懸,可在這一刻卻失去了顏色,黯淡下去。
天上天下,所有的光輝都凝聚在這一道淡青色的刀光之上,瞬間劃破長空,驚心動魄,輝煌燦爛。同時充滿了陽剛雄渾的氣息,彷彿是巨神揮動天刀,要將橫檔面前的山嶽劈來。
楊夭瞳孔收縮,渾身汗毛倒立,一股危險到極點的感覺油然而生。
能成為二等粘桿衛,楊夭不但武功高明,而且一生也不知遭遇過多少高手。
可就算是粘桿衛的幾位一等粘桿衛,也決不能給他如此大的壓力,如此恐怖的危險感。
楊夭咆哮怒吼,雙手狂舞,在空中舞出無數殘影,布下層層防禦。
但在這一刀面前,卻一點用也沒有,一點用也沒有。
這是至陽至剛的一刀。
這是圓融無缺的一刀。
這是擋者披靡的一刀。
楊夭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刀光忽然不見。
天光重現,照在楊夭的臉上。
楊夭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他艱難的低下頭,一道刀傷從左肩劃破胸口,直至右腰。
緊接,那傷口鮮血噴涌。他的上半身倒下,鮮血散滿一地,下半身依舊還直直的站着。
“所以你也不能怪我。”
連城玉抬起手中之刀,輕輕吹了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刀尖滴落。
“嘶!”通恆真將自己一根鬍鬚扯下,才感覺到疼痛。
他面沉如水,徐徐吐出八個字:“人聞刀愁,人見無憂。”
“既然兩位已見了無憂刀,我自會讓削去兩位所有的憂慮。”連城玉持刀而立,微笑道:“死人通常都沒有憂慮。”
“哼,你真把自己當做刀尊了。”李程雄面色陰沉,忽的雙臂一振,帶起一股惡風撲面。五指一探,彎曲成爪,在他的寬大的手掌上,帶着花重金鑄造的手甲,手背、手心、手指全被黑鐵包裹着。
楊夭一個照面就被斬殺。
李程雄非但沒有驚惶恐懼,狼狽逃遁,反而主動出擊,若非傻子,便是有自己的底牌。
他幾乎全身都被鎧甲包裹,刀劍難傷。而他的‘虎魔十八撲’中,有抓攝兵器的招式。
幾乎完克用刀、用劍的高手啊。
此外,通恆真擅長暗器。
他只要製造機會,通恆真或許就能抓住機會,一擊致命。
可惜,若有楊夭的配合,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下眼前之人。
但連城玉出手太果決了。
而那一道‘陽殛’也太強了。
連城玉手腕一轉,淡青色的刀光再次飛出,手腕一抖,劃出無數寒星,如煙雨般籠罩那一雙“虎爪”。
噹噹當!!
一道道清脆的交擊聲作響,長刀與精鐵手甲碰撞,爆出一連串的火花。
青光輪轉,眨眼間已交手數十次。
忽然,李程雄爪勢一收,身形後退。他向自己手掌看去,卻見這手甲好幾處樞紐被挑開,露出肉掌,而肉掌之上鮮血淋漓。
“好險!”
李程雄心頭巨震。
這傢伙的刀法竟然精妙到了這個地步。
在化解爪勢的同時,竟也在將他這手甲分割剝離。
要是反應再慢一些,手掌徹底暴露在刀光之下,那這隻手幾乎就真的廢了。
李程雄深深呼吸一口,強作鎮定道:“呵,你雖有勝我一籌,但想要敗我卻沒那麼容易。”
“是嗎?”
砰!連城玉抬腳,將地板踩碎,而整個人則化為一道閃電,向李程雄電射而出。
青色的刀光再起,向李程雄的胸口襲去。
雖說胸口也有鎧甲的保護,但李程雄依舊不由瞳孔一縮,雙手再探,一身功力提升到極致,就有數十道爪影閃現。
噗噗噗!一個個爪影被刺破,但李程雄卻面色一喜,因為他雙手如鉤,狠狠抓在無憂刀的刀身上,死死鉗制。
一個刀客,失去了刀,是什麼下場已不用多說。
只是還未來得及高興,一隻手已迅速在李程雄眼前放大。這隻手本是白皙如玉,但卻飛速化作赤紅。更有一股灼人肌體的酷熱氣流涌盪,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口乾舌燥。
啪嗒!這隻手按在了李程雄的面上。
烤肉味伴隨短暫的慘叫聲中。
待連城玉手掌從李程雄面上收回時,李程雄面目全非,臉上多出一個手掌印,焦痕宛然,血肉都被烤的發黑。
“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李程雄的意識彷彿已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是他聽見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