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271夏彌:卑賤之人,何敢僭越!

第276章 271夏彌:卑賤之人,何敢僭越!

第276章271.夏彌:卑賤之人,何敢僭越!

轟然的巨響在電梯井的深處傳來,讓人想起雷霆或者山崩這種自然世界中也駭人聽聞的東西。

犬山義明眼角抽搐,心臟的跳動不受控制地狂暴起來。

死侍們用尾纏繞着尾,擁擠在神道中分食屍骸,木雕巨大的影子落在黃銅般互相映照的鱗片上讓人覺得看到了惡鬼在手舞足蹈。

有些進化不完全的死侍尚且沒有生長出雙翼,他們聲嘶力竭地啼哭,費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同類的屍骸旁邊,張開嘴裂達到一米的血盆大口興奮得磨牙吮血,卻在此刻忽然停下了。

犬山義明的視線中神龕昏暗的燭火中無數蠕動着的影子緩緩地地直起了身子,死侍們同時扭過頭去。

這真是讓人生起夢魘的一幕,世界上少有生物能如死侍這樣做出類似的扭頭動作,他們的蛇身完全未動,頭部卻幾乎轉動了一百八十度。

即使放在任何一部恐怖片里這也是相當炸裂的場面,防禦工事上有心理素質相對較差的專員已經將手指按在了開火的扳機上,一時間莫名的死寂席捲了這整個影壁層。

透過電梯井內側光滑如鏡的金屬層擋板,犬山義明注意到幾十上百雙金黃色的眼睛猙獰地在幽邃的黑暗中閃爍,死侍們對聲音的敏感程度弱於嗅覺,但那樣的聲音足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死侍注視着電梯井的深處,似乎以他們已經完全退化的大腦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忽然有巨大的聲響從身後的空間湧出。

工事上還有兩個人在操控重機槍對他們進行火力支援,但是彈幕斜切而下割裂整個工事,兩個鋼鐵鑄造般的男人吼叫着被數以百計的子彈撕成碎片,身體都被炸成血霧。無差別攻擊的自動防衛系統絕非浪得虛名,只要是出現在影壁層的任何生物都是被攻擊的目標。

雨落狂流般的黃銅彈幕從而降,彷彿金屬的狂流!

犬山義明被狂怒驅使着按下手中的按鈕,整個影壁層都在頃刻間被金屬碰撞的微聲包圍了,像是下起了一場金屬粒的雨,這些雨落在厚重的車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輕響。

再睜眼的時候莫大的憤怒和威嚴在這個卑微的男人瞳孔中流淌,他不再懼怕不再惶恐,戰慄的身體終於筆挺得像刀或者槍,心裏只剩下殺戮的慾望。

他從來都是為了正義。

鐮鼬,鐮鼬,鐮鼬!數不盡的鐮鼬在翻滾!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這些死侍離開影壁層!

這棟建築里有數百上千的職員仍在焦急惶恐地等待,他們是某個人的父親、某個人的母親、某個人的丈夫、某個人的妻子,也是一對老人賴以為生贍養天年的孩子,更是那麼艱難掙脫那麼多苦難終於進入這個殘酷社會的學生。

接着執行局的長風衣和浮世繪的里襯全部碎裂四散,鐵青色的正義使者以惡鬼的姿態彷彿破繭而出。

像是惡鬼在他們的身體裏蘇醒。

側頭就能見到巨大的鏡面,透過層層的灰黑色帷幕就着昏暗的燭火,犬山義明看見某些事情正在他們這些人身上發生。

玻璃瓶被敲碎的聲音細不可察,但死侍們奔騰的動作生生停下,那些駭人的猙獰的面貌重新轉向影壁層的深處。

犬山義明緩緩閉上眼睛,他記得自己為什麼加入執行局,只是因為見到了鬼殺死無辜女人的慘烈,不願意讓這樣的慘烈發生在更多人的身上。

眼睛裏的光越來越盛,腦海中人的意志逐漸沉淪於黑暗,只剩下最後的信念仍舊在支撐。

憤怒!

憤怒得想把一切都殺死!化作實質的火,從犬山義明的鱗片縫隙中滲透出來。

“為了正義。”犬山義明輕聲說。

在她的吼叫聲里死侍們前仆後繼地撕碎眼前的帷幕將巨大的木雕踩踏倒塌,狂奔着撲向在此刻已經忘記死亡為何物的執行局成員們。

“組長,說點什麼話吧,反正都要死了。”旁邊的年輕人笑着說,他笑的時候臉頰就流下血來,因為堅硬的面骨已經覆蓋了他皮膚,要想牽動臉上的肌肉就得崩碎那些骨頭。

犬山義明參與過對蛇形死侍屍體的研究和講座,知道這些怪物的骨頭有多堅硬,如果讓他們衝進氣動門裏,甚至可以用頭骨卡住機關的運作為其他同類打開逃生的通道。他狂暴地吼叫,鐮鼬化作血色的戰士撲擊,卻無法造成多少傷害,反而在衝鋒的途中被一隻死侍隨手一拳打翻,倒飛出去五六米,狠狠撞塌了屏風撞碎了木雕。

犬山義明是家族從外面撿回來的野孩子,他只不過是體內流着犬山家的血,他仍記得自己曾親歷這個國家那些那裏所有的苦難。

同一時間殺機如暴雨般從天而降!

穹頂上數以百計數以千計的武器同時開火,槍聲連綿如雨季的狂雷,震耳欲聾,黃銅彈殼隨着第一次齊射被拋出槍體,叮叮噹噹落在地面,有些在空中就被子彈擊中切開,像是暴雨中混着巨大的冰雹。

如果不是那支進化藥劑,這一下就足夠要了他的命。

死寂中鐵片碰撞的鏗鏘聲像是一支沉默無言披滿甲胄的鐵騎在緩緩列隊整裝!

原本已經有死侍要衝出影壁層退入電梯井,但現在他們停下來,猙獰的臉上是暴戾與嘲弄,普通的混血種即使使用進化葯短暫進入殘破的封神之路也不過是最低等死侍的級別,這種級別的畸變甚至沒資格給他們提鞋。

他原本想說大義,但在仍舊屬於人類陣營的最後一刻,犬山義明的心中有個聲音在咆哮,他說你到底是為了誰而戰,是為了家族是為了大義?

不,都不是。

體型最龐大進化最徹底的那一隻龍形死侍仰天尖嘯起來,所有的死侍都開始吼叫,他們似乎嗅到了更誘人的味道,那味道真是千年能讓他們為之去死!

犬山義明睚眥欲裂,他的心臟跳得幾乎要把胸腔撐爆。

雷聲轟鳴,每個人的槍口都噴吐火焰,另一隻手則揚起利爪,帶着刺眼的弧光沖向死侍群,口中發出尖厲的吼叫。

犬山義明仰起頭,用短刀劃破自己的掌心,血一滴滴地砸在地面,濺碎成大朵的花。這是龍血極致沸騰的液體,揮發在空氣中立刻引得死侍們流淌涎水。

龍形死侍興奮地嘶吼,她儼然是這個族群的領袖,甚至可能曾生育過拱衛自己的子嗣,用野獸的理智來支配龍的身軀,嗜血而凶狂。

死侍們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立刻開始撤退,在如此驚人的聲勢中連野獸也要膽寒。

整個影壁層都在此刻化作地獄,輝夜姬接受到指令啟動封鎖程序,氣體泄露的哨音在狂暴的槍聲中撕出一道縫隙,隨後厚達四十厘米的純金屬氣動門緩緩閉合,將安全門、電梯井和所有可能的通道堵死。

十幾個男人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們,每一個人都鐵甲錚錚,每一個人都面骨嶙峋。

岩流研究所研發的進化葯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裏給他們帶來巨大的提升,但代價卻或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墮落!

有人分明已經苦盡甘來承載一個家庭的希望,他們憑什麼要為家族的貪婪買單?

轟隆隆的響聲像是人體內的雷霆,犬山義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突然無聲地笑起來。

他的骨骼發出爆裂的碎響,周圍到處都是這樣類似的聲音,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生長出骨刺和凸起,鐵青色的鱗片擠破皮膚凶蠻生長。

紫色或者黑色的血脈從每一個人的衣領里鑽出來,然後緩緩沿着脖頸爬向面部,讓人想起成群的細蛇。

他的身邊更多的繭破碎,有人要墮落成鬼阻止另一群鬼離開地獄。

衝鋒的死侍們意識到什麼,紛紛停下來驚恐地抬頭,他們都是繼承了龍血的野獸,能敏銳地察覺到危險正在接近,卻不知道危險究竟來自於何處。

可某一刻所有的死侍臉上都露出猙獰的表情,那些蒼白的皮膚被尖銳的東西刺穿。進食的時候藏在體表之下的鱗片如刀鋒般刺入空氣然後狠狠扣合。

執行局的精銳接受的教育是忠誠和大義,他們為此而活,也為此而死!

某一刻時間好像在犬山義明的眼中靜止了,他的眼球充血,只覺得視線都是血紅色的,模糊得像是隔着霧去看世界。

所有的槍都固定在影壁層穹頂內部的橫樑上,開火的時候那些雕花的鏤空玻璃穹頂立刻會被擊碎,後面大部分是老式的大口徑高射機槍,也有些是自動步槍和霰彈槍。

無數個槍口在同時咆哮,彈幕能夠覆蓋了整個影壁層,但此刻所有的槍口都對準神道,因為那些瞄準用的光束已經發現了這裏有多少敵人。

犬山義明大口地吐出血來,他們果然高估了自己。

以這群死侍的力量,他們能夠頂着機槍的掃射在五秒鐘內撕碎防線衝進工事把他們全部撕碎。現在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機槍的子彈初速度能夠超過音速,口徑大得嚇人,就算是龍形死侍一直處在被壓制射擊的環境中也會被殺死。

神道中到處都是子彈碰撞青銅般鱗片時濺起的火花,死侍從不是用理智思考的生物,但痛苦依舊讓他們想要撤離。

犬山義明緩緩地打量戰局,他支撐着自己坐起來,一枚子彈立刻飛過來擊碎了他的腿骨,整個右腿不翼而飛。

但他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痛苦,猙獰的臉上只剩下憤怒和絕望。

所有人都無路可逃,彈幕的光火中有個同伴撲倒了一隻逃跑的死侍,隨後繚亂如海潮的利劍便在一秒鐘內把他們徹底撕碎,兩個人身形都被吞沒了。

更多的子彈打在犬山義明的腳邊,他怔怔的看着周圍,大理石地磚被擊碎的渣滓飛濺到一個人的高度,落下后糊了他一臉。

終於有一隻死侍踏入了氣動門的邊界,原本瞄準他的幾架機槍緩緩熄火了,然後槍口調轉,重新預熱,兩秒鐘后狂暴的火力肆無忌憚地傾瀉下來。

這隻死侍興奮地嘶吼,回頭看向同伴似乎在昭告生路就在眼前,可某一秒嗜血的渴望完全充斥了他的大腦。

那隻逃出生天的死侍退回了影壁層,所有的死侍都不逃了,定定地站在那裏,頂着暴雨般的彈幕,驟然回頭,所有的黃金瞳全部看向那個跌倒在地的男人。

他的手中舉着被摔碎末端的安培瓶,瓶子裏是黑色的血,血液的表面似乎沸騰着,但那又不是沸騰,而是即便離開了身體也依舊保持的可怕活性!

上杉家主的血。

犬山義明瘋狂地笑起來,上杉家主的血果然和大家長說的一樣好用,對死侍來說真是無法抵抗的誘惑。

下一秒密集的彈幕擊穿了犬山義明的胸膛和顱骨,血迸出去像是凝滯在空氣中的山水畫,而揮毫潑墨是死神。

氣動門轟然關閉,所有的死侍都被囚禁在此時槍聲轟鳴不絕的影壁層。神龕中的蠟燭和那些神龕早就被摧毀了,但這裏依舊光火刺目,獨立的系統操控着槍口追隨不同的死侍移動,黃銅子彈打在鱗片上叮叮噹噹。

有些彈頭卡在鱗片的縫隙上,有些彈頭則嵌入大理石的地磚內。

繪梨衣的血已經灑落了,死侍們瘋狂去搶奪那些散落的、沾染了這血液的碎石,有些運氣好且足夠強大的的搶到之後就連着石頭一起吞進胃裏。而那些不夠強大的則會被立刻撕碎,更多的死侍隨後一擁而上。

簡直像是魔鬼在分食掉入地獄的羔羊。

激光瞄準點追着每一隻死侍移動,因為此時那些勇敢的執行局專員已經全軍覆沒了,他們有些死於鋼鐵彈幕的覆蓋,有些死於死侍的利爪,在這場戰爭中他們絕無可能倖免,人類永遠是最弱小的一方。

那隻雌性的龍形死侍發出尖銳的凄厲嚎叫,巨蟒般的長尾橫掃盤繞,雙翼死死包裹,把上半身整個籠罩進去。

老式機槍的威力難以洞穿已經無限趨近於純血龍類的鱗片,但她依舊痛苦地慘叫,於是更多死侍攀附到她的身體上,用自己的脊背和堅硬的鐵鱗來與利刃般的彈幕抗衡。

這是血肉的盾牌,如果使用這種方式來抵抗機槍掃射的是一群美國大兵,哪怕他們身上穿着防彈衣也會在片刻被撕碎。

但死侍們只是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音,哪怕身體的每一寸都被子彈嵌入迸出巨大的血花也毫不退讓,利爪狠狠嵌入身下同類的身體以使自己掛在上面。

這真是扭曲又驚悚的一幕,死侍們無法阻止彈幕的傾覆,卻可以用自己堆砌成高山,把最重要的個體放在最中間。如果卡塞爾學院研究龍類基因學的教授們看到這一幕會驚呼絕不可能!

死侍是糅合了人與龍所有殘暴情緒的究極墮落生物,暴走的情況下他們的思想中只有殺戮與進食的慾望,絕不知何為團結何為奉獻,可此時那隻龍形死侍居然能夠號令其他同類,真是匪夷所思。

同時也有些死侍仍舊在彈雨中擺動長尾狂奔潰逃,他們的雙翼已經被彈雨粉碎,只剩下錚錚的嶙峋鐵骨。但那條蟒蛇似的長尾卻覆蓋著厚厚的鱗片,即便是子彈也難以貫穿,只是迸出巨大的火花。

有一隻死侍如此憤怒,他的口中還含着同類的屍骨。他甚至沒有見到敵人就已經千瘡百孔,子彈落在身上原本還發出金屬碰撞的刺耳迴響,但當鱗片被數量龐大的子彈擊碎之後接下來的子彈就輕而易舉地鑽進了他的身體裏。這怪物的長尾終於被擊碎,他狂暴地仰頭咆哮,隨後幾十枚子彈就從他裂開的口中射入,那些荊棘樣的利齒不能阻擋旋轉着撕裂空氣的子彈進入這顆堅硬的腦袋,惡鬼的吼叫聲立刻停止,隨即他的黃金瞳驟然暗淡了,口中噴出大口的血霧來。

就算是死侍這種東西鱗片覆蓋下的身體依舊只是很普通的常規碳基生物,他們或許比獅虎還要強壯,但絕不是塞伯坦人那種全身上下從內到外全是金屬的外形怪物。

彈幕之中沒有立錐之地,影壁層的一切都被撕碎,木雕、神龕和屏風,還有那些堆在角落裏的文件箱和箱子裏的紙質文件,反倒是灰黑色的帷幕像是雨中升起的霧那樣飄搖。

蛇岐八家的秘密隨着犬山義明按下那顆按鈕被從世界上抹去了,這個家族貫穿千百年的歷史和那些陰暗的勾當,卡塞爾學院將再也無法從蛇岐八家手中得到關於白王的秘密,這一切都在今天煙消雲散。

一隻死侍被子彈撕碎了整個下半身,她的蛇尾和龍翼都已經粉碎化作血色的肉糜,在被撕裂的大理石地磚上哀嚎着爬行,立刻又有如星海倒懸的彈幕命中了她的上半身,這隻怪物被徹底撕碎了,她那彷彿青銅澆築的骨頭在火焰中漸漸坍塌下去,嶙峋的面骨上依稀可以看見死去之前的表情,居然是解脫時的歡欣。

有人說當一個死侍將要死去的時候,他的心臟中那些屬於龍的血都會被泵出去,因為龍血的活性太高了,浮於表面,隨着傷口便噴湧出去,化作墮落的泉,剩下的就只是屬於人的東西。仔細地看,這場浩劫中所有將要死去的死侍都保持着同樣的姿勢,他們將自己的頭仰起來,像是在看天,又像是想看看這個世界。

曾經改造他們的人是赫爾佐格,撒旦把魔鬼的靈魂塞進他們的身體裏,現在那些魔鬼被殺死了。

現在他們要解脫了。

一隻死侍流幹了血卻還沒有死去,她茫然地四下望去,然後血沿着眼角流淌出來。這些被改造的惡鬼是沒有淚腺的,他們天生不被允許流淚,他們天生不被允許恐懼。她有一張姣好的面孔,此刻卻蒼白得可怕,張開長滿荊棘狀牙齒的嘴,在死去之前重新成為人的女孩想說些什麼,但她的聲帶早就被摧毀了,只能發出呵呵呵的聲音,一秒鐘后一顆從斜面來的子彈打穿了她喉嚨,接着是一陣幾乎能覆蓋她全身的彈雨從天而降。

死去之前這隻死侍把利爪伸進自己的胸腔,掏出那顆強勁的心臟。不是她的終究不是她的,現在她乾淨了。

在影壁層沒有哪一隻死侍會被幸運女神的光環籠罩,這些二戰至今被蛇岐八家囤積的武器發揮出可怖的威力,四面八方都是被撕碎的屍骨,每一根骨頭都是青銅的顏色。

分散逃竄的死侍越來越少,有些在被分食血肉的時候被彈幕撕碎,有些在試圖擊碎氣動門和牆壁的時候被彈雨覆蓋全身血肉都化作血色的霧散開只剩下青銅似的骨頭佇立。

所有的紅色光束最終都去向神道上那以血肉鑄就的堡壘,數量超過一半的死侍在龍形死侍的號召下匯聚起來,用堅不可摧的鱗片來抗衡人類最危險的武器,他們的吼叫聲密集而毫不絕息,在密集的火力下最外一層死侍的鱗片開始迸裂,數以百計數以千計血色的花在這座堡壘的表面盛開。

真是恢弘的一幕,一年前在芝加哥密黨對抗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時也曾有過類似的盛況,但諾頓無法被那些子彈傷及分毫,因為他原本就是這一切的至尊。死侍們沒有那樣的力量,卻有悍不畏死的凶狂和生鐵般的鱗片。

整個影壁層原本就沒有牆壁作為隔間,只有一根根粗壯的承重柱和承重牆,現在所有窮頂上的槍口都對準了同一個方向,像是無數條烈焰的長河要匯入大海,又像是戰場上數以萬計的戰士舉着火把要攻克敵人的最後一個堡壘。

在足足五分鐘的壓制射擊之後自動防衛系統的彈藥終於消耗殆盡。

在那五分鐘的時間裏數量以噸計的子彈如鋼鐵瀑布般橫掃了整個影壁層,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硝煙緩緩散去的時候神道上巨大的山巒緩緩蠕動起來。

有一隻又一隻死侍撕開那座堡壘最外層已經被撕碎的同類,憤怒地仰天吼叫,他們的身邊密密麻麻都是屍體,簡直稱得上是屍山血河。

死侍的數量被消滅了三分之二,但仍有相當一部分幾乎沒有受到傷害。

那隻尾長就超過五米的巨大龍形死侍在死侍們的拱衛下緩緩游出來,她以優雅而猙獰的姿態舒展自己的身姿,黃金瞳亮得像是要炸開在地面的雷電。

可突然真的有熾白色的閃電從天而降!

死侍們都驚呆了,因為就在他們各自散開在影壁層遊動着尋找血食的時候,某種力量擊中了影壁層的外牆,那堵牆的內部嵌入了厚度達到十厘米的鋼條,就算是龍形死侍也無法撞開,可是現在它被碾成了齏粉。

那是何等的力量和何等的威嚴,像是一枚子彈擊中一面鏡子,那堵牆就那麼坍塌了,化作粉末在暴雨中潰散。

熾白色的閃電照亮雨幕中的瞬間,龍形死侍瞳孔微縮,因為她看見了那個站在風雨之前的影子。

纖細、好像輕而易舉就能撕成碎片。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不只是她,所有的死侍都在顫抖,緩緩地匍匐在地面,莫大的威嚴像是潮汐一樣湧進來,來回橫掃。

“你們這些可悲的墮落者,失去一切的滋味和永恆的孤獨會……”

影子的聲音輕靈得像是風吹過排簫,可冷得又像是鋒利的刀子,龍形死侍終於再也無法站立,她顫抖着蜷縮起來,像是見到了獅子的鹿。

她的瞳孔閃爍,看見了走進來的人。

那是個女孩,穿着黑色的風衣,手裏提着兩把冰冷的刀。

是煉金武器吧,她曾見過的,就在不久前那個被撕碎的男人手裏也有類似的東西,給她帶來了危險的感覺。

原來是刀,原來不是因為那個孩子……

龍形死侍突然彈射出來,她的眼睛裏名瘋狂取代了畏懼,巨大的身軀在前進的過程中就撕碎了好幾隻蛇形死侍。

但那個女孩只是冷冷地俯瞰她,隨後那兩把刀突然延伸成七八米的巨刃!

鋒利的弧光交叉閃過,夏彌隨手丟掉那顆仍在淌血的頭顱。

她披掛暴風雨而來,狂風中那間黑色的風衣翻飛彷彿戰旗。

她是耶夢加得。

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

“卑賤之人,何敢僭越!”

夏彌黑色的瞳孔被點亮了,那是能照亮這整個影壁層的煌煌輝光!瞳孔里中流淌着熔鐵般的顏色!

死侍們暴動起來,可夏彌根本不退後,她舉起手,卻忽然愣了一下,隨後夏彌冷冷地笑,環顧四周,“我嗅到你的氣味了,哥哥,你的,腐朽的氣味……”她用森冷聲音說。

夏彌狠狠地踏前一步,整個源氏重工都在此刻顫抖,所有的黃銅彈殼和嵌入大理石磚的彈頭都兇猛地嗡鳴起來,紫黑色的領域轟然展開,將所有的死侍都包裹進去。

她不需要後退,她是耶夢加得,她來這裏,只需以絕對的暴力碾壓過去就好了。

某一個瞬間夏彌看到了一根白色的骨頭,那應該不是死侍留下來的,而是源氏重工派來送死的專員。

可悲。

“我說過你們會後悔的,接下來的餘生都活在愧疚中吧,所謂的……”夏彌微微頓住,她隨後輕蔑地笑笑,“皇。”

金屬的碎屑像是決堤的狂潮,瞬間撕碎了領域中所有的死侍。

隨後那一絲腐朽的味道也被撕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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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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