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王振的祠堂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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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漪此時痴痴的看着朱見深，她承認這個大明天子是俊朗，但是她心中強烈認為，她看中的是他這個人。

“陛下，何時再來？”對朱見深戀戀不捨的柏清漪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期待而純真道：“妾可以去前庭見陛下么。”

朱見深懶懶地半靠在軟榻上，聽見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本來是為了堵住兩宮太后的嘴。

怎麼也料不到，被自己初次寵幸的少女，竟然用如此清澈的眼神詢問他。

“朕政務繁忙……”他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微笑着繼續說：“你在苑裏，無事讀讀書多好。”

柏清漪看着這張俊朗面容上淡淡的笑容，不知怎的，卻無緣無故害怕了起來，身子往後一縮，卻不想退到朱見深的臂彎里，心想，陛下不想見她。

朱見深見她眼圈泛紅，便又翻身覆蓋上去，柏清漪在身下微微掙扎，身子便軟成了棉花，玉手自然而然環住朱見深脖子，膩在一起。

直到下午，懷恩稟報說錦衣衛指揮使袁彬求見，說王振的祠堂不知怎的突然起火爆炸，夷為平地。

朱見深便從柏清漪那盤絲洞中掙脫出來，坐在桌前用膳食。

柏清漪看着朱見深俊朗的臉，一時間竟想起方才榻上羞人之事。

想到此處，不由得一絲羞熱生上心頭，知道自己終究是走上了一直抗拒的女人之路，但一想到腦中殘存旖旎，不由微夾雙腿，有些失神。

紅了臉，默不作聲地夾了些菜放到朱見深面前的盤子中。

朱見深有事，吃了幾口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柏清漪所住的苑落。

望着那道穿硃紅色龍袍的年輕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柏清漪才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的回到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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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九年，王振在京城為自己修了座廟，佔地三十畝，房數百間，名為智化寺。

天順元年，英宗複位后，在寺內建精忠祠，並塑像祭祀王振。

“朕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朱見深坐在乾清宮，接過萬貞兒送過來的茶，抿了口，看着袁彬。

袁彬一字一句道：“回陛下，王振的廟，以及百間房屋，昨夜爆炸，又經洶洶大火焚燒，已夷為平地。”

朱見深點點頭：“磚瓦什麼的，讓百姓撿回去壘地基和畜生圈，把那三十多畝做成耕地留着。”

祠堂磚瓦壘畜生圈，這不是在罵王振是畜生。

懷恩此時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端端的祠堂家廟，為何爆炸呢。

且陛下竟如此平靜，不驚訝？

他一眼便瞧出陛下很高興，隨後有個可怕的猜測。

王振祠堂爆炸的事，司禮監的梁芳和韋興，也聽說了這事。

只是他們向懷恩打聽時，懷恩便閉口不提，他是死也不敢多嘴。

懷恩被朱見深近來對尚銘和王振的手法，整怕了，如今只求兢兢業業伺候陛下便是。

王振的宗祠炸了，很明顯是朝廷人所為，那麼多的火藥可不是普通百姓有的。

陛下似乎也不避諱。

這才是陛下厲害之處。

乾清宮管事太監是司禮監掌印，天順年足以抗衡首輔與內閣，只是近一月來，情況巨變。

司禮監近來無奏疏可看，甚至秉筆太監尚銘眨眼的功夫，便被趕到直房做苦力去了。

往日裏在東廠耀武揚威，如今直房被那些內侍變着法子欺負，慘不忍睹。

便是給他們十個腦袋，也無人敢去生其他心思。

北直隸關於王振祠堂被炸一事傳的沸沸揚揚，爆炸與大火只是燒掉祠堂範圍，幾裡外的百姓安然無恙。

朝中有經驗的武將和兵部官員認為這是精通火藥的人做的，連火藥威力都算的很准。

文臣武將皆不喜王振，便對此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尤其是被朱見深登基便提拔的武將勛貴，撫寧伯朱永。

朱永如今督領于謙當初挑選的精兵十萬——團營，再兼領三千營。

他此事告訴營中將士，將士呼聲一片，差點引起營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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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實行南北兩京制度，從千里之外的浙江走水路至如今的北方京城，縴夫拉縴，加之船補水逆流，需半月。

正值秋天，片雲不掩晴空，邊陲荒涼抵不過京城繁華。

河兩岸人頭如蟻，聲喧如蜂。

袁彬穿着飛魚服，扭頭看向到碼頭的那艘船，便問道：“可是商先生。”

身穿粗布服的商輅，簡練乾淨而儒雅，端站京城碼頭，身邊兩個錦衣衛侍立，碼頭百姓來往不絕，對商輅問好。

“商先生好。”

“商老。”

百姓熙熙攘攘，七嘴八舌。

景泰年間的首輔商輅，當時在百姓眼中，乃至江南士林眼中，是大明才華名譽並存之人，深受敬仰。

袁彬帶人緩緩走來，對商輅點了點頭，道：“陛下請商先生入宮。”

商輅審視着袁彬，因景泰帝與天順帝的對立，兩人分屬兩個派。

但袁彬如今聽從朱見深吩咐，對商輅沒有多少私人恩怨，客氣道：“商先生請。”

商輅只是淡淡看了眼袁彬，微微點頭。

這種輕蔑態度，袁彬也無所謂，只要完成陛下的事，就是他目的，但他是替陛下而來，因此態度也不卑。

商輅先前被削籍，便在浙江老家種田耕讀，知道朱見深召自己入閣后，文人的清高又來了。

他理了理自己衣袍，這才發現九月的陽光有些刺眼，眯着眼睛隨袁彬上了馬車。

商輅有才，三元及第，剛正不阿倒是優點，但文人清高毛病也多。

馬車中，商輅腦海里浮現着當年對對朱見深的印象，還停留在口吃，不願見朝臣，長於宮女之手的“沂王”。

雖然商輅知道大藤峽民亂已經被王越和韓雍鎮壓，可朱見深將冊封一個月的皇后廢掉，是不顧大明禮法。

這皇帝也聖明不到哪裏去。

大明王朝岌岌可危！

何時才能再有永樂盛世，仁宣之治啊。

商輅將自己這次復官啟用，看做是自己這塊金子，終究不會被埋沒，因此陛下召他復官。

不多久，商輅到達宮門口。

按規矩，他必須下車步行入宮。

只見宮城門口站着朝中一些穿便服的文臣，他們對商輅才學特別敬仰，紛紛在這裏等候，想問候幾句。

商輅並沒有像之前對袁彬那樣的淡淡輕蔑態度。

而是微笑着上前，拱手：“許久不見，諸位可好。”

“商先生可好，此次入京，先生可要去府上飲幾杯。”

商輅受到恭維，心中不由得飄飄欲仙幾分，清高更盛，這種他人尊重讓商輅對自己才幹又增自負。

他這次入京，帶了份足以讓陛下和滿朝文武驚訝的東西，那就是他準備陳述八事：

勤學，採納諫言，儲備將材，防守邊疆，減省多餘官員，設義倉，崇先聖號，廣泛制定士人之法。

這是他辛辛苦苦，翻閱歷朝歷代典籍，費時數年，才總結出來的，一直準備着，只要陛下看到，定會吃驚。

商輅已經能想像到，年輕天子會如何崇敬自己。

隨之，進宮的腳步也有力，加快許多，摸着自己的美髯，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