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艾斯一家
一大一小兩個穿着貴婦裙的女性的走到林奇面前，提起裙擺行禮道：“參見陛下。”她們的身後，一大群僕人也跟着單膝跪下。
“這是我美麗的妻子蕾－艾爾莎，還有我可愛的女兒，迪拉。”艾斯介紹道。
林奇很有風度的點點頭：“艾斯，你是個幸運的傢伙。”
“她們是我最寶貴的財富。”艾斯笑得山花爛漫，像個孩子。
“陛下，”粉嘟嘟的迪拉突然掙脫母親的手，跑到林奇腳邊，拽着國王陛下褲腿問道，“媽媽說只要迪拉今天表現得很好，您就會送迪拉一隻獨角獸，是真的嗎？”
艾斯夫人趕緊把自家女兒拉回去，揚起手似乎想打屁股，又捨不得，只好朝林奇訕笑道：“陛下，這只是哄小孩的話……”
“沒關係。”林奇微笑着，彷彿看見無數金幣長了雙腿，遠離自己的情景，“小迪拉，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真的？”迪拉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充滿了期待的光芒，白瓷一樣的皮膚因為高興而塗上一抹粉紅。
“當然，國王是不會說謊的。”林奇將“君無戲言”轉換成大陸通用語版本。
“還不快謝謝國王陛下。”
經母親提醒，迪拉又跑到林奇跟前，很認真的說道：“謝謝陛下，您是個好人。”
林奇嘴角微微抽搐。這母女倆順桿往上爬的本事太強了，他都有點懷疑，剛才那出是不是故意演出來，要敲詐自己這個窮光蛋國王一筆。
不過看在小姑娘這麼可愛的份上，林奇也不回去計較。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隱晦的笑話：為什麼女孩都喜歡獨角獸？因為獨角獸有角。
心中默念兩聲“罪過”，林奇轉頭對女騎士說道：“蘇菲，我們進去吧。蘇菲？”
“哦。”女騎士恍然，從艾斯一家人身上移開視線，收起了眼中流露的羨慕與嚮往之色。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她嘆道。
艾斯家住的石質大屋很有些年齡了，三角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蔓藤，周圍還修建了幾個小花園，噴泉，涼亭什麼的，彷彿一閉上眼，就能夠嗅到歷史與藝術的味道。
隨從們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休息，而艾斯作為主人，自然要領着林奇四處參觀，順便去蘋果林里老宰相的墓前哀悼一番。
蘇菲似乎很喜歡小孩子，見到迪拉后就被艾斯夫人拐走不見了蹤影，林奇則和艾斯來到書房，兩個人志趣相投，彷彿多年的老朋友，屏退了僕人以後，就湊到一起，在紙上寫着畫著。
“土地種植麥類作物以後，第二年不用休耕，而是種植豆科類植物，就可以保持土地肥力。如果鷹嘴豆，不，黃殼豆無法立即大規模種植，我們也可以用豌豆，羽扇豆代替。這樣充分利用土地資源，可以在土地緊張，畜牧業不發達的地方推廣。”
“豆秸可以用來喂牲畜，也能用來施肥……對了，你知道蚯蚓這種蟲子嗎？”林奇補充道。
“哦，知道。迪拉經常捉那種蟲子玩，然後弄得一身泥，被她媽媽罵。”
“這是好東西。我們可以用牲畜糞便來飼養蚯蚓，蚯蚓可以用來當家禽的飼料，被蚯蚓處理過的糞便，還能夠拿來養魚。”
“養魚……陛下，那些貴族養的觀賞魚有專門的食物，不會吃……糞便的。”艾斯小心翼翼說道，生怕打擊了林奇的熱情。
“什麼？”林奇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把前世的經驗想當然照搬了過來。這個世界的養殖業還很不發達，別說魚類養殖沒有，就是牲畜，似乎也沒有圈養的。上次伊萬偶然收下的侍童卡利托，就是個放牧的小豬倌。
林奇還不死心，繼續問道：“艾斯，你知道有人圈養牲畜嗎？這樣方便管理，節約人力和土地，就連牲畜糞便也更容易收集。”
“圈養？我以前也嘗試過，不過這樣牲畜很容易得病，一傳染就是一大片。還有個問題，那就是圈養的牲畜繁殖的後代體弱多病，甚至畸形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又一個提案被否定了。大規模圈養看似簡單，其實涉及到動物醫學，遺傳配種等方方面面。以這個世界的文明水平，要實現實在困難。總不能看到豬生病了，就找來牧師放治療術吧。
不過林奇沒有灰心，繼續和艾斯討論，結合這位新任皇家顧問的經驗，把不符合實際的想法剔除，到夜幕降臨時，總算草擬了一份農業改革方案。
兩個人活動着酸痛的手腕，看着桌上厚厚的一疊紙，還有幾根寫斷的鵝毛筆，同時心滿意足的長吁一口氣。
“艾斯，我現在相信你了。你的這顆腦袋，豈止值一個傳奇強者啊。那些強者只能在一地稱霸百年，但是你的知識，卻能夠改變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的千年萬年！”
“陛下……”艾斯有些哽咽，眼眶濕潤，貴族的矜持與優雅已經拋開。那種認同感與成就感充斥全身，讓他無比滿足。
吩咐宮廷文書將這些手稿保管好，回宮以後整理謄抄，然後林奇和艾斯來到了主餐廳。
今晚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家宴，古風盎然的長條楓木餐桌上，只有艾斯一家和林奇，蘇菲，一共五人。管家和幾個女僕侍立在旁邊，時刻準備着端菜添酒。
席間氣氛輕鬆愉快，話題都是一些生活趣事。艾斯夫人知道丈夫當上了皇家顧問以後，心情很好，多喝了兩杯，然後就開始數落丈夫經常去野外觀察植物和氣象幾天不回家。這次還讓叛軍捉住，差點送了命，讓母女倆擔心得要死……
艾斯幾次想打斷妻子，卻被喝止，只得埋頭對付盤子裏的肉腸和奶酪。小迪拉皺着眉頭看着盤子裏的青菜，然後趁母親不注意，將其全都掃到桌子底下。可惜這些小動作全都沒逃過艾斯夫人的眼睛，被罰飯後抄寫“我不挑食”一百遍。
看來美麗的蕾－艾爾莎女士，在這個家裏處於食物鏈的最頂端。
這種溫馨的氣氛同時感染了兩位客人，林奇和蘇菲相視一笑，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