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草嶼定策

從黃咀子口到草嶼約30多里，漁船開出一個來小時天就完全黑了，幸好月色不錯，又有許東自帶指北針指示方向，經過4個多小時的航行，終於靠上了草嶼島。許東組織大家卸載、簡單安頓后先休整。

第二天一早，許東先讓謝雲接收統計昨晚帶來的物資，自己逐一考察了12名新來的青壯，包括被俘的韃子跟役，又組織了訴苦大會，進行初步思想改造。接着挑選了張大祿等5人加入護衛隊，把其他匠戶和青壯充實到各個保障組之中。

下午，許東便在他的石屋內召開骨幹會議，研究下步策略。屋內謝三、沈雲、李大牛、吳東、李守信、金小龍、張大祿等圍坐桌前，牆上還掛了一幅許東連夜對着戰術平板電腦繪製的遼東地形簡圖。許東先向大家介紹了張大祿，然後讓各組分別彙報有關情況和下步發展建議。

謝三首先發言，他報告了新加入的14人都已安頓完畢，周邊目前沒有發現敵情，提出旅順城敵兵不多，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考慮去偷襲，解救其他漢人來壯大隊伍。

李大牛接着發言，講到目前已經召集了6個工匠，初步設立了鐵匠鋪，可以開始打造兵器，但是現在島上沒有鐵，只能先修補繳獲的兵器，建議下步要採購鐵料。

吳東介紹海上運輸組現有五艘大小漁船，能操船的漁民5人，目前只能搞搞近岸運輸和捕魚。

金小龍介紹了他原來的韃子主人家的莊園在復州以北二三十里處，裏面有韃子男丁4人，婦孺3人，包括他姐姐和弟弟在內的奴隸近十人，家裏藏了幾十石糧食和大批財物，建議可以從海上繞道去偷襲。

張大祿剛投靠過來，一開始不好意思講。在許東引導下提出，韃子雖然不善海戰，但這次接收了孔有德等叛徒，海上實力不可低估，應該注意隱蔽，防止被敵偵查到位置。草嶼島太小，如果實在抵擋不住，可以考慮轉移到遼東半島東部去投靠東江鎮。

接着沈雲介紹了物資情況，加上昨天的繳獲，島上共有戰馬27匹，盔甲29套，兵器50多件，火銃10支，火藥500斤；有金子600兩，白銀9200多兩，書畫首飾若干；存糧19石，海鹽1000斤，魚乾等若干。目前銀錢較為充足，但糧食儲備不多，僅能維持一個月左右，建議加快籌措。

許東認真聽了大家發言，又反覆看了遼東地圖，開口說道:“今天這個會開得很好，我們就是要發動大家、群策群力研究制定下步計劃。下面，我先說一說發展策略的問題，然後再佈置具體任務”。

“關於發展策略:第一，我們現在力量還比較弱小，在敵後生存，隱蔽是第一位的，要儘可能防止被韃子注意到草嶼島，保證我們目前這個落腳點的安全。對我們有利的，就是現在正值七八月份酷暑，韃子怕熱，一般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大規模用兵，是個有利的發展良機。

第二，現在敵人很強大，光靠我們這幾十個人肯定是不行的，要積極尋找外部支援，特別是要尋求朝廷的支持，哪怕名義認可也是好的。我們現在有幾十個韃子首級，這是明軍急需的。我們周邊北面有明關寧軍，駐守在山海關至錦州一線，實力比較強，但他們內部勾結很深，可以說鐵板一塊，去了很難出頭。

大祿講的東江鎮，在黃總兵兵敗后，力量潰散，現在只佔了朝鮮邊上幾個島嶼，加之內部矛盾很深，資源匱乏，目前不是一個好去處。那麼剩下就是跨海往南的登萊地區，明軍衛所很多，戰鬥力弱，對軍功的需求很迫切，去那邊報功比較保險，而且登州目前沒有戰亂，商業比較發達，可以採購我們急需的物資。

第三，目前我們人數太少，武備也有限，必須最大限度減少傷亡，所以暫時不打有敵固守的城鎮、堡壘，打下來了我們也守不住。等練兵一段時間后，可以按照小龍提供的情報，深入敵後攻擊韃子民間莊園，解救漢民，奪取物資。

第四，武力是戰亂時期最可靠的保障，我們現在一切資源都要向護衛隊建設集中，所以目前必須實行軍民一體的管理，確保軍事優先。”

“說完了發展策略，我再講一講當前具體的任務和分工”，許東接著說。

“第一，我們草嶼島目前雖小，人也不多，但分工還是要明確。島上軍政事務由我負總責，民事方面請謝三具體牽頭，主要負責島上人員吃住保障和生產建設等事宜，目前島上人員生活物品暫時實行統一配給，保障組、建設組也歸謝三領導。明天開始，先在草嶼島中間的高地建個瞭望台，提高偵查敵情的能力，再在湖邊建護衛隊營地。建築材料可到艾口子村收集一部分。

第二，大牛的鐵匠鋪獨立出來，升格為武備組，由大牛任組長，負責盔甲兵器的打造和維修，目前重點試驗打造火銃，具體怎麼打造到時我來跟你們一起研究。目前島上缺鐵，可以先融煉一部分用不上的破舊刀具應應急。

第三，海上運輸組簡稱海運組，還是由吳東負責，5條漁船留下一大一小專門搞運輸，其他3條小漁船交給謝三他們用來打魚。這兩天重點是改造下那條最大的漁船，我這裏有一套新的推進裝置，就是加快船速的東西，要把它安裝上去，方便我們下步跑登萊，還要把艙室改一下，專門用來運貨。具體怎麼改，等回我們一起研究。”

第四，沈雲負責島上財務，大家需要資金都向沈雲申請，報我同意后支付。沈雲要每周統計向我報告島上資金情況。考慮目前需要集中財力搞發展，我們暫時不發月俸，但每次行動后都會拿出一部分錢來獎勵有功人員。這次參加旅順伏擊的6人，每人獎勵白銀2兩，守信一個人殺敵2名，獎金翻倍。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護衛隊，由我親自擔任隊長，因謝三離任，暫時不設副隊長，20個隊員分成4個伍。第1伍裝備弓箭，由李守信負責；第2伍為馬隊，由吳家雄負責，一人雙馬，兼任護衛隊的哨隊；第3伍裝備火銃，目前10隻槍全給你們，由金小龍負責；第4伍是重甲兵，着雙層甲，配砍刀，由張大祿負責。各伍每天上下午雙練，晚上搞搞學習和總結，每旬一比，成績好的有獎勵，差的懲罰。謝三你們要搞好後勤保障，確保護衛隊隊員能夠吃飽，每天要有葷腥，不要擔心糧食不夠，我們馬上會去採購的。”

“最後，我再強調一下，現在是我們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大家能不能全力以赴，如果有人陽奉陰違，佈置的任務不落實，到時別怪我不客氣，大家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與會人員大聲答道。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護衛隊跟我去訓練，其他人按分工趕緊開干”，許東一聲令下，大家迅即行動。

晚上許東回到石屋，發現沈雲正在房間裏鋪床鋪，便說“小雲，你怎麼干起丫環的活了啊？”

沈雲回頭看到許東，不由羞紅了臉，怯怯地說:“公子救了我們大家，現在又為草嶼島的事這麼操勞，生活沒人照顧怎麼行呢？我以前這些活幹得少，公子不要嫌棄就行。”

許東以前在紅色軍隊也洒脫的很，自然不是迂腐之人，感到生活小事確實也得有個人幫着收拾收拾，讓其他大老爺們來，還不如就沈雲了，至少鋪過的被褥還留有餘香。於是說到:“那就辛苦小雲了，簡單鋪一下就行。”

沈雲很快鋪好被褥就告辭而去，讓看着她婀娜身姿的許東不由暗暗遺憾，“古人都講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咋都不做數了？”

旅順城韃子軍帳內，牛錄額真扎格巴又憤怒了，一邊砸東西一邊鞭打哨馬，“一點線索都沒有，一群廢物！我們6名勇士和送給甲喇額真大人的禮品就這麼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查，繼續給我查，把旅順周邊查個底朝天也要查出來！”

“大人息怒，要乾淨利落吃掉我們派出的車隊，對方人手肯定不少，旅順周邊沒什麼大島和兵船，傍晚時分馬上天黑，也不便行船，我判斷應該是陸路方向來襲可能性大。旅順東北面山林密集，東江鎮的潰兵不少，有的已經佔山為王，估計是這些山匪幹的，我們以後一家家掃蕩就行。現在關鍵還是要再送一批禮品到金州，不能讓甲喇額真大人久等啊”，韃子書吏在一邊勸說到。

“書吏求情，就先饒了爾等廢物。趕緊再送一批禮品去金州，加派護衛人手，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你親自去辦。”扎格巴對着書吏說到。

“慢着，這次損失要從旅順漢民那裏彌補回來，讓牛錄各馬隊加緊打糧”，扎格巴一想到又要送出一批禮品就感到一陣肉疼，不甘心地補充交代了一下。

隨着扎格巴的一聲令下，旅順周邊又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不過韃子的判斷失誤，也讓他們暫時沒把注意力放到海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