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哪個行當都不容易

徐立如今的心性，還是不夠穩。

就因為儲物戒引發的遐思，整個人便有點不在狀態。

接下來演戲撿漏也是心不在焉，還險些跟某位老闆吵起來。

直播間的看官們看不到徐立的心理活動，只是根據其表現做評價。就有看官不乏諷刺的發彈幕：

“果然是有錢長腦子，知道這所謂‘宣爐’是個大坑。這老闆也是黑，連托兒都用上了。”

還有看官反駁：“有錢長的可不是腦子，而是腰子，說話硬氣，會所嫩模也敢問價了。”

“在理，在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

“爺們腰桿筆直程度更荷包鼓度成正比。”

“播主今天撿漏，主打就是一個剛，買不買貨，起碼不憋屈。”……

一幫看官嘰嘰喳喳，徐立也適當發言：“讓各位看官老爺見笑了。一時沒忍住，就痛快嘴了。

主要是恨這種用托哄抬價格，往死里坑人的行為。

進入資訊時代好多年了，這幫人業務版本也沒升級，還用老一套的伎倆話術坑人，感覺像是誠心羞辱顧客智商。”

有看官插話：“你想多了，人家那只是在運轉篩選機制。”

還有看官發言：“跟人吵架可不對，於事無補，還容易惹是非。”

另有看官道：“這種行當暴利，必然少不得紅皮黑詭，要小心。”

還有人建議：“覺得坑走人就好，真惹出來，不好收場。”

另有人附和：“咱都是普通人，還想着過安穩日子呢，跟那些有人脈的、又或進局子當家常便飯的，可撕扯不起。”

徐立謙虛以對，頻頻稱是，還認真道了一波謝。

不過，直播間這種地方，從來就不是什麼和平之地，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

就有看官持反對意見，說：“就是你們這種怕事思維，才助漲了歪風邪氣。”

有持類似意見的說：“是呀，年紀輕輕，就失了勇氣銳氣，變得世故油膩，真的好嗎？”

‘躲得起’們不樂意了：“說的比唱的好聽，嘴炮俠，口嗨無敵。”

“勇氣？銳氣？我看是社會的毒打挨的少！”

徐立一看又要大吵起來，急忙轉移話題：

“我說個實話啊，我今天能這麼硬氣討價還價，最主要還是因為沒有了上次那種非拿下不可的心思，無欲則剛嘛。

另外，我還不至於賺了點橫財就忘了自己姓是名誰。

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而我既沒有生在羅馬，家離羅馬也很遠。

否則，也就不自稱三和小神了。

我現在的經濟情況，只能說，通過一輪頭鐵的倔犟嘗試，彌補了差距，跟同齡人比，不在坑裏了。

可即便這樣，按照本地妹子招婿的普標，都還有點不及格呢。

我給大家算算啊！六百萬在江城，夠全款在四環及以外買房。

這房還不能超過一百五十平。

而且你得留點買輛二十萬左右的車，以及日常花銷用度的錢。

畢竟別說現在，之前未被辭退時，都沒滿足二十萬這一條。

就這，我還沒算老家那邊的情況。我是單親家庭，還有妹妹今年上大一。我媽也只是普通務工者。

這次下播，我就準備先接我媽來江城的大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你們都知道，老人，不捨得花這個錢。

我倒是捨得花，可過去沒有，現在有了，這個錢就不能省。

那這些亂馬七槽的算下來，真就是剛剛出坑的水平，具體可能跟那些因為趕上拆遷，而家裏小有盈餘的普通家庭差不多。

大家說說，就這麼個情況，敢抖起來么？興許整個什麼小買賣，Pia！十幾萬、幾十萬折進去，就又要在進廠打螺絲，還是咬咬牙再做回小買賣之間做選擇了。

而且呀，我自己都不覺得，我的運氣能始終那麼好。

俗語云，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我覺得上一回，那就是童子功，憋了二十多年，就為了那一哆嗦。”

結果直播間有人沒心沒肺的歪畫風：“播主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一哆嗦？明明叫初日權才對。”

“就此進入司機之家頻道，毫無違和感啊，車開起來！”

徐立感覺挺敗興，他實話實說分享心靈濃湯，這幫人沒心沒肺往下半身扯。

但還是趕緊往回拉話：“開車我不專業，倒是打算買輛小摩托，下次直播大家應該就能看到了。

來江城打拚了五六年，還從沒有以旅遊的心態，欣賞過江城的種種景緻。這回趁手裏有糧，把這小布爾喬亞的嗶給裝了。”……

不得不說，這運營直播間，也是挺耗心神的。

人與人的悲喜不同。

而且有的人天生同理心較差。

而自媒體直播就像開店，伺候的就是天南海北的客。

那被各種調戲損罵，以及被挑肥揀瘦白瓢起鬨，還得保持心態平和，經營人設。

而即便這樣，把自己的私隱都搭上，任人品頭論足，真正能做起來賺到錢的，也是少數。

大部分都是陪跑，其中相當一部分宛如在波濤洶湧中前行，隨着浪頭，遠遠的能看到金山，但實際上基本沒辦法抵達。

真正賺錢的，永遠是行業頭部的一小部分。

其實幾乎每個行業都如此，辛苦的不賺錢，賺錢的不光靠辛苦。

徐立事先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操持了，剛開了個頭，就清晰的感受到了內里的難。

好在他有修仙這樣的人無我有的絕拔根底和退路在。

否則身在局中，指不定就又違心將人設經營成詭了。

現在還能Hold住，不算是曲意奉承，只是出於禮貌，不像隔着屏幕，跟別人吵起來。

這次最終也是整了兩件古玩，一個瓷盤，一個花瓶。

一個三千五收，真貨，但估價兩千四，古玩店同類太多，不收。

另一個三千一收，也是真貨，回收價四千四，算了下賬，就算瓷盤兩千四能出手，仍舊虧欠，因為還有鑒定師的保底出場費。

看官們攛掇着讓徐立鑒定護指套。

徐立也想看看，在專業的古玩鑒定者眼中，法器是個什麼判斷。

結果，鑒定師表示，材質是翡翠中的一種，但無種無色，雖然質地細膩，卻內有鱗片結構，如果不算製作工藝，也就是十來塊錢。

直播間頓時‘哇’聲一片。

那兩個好歹還是真的，這個二十七買都嫌貴，實際卻花了二百七，再加上鑒定費，虧大了！

但不管怎麼說，節目效果也還是有的。

只不過徐立剛立起來的嗶格，還沒能穩住，就塌方了。

倒也不能算轟然倒塌，畢竟本就沒多高，第一次看直播的少，很多看官本就將信將疑，如今不過是基本確認，徐立就是個趁着運高手壯，發了筆橫財的凡夫俗子。

這固然還是讓人有些拈酸不平衡，但遠不至於生出什麼居心叵測的想法。

那從徐立的本意來說，算是超額達成目的，他求的不就是不被奇異化么？而現在還多了個儲物戒的額外收穫。

那麼，儲物戒指的空間是多大呢？

養器的費用又是多少呢？

用它又能解鎖什麼賺錢新途徑呢？

這些貌似都需要徐立好好研究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