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到錢景雨!
朝陽吐白,晨輝漸漸印上了東邊,照在人身上驅散着一晚帶來的冷意。
原本該讓人暖心的時刻,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心灰意冷。
十分鐘是安全撤離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危險就越大!
打心底,實在是厭惡了這個本身無罪的太陽。
找尋工作在這照耀下不得不停止了,換句話說,他們的親人,生還的機會又少了一分。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我們……你先走吧——回去吧。”
這次開口的是錢景雲,略顯成熟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淡淡的語氣鋪滿着絕望。
不過,這倒是讓米星多少有點詫異。
畢竟這句話前兩天都是他說的,這一刻進入了自己的耳朵,聽去實在是有些扎心。
米星笑而不語,他怎麼會不知道錢景雲的想法?
自己對妹妹的堅持和他對弟弟的堅持是同等的。
他這麼說只是單純因為自己腿上的傷。
昨天因為錢景雲的固執,硬生生的是讓米星的腿被餘震波及了,經了一天已經有着發燒的勢頭了。
又經過一晚的尋找,錢景雲更是不敢繼續下去了。
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絕不能再讓米星倒在這地震之中了。
錢景雲費力的掀開一處空隙,空空如也。
看着手指已被鮮血染紅的繃帶,鮮血毫無感情的一滴滴的下落着,格外顯眼,嘲笑着他的卑微與無能。
錢景雲的虎口裂開的程度比米星還要嚴重,但他卻跟不疼似的,奮力一握,一扔,內心不住的嘶吼:
“阿雨你到底在哪啊!”
自半夜到現在滴水未進,一切的憤怒都化成了一喉嚨的腥甜味兒的鮮血。
正當米星準備和錢景雲回退的時候,卻被錢景雲伸手阻止了,錢景雲遞了個眼神意米星往他這裏靠。
看到錢景雲貌似有新的發現,米星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向了他。
一陣聲音便由遠處傳入了米星的耳朵,聲音微弱嘶啞,但卻不難分辨是女生的聲音。
傳達的訊息也很簡單,三個字:
“有人嗎?”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表示確認,米星便把手上一直拿着的水瓶遞給了錢景雲。
“給你留了一口。”
“你在哪?!”
米星大喊一聲回應道。
“這兒!……”
對方除了分貝立刻高了不少,還夾雜着碰撞的聲音,以至於讓搜尋人更好的尋找。
米星立刻拿着手機通知消防隊和醫生,錢景雲則率先順着聲源分辨着方位。
“咚咚咚——”
“左邊,那!”
錢景雲強忍着撕裂的喉嚨咿呀的蹦出了幾個字,雖然含糊不清,米星看到他的手勢還是迅速明白了錢景雲的意圖。二話沒說,跟着錢景雲一路走了過去。
似是聽到了腳步聲,廢墟地下的人傳出的碰撞聲更加的強烈。
“別急,保留力氣!”
米星迅速的穩住廢墟底下人的心態,向四周的人喊了一聲,但大多數人都回退了,只有寥寥幾人願意過來幫忙。
“哥?!是你嗎?”
地底那個沙啞的女聲再次傳了上來。
米星,直接如觸電般的條件反射。
“小淺?是你嗎?!”
“哥,阿雨快不行了!”
“阿雨也在?!——咳——咳咳咳……”
錢景雲大聲回應道,直接咳出了血。沒有絲毫的顧忌手上的傷勢,錢景雲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哥,你們……快點啊……”
米小淺嘶啞的聲音已經帶着無數哭腔了,讓人揪心。
“別急、別急、別急!”
米星立刻安慰着。
“大家幫把手!”
“這,這個角——一、二、三……”
米星迅速的組織了五個人的小團體沿着牆壁的一角開始掀。
“一、二——”
“三——”
“啊——”
“小淺,你沒事吧?!”
米星突然聽見米小淺的尖叫聲,着急的問道。
“沒事,就是上面的碎石掉下來了。”
“小夥子,這樣不行啊。如果不能挪開這塊牆壁……”
一個中年大叔對這米星說道。
很顯然,這位中年男子聽出了兩人的意思:挪動最上面壓着的牆壁會讓碎物掉下去。
但這塊牆壁卻十分完整,只有邊角碎開。
挪動以五個人的力氣來看是勉強可以的,但最重要的就是碎屑物掉下去砸傷,甚至是掩埋了洞口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米星聽到后急的出了一手的汗,額頭也開始密佈了汗珠。
怎麼辦……
怎麼辦啊!
“清理——咳!!咳!碎屑……”
錢景雲強撐着咳血的嗓子開口說道。
“可是,這塊牆壁可能壓着一堆碎屑,搬掉可能會直接造成坍塌的。”
男子道出自己的擔憂。
這就類似許多拆卸的遊戲,拆除其中一塊兩塊可能沒有問題。但如果拆錯,就如同拆除炸彈剪錯線一樣。
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最好等消防隊員他們,經過專門訓練的人肯定能有好辦法——你們打過電話吧?”
男子看向著兩人說道。
“打過了,但是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啊!”
“我們在教學樓一區靠近樓梯的地方,但他們剛剛去了二區與三區的拐角,我們沒時間了啊!”
米星無力的喊着。
男子也微眨了雙眼,這他不是不知道。
這次地震的告急是全球性的,所有消防官兵都全員出動了,人手急缺!
除了晚上的加班加點,白天甚至還時刻提防着爆炸的可能性。
所有官兵,都是處於高強度的勞累,3天時間是搶救的最佳時間,沒人偷懶。
他們都疲倦了。
正當米星說話的時候,錢景雲就離開到了一邊開始翻起了東西。
“小淺你別著急!——阿雲?!”
米星一眾看着錢景雲拖着一個鐵制課桌,也都過來幫忙。
錢景雲所在的學校課桌椅都是由鐵和實木做的。
課桌上下兩層,桌面是實木,其他部分都是鐵。
側面成“工”字型,連接處左右各兩顆螺絲螺母,桌腳安着四個防滑墊
壓在桌子上的碎屑不斷的掉落,所幸課桌只是被壓了一側,拖出來並不困難。
拖出來發現桌子左側已經被壓斷了,螺絲鬆了,連接補位則乾乾脆脆的壓斷了4個通孔。
整個桌子成左側的傾斜。
錢景雲伸手扭了幾下左側的螺絲,拽了出來,繼而腳踩着兩隻腿腳來回掰着桌體。
米星很快會意,等右側螺絲一松就帶着桌子往牆壁那邊靠去。
眾人也不傻,幫着去抬起牆壁的一角。
“小淺,你帶着阿雨往旁邊靠點!把頭護住!”
米星大聲喊道。
“一二——”
“啊!”
“別怕!別急!……”米星反覆的安慰着。
米星聽到的不是米小淺的尖叫,而是淺淺的哼聲和啜泣,心都如同快碎了一般。
“真正的危險時候,你錢景雨他媽讓一個女生來抗?!等你上來,我打不死你!”
米星呲着嘴一邊說,一邊費力的把桌子往裏面卡着。
等到米星把手放開,錢景雲就立刻趴下開始拖拽碎石。米星看到錢景雲扯着嗓子咋把着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哥……”
聽到米小淺顫着的聲音,米星聽出了不對勁。
“阿雨,你這個混小子還敢讓我妹妹傷心?!”
“你他媽給我撐着,死了我找誰算賬去?!”
米星了解米小淺,在危險、關鍵的時刻自身堅強的要命,是那種寧願自己苦着也不讓別人操心的性子。
這個時候喊米星,絕對是和錢景雨有關係。
米星一邊回應着米小淺,一邊默不作聲的加速着救援。
他雖然嘴上說著錢景雨,但他知道這三天錢景雨肯定是把能給的補給都給自己妹妹了。
這兄弟兩個人都犟得很。
“嘶——”
錢景雲悶哼了一聲,皺了眉頭,看到一枚木簽嵌在了自己的手心,沒空抽出木簽就繼續把手伸了進去。
接着,碎屑,動起來了……
“地震開始了!”
這個念頭從每個人的心中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