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離開
看宋遠修已經倒下了,我一副大功告成的架勢出了破廟。冰@火!中文**********請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青曦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只留了青嵐站在門口,該是在等我。
“事情已經辦完,相信天君也不會再責怪青曦與你,天君也不是個小氣的,不賣我玄女的面子,也會賣闕宮山青帝的面子。”我突然對天君小不小氣這件事不大肯定,於是又添了一句“若真有什麼事,我自然會去同天君說清楚,畢竟是因我而起。如此,我們便別過吧,這次真是有勞青帝了。”我難得很有禮數對他福了身子,又是道謝又是道別的。
“你確定你現在要走?天已經黑下來了。”
經青嵐這麼一提醒,我才看見頭頂的天已經黑的如同一團化不開的墨。這樣,是不該走了。
我也不扭捏,對着青嵐道“那今日就在破廟睡一晚吧。反正他們不到第二天也不會醒來。”
我與青嵐進了破廟,我找了一處側躺了下來,發現竟沒有半點睡意,於是便問青嵐道“青帝怎麼當初怎麼就幫了宋遠修?我記得闕宮山離這裏尚遠,仙家也不該涉足凡人之事吧?這倒不像是無意,卻像是有心的了?”我因為只是好奇問問,所以語氣還帶了些玩笑。
“我知你欠了他的恩,怕你太忙顧不了他,所以便幫了幫他。”
他卻真是有心的了。
這聽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我這一夜沒怎麼睡着。
早上我特意起了個早,想趁着青嵐還未起來就先離開。可我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青嵐比我還特意起了個早。他正站在破廟外,一襲青衫落落,青絲飛揚,飄逸的不似真人。清晨的淡淡霧氣如同輕紗一般,帶着朦朧,我瞧見青嵐站着,眉間微笑,竟有些失神起來。
我理了理衣裳,只得走過去與青嵐再一次道別,此時正逢布雨的天官在此處布雨,紛紛揚揚的雨便揮灑了下來。我隨手變了把油紙傘握在手中走了過去。我想起青嵐上次將傘借了我,於是便將傘移了過去,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當我的傘舉過他的頭頂時,我的視線看到他眉宇間緘默着一縷哀歡。
這一場杏花微雨一下子讓世界清靜了,我與他對立站着,雨水順着傘沿滴落下來,竟像是晶瑩的珠簾。我無話,他亦無言。
我想起來我與他統不過見了三次面,有兩次卻是在下雨。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別開目光想着說幾句這雨何時才能停啊,我好回無雙城。
無雙城這三個字在我腦海里一過,我突然就想起來來時顏君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似乎紅得有些過分,不知他是不是生了病,於是便要急着回無雙城。
“我還有事且先走了。”我開口的時候恰好看到他也微微張了嘴,似是有話要對我說。
但他聽我說完,淡淡應了“那你去吧。這傘你自己帶着。剛才我瞧着,已經有鬼差將宋遠修妻子的魂魄送回來了,你可以放心了。至於那福兒的性子,希望他重新獲得新生后,由宋遠修教導之後,會有所改變。”
他交代完,我們倆又陷入了無言中。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上次的事是我魯莽才傷了你,實在是對不住。你要是實在生氣,現在就捅我一劍,趕緊的,等我回了無雙城,以後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本來是要誠心誠意向他道歉的,也不知為何我偏生說除了以後怕是沒這個機會的話,我抬眸看他,他臉上更是有着無法忽略的悲戚之色。我頓了頓,有些愧疚的垂了眸子,不敢再說什麼。
等了半晌,他卻沒有回我什麼。我見他那雙雲靴轉了方向,朝前去了。
我抬起眼眸,雨瞬間濕了他的衣袂,望着他的孤影,我腦子裏莫名的就竄出來他當日退婚時對青曦說的那句話:原以為不會在意,可當事情發生時不知為何還是有些承受不住,現在卻只想回到闕宮山的家中。
我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想這些,立刻駕了朵雲去往無雙城。
一路上越想越擔心,顏君莫不是因為上次救自己的阿娘,所以身子還沒完全恢復?我一路焦急的趕到了無雙城,馬不停蹄的趕往顏君的房間。
我這一推開門,卻是看到了一副香艷的畫面。
顏君正在穿着衣服,床上躺着那隻兔子。這副畫面即使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瞬間,彷彿五雷轟頂,我頭腦翁隆隆一片。我扶着門框竟也是一步步走了進去。
“蘇華。”顏君喊着我的名字時還不忘繫上衣結,但他看我的神色有些慌張。我也是難得看他神色慌張一回,但卻不想是因為這種時刻。
“你別喊我,是我唐突打擾了。”我退後一步,心裏突然開始抵觸接近顏君,便再沒有向前走的勇氣。畢竟是個有點血氣的人但凡看到這種場景還能理直氣壯氣定神閑看下去的誠然不多。
“蘇華上神,顏君他是中了催情葯。”茗舞裹了床被子在身上,香肩露在外面煞是好看。我轉過視線,想着此時捉姦在床的戲碼在即,實在不適合看美人的肩膀。
“你哪裏什麼資格喚我的名字?不過是一隻兔子而已。你倒是喚的同那一聲夫君一樣順口了。”既然先前已經被評價過刻薄,此時我當是要刻薄一回。我單手一伸,凰羽劍便出現在我手中。
不僅是茗舞嚇得縮了縮肩膀,連顏君也臉色驚了一下。
“蘇華,你不要衝動。我是一時糊塗,怨不得茗舞。”顏君攔在我面前要上前碰我,我又退後了一步。此時他這樣的舉動我只當是他要護着茗舞。
“不必解釋。你總不至於說你糊裏糊塗的想睡覺,糊裏糊塗的上了床,糊裏糊塗的脫了衣服,糊裏糊塗的不知道身邊躺了個姑娘,然後糊裏糊塗的就和那姑娘發生了閨房之事。誠然,我有時是不大神思清醒,但你要用這一番話來糊弄我,也太小瞧我這個上神了。我再糊塗,也不至於信了你這番鬼話啊。你顏君那麼多年的修為,豈會那麼輕易的中了催情葯而不自知?或許不過是你情我願而已。顏君你其實不必在意,你與茗舞也很登對,你這要是同她一起,你阿娘高興,白玉山的兔子們高興,你該也是高興的。屆時你擺酒叫上我就行,我是個愛熱鬧的,自然會來捧場。”我也不知道我後面這番很大度的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但其實內心裏全不是這般想的。有時候,說出口的話卻是與心裏的相反,這便是女人吧。我其實最想說那句話,你們都是高興的,偏生我是高興不起來的。
顏君聽着我的話,半晌沒有開口。
我才驚覺,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人家顏君當事者半句話沒再解釋。
“蘇華,我說什麼你也不信了,你就已經認定了我是故意與茗舞共度**的。蘇華,你看我也不過如此。我是的確把你想的過於清明,你其實糊裏糊塗的厲害,只不過,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假裝而已。你若不願,大可以直接說了。反正你們這些神仙也從來不會瞧得上我們狼族。我顏君再不濟卻還不會做強人所難這一出,你當我顏君是什麼人?”
他一副冷漠的表情,說出來的更是冰冷,他這一冷,我怒氣便就更甚,明明是自己做錯事情,此時倒成了我的不是,天下哪有這般的事。
我長劍一揮,身上的衣袂飄了起來“此事若真如茗舞所說,那便錯在她。這口氣,我一個上神咽不下去,我同你的事待我將她教訓了再與你說。是不是糊塗是不是假裝再論。”
我的劍身還沒揮出去,顏君卻是單臂一伸握住了我的劍“此時在我無雙城,茗舞是我無雙城的客人,教訓她,即使你是天界的玄女,似乎也要問問我。”
對,她是客人,我動不得。此時我倒是成了局外人。他一句玄女,生生的將我已經推得很遠很遠。我頓時覺得手腳冰涼,連提劍的力氣都快沒了。
“顏君,你這是要護着她是不是?你是在我的面前護着她是不是?”我難以置信的看着顏君,越發覺得眼前的顏君還是我一心迷戀的那個磊落的英雄嗎?
“是,我不許你傷了她。”顏君回答的很是堅決,如同當日他對他阿娘說喜歡我,要娶我的話時一樣。
“好,顏君,我不動她,你且記住你今日的話。”
我只覺得一個燒的灼灼的心頓時被一陣寒風吹得滅了。我收起劍,搖晃着身子,騰雲駕霧而去,準備找個人欺負一下。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凰羽宮裏的那隻麻雀。
可我越想越氣,我堂堂九天玄女,哪能受這般窩囊氣。於是折身回去,將顏君家院子裏的花草再次鬆了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為之,偏偏又去了顏君房間對着的那個院子,在外面呼風喚雨一番,可那個房間的門卻是緊閉着,自始至終都沒有打開。
我沒有等到顏君出來,這一番動靜卻是驚得府里上下的人都遠遠的站着望着我。顏君他娘也被人扶着走了過來。
“我兒終於想明白,不要你這麼個潑婦刁女,當真是令老身欣慰。”他阿娘一副很驕傲的神色,我冷冷的瞧了一眼,轉而看向的還是門后的顏君。
如今他阿娘出來奚落我,顏君,你是否該出現了。
“還賴在這裏做什麼?九天玄女也就是個纏着別家男人不走的嗎?你就是把這院子拆了,我兒也是不會出來的。”
我聽着他阿娘還說個沒完,當下轉過臉對着她道“此事與你無關,我敬重你是顏君的阿娘,按輩分年紀來算,你算是我的晚輩,我要是不給他面子教訓你一番也是沒人敢說的。”
他阿娘愣了一下,顯然是被我的話嚇住了。估摸着,我不會是真的要動手吧。她見我神色冷冽,想着我說的話怕是有j□j分真,於是便命着下人又把她攙扶着走了。
他阿娘一走,我的神思卻一下子清明了,她說的對,我堂堂玄女何以窩囊到在這裏等着一個男人。難不成真是那麼多萬年想男人想的瘋了么?
望着那緊閉的房門,一門之隔,卻一下子如同隔了千山萬水。我凄厲的一笑,告訴自己,蘇華,已經鬧夠了,便走吧。
我因為神思有些恍惚,駕着雲,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我準備換了方向返回去的時候,遠遠的瞧見一片紅艷,彷彿染紅了半片天。我若是沒有看錯,那應該就是凰羽花。竟有一處地方開了這麼繁盛的凰羽花,我駕了雲朝那處而去。
等我落在那一片凰羽花中,不禁被眼前的十里花海震懾住。我走了幾步,看見不遠處有個涼亭,亭中站着一個男子,那一襲青衫甚是突出,那容貌更是傾世。眉溫如玉,立在繁花深處臨風長歌。世間能將青衫穿出那般雅緻無雙的,也只有闕宮山的那隻公狐狸了。
“青嵐小狐狸,怎的是你?”我緩步走了過去,問道。
他朝我溫和一笑,溫言道“這裏是闕宮山,我同你說過的,闕宮山的山頂種着凰羽花。”
闕宮山?啊,經他這一提,我才想起他對我說過這個話。而且就在我讓他同我一起退婚的時候,他還說出了要我明年來看凰羽花的事。
我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對着青嵐道“青嵐小狐狸,你們闕宮山有酒的吧?上次用來成親的酒肯定有很多對不對?拿來給我。”
青嵐望了望,道了聲“好。”便下了闕宮山,不一會兒后,就有人挑着酒罈上來。齊刷刷的十幾壇酒擺在我眼前,酒罈上竟還有大紅的喜字。
我面上有些愧疚,但很快便掩了去。此時我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實在是沒空對這隻狐狸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