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登基大典
第119章登基大典
西北大營
末帝已死,前朝餘孽不成氣候,霽朝氣數已盡,眾人聚在一處商議建國事宜,確定了國號為昭,取光明之意。
中途提到將都城定在何處,群臣議論紛紛,直到其中一人提出舊都上京,霎時氣氛一靜。
三年前西北王帶領眾將離開上京,那時恐怖的景象還歷歷在目,眾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上首之人。
男人身披輕甲,丰神俊朗,只是如今已沒有多少人敢直視他的相貌,較之三年前眉間氣勢更甚,只坐在案首,整間屋子都似籠罩在男人威壓之下。
齊存面色冷然:“上京確實不錯。“
眾人心道,您這幅表情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覺得不錯的樣子。
只是他之後都沒發話,眾人商議之後,舉薦上京的人數最多,到最後環節,見西北王沒反對,便知他默認了,皆鬆口氣。
拋開往事不談,加上霽朝,上京已是四朝古都,地理位置優越,且已有厚重的底蘊,定都此處,再合適不過。
議事有條不紊地進行,章程一步步完善,眾人心緒激動,建都開國,這是千秋萬代的偉業,古往今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理想,他們越發慶幸當年下了決心追隨王爺。
一部將說到興奮處,忍不住上前一步。
齊存淡淡看他。
部將一愣,以為王爺是不喜他人靠近,識趣地後退,繼續發表高談闊論。
唯有離得近一些的蘇敏了解內情。
他性子機敏,三年來向王爺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議,從眾多幕僚中脫穎而出,如今已是西北王心腹。
王爺的位子面朝南,稍稍偏頭,便可看到窗外。
上京權貴人家喜歡在府上移山引水,處處遮擋,西北地域遼闊,這裏的人喜歡粗獷豪邁的風格,府上空地多。
只要從王爺的位置看過去,窗外的景象便一覽無餘。
方才這傻大個是擋住了王爺的視線。蘇敏臉上一絲異樣也無,藉著低頭喝茶的動作,餘光向外一瞟,果然見窗外不遠處的空地一群人在放紙鳶。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被擁在中間的美人,陽光下,她外衫中露出來的手、脖頸和看不清面容的臉,格外玉白細膩。
西北多風,尋常人走在外頭不期然迎面而來一臉沙塵,這樣任性的風遇上美人都格外多情,只輕柔地拂過她玉白臉蛋上的碎發,連衣角捲起的弧度都是繾綣的。
蘇敏正要收回視線,卻見美人突然蹲下,裙角似花兒般散開。
果然,下一瞬,他就聽上首的王爺站起來道:“今日的議事就到這裏。“
底下人一愣,好在重要事項都已解決,只剩下些細枝末節,因而他們也沒多想,躬身退出。
蘇敏落在最後,出了門,沿着迴廊往外走,最後一個轉角時無意中回頭,就見他們英明神武的王爺已走到妻子面前,蹲下在她腳上按了按,然而將人一把抱起。
本地風氣開放,周圍伺候的人見了都無聲地擠眉弄眼,只是溫柔鄉里出來的小美人到底還是放不開,害羞地把臉蛋埋進男人胸膛。
兩人體型差大,喬沅被他抱在懷裏,更襯得乾淨秀氣得像瓷娃娃,粉白衣角嬌嬈柔軟,覆在象徵強硬武力的輕甲上,怎麼看怎麼不搭,卻又透着奇異的和諧。
天高雲淡,風吹草低,此刻,沒有人相信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
喬沅放紙鳶時崴了腳,齊存抱着她回屋,脫了鞋襪,見腳踝有些紅腫,找了藥油抹上。
踩在他膝上的玉足雪白細膩,還泛着一點粉,顯得嬌嫩又脆弱。
齊存壓制住此刻心裏冒出的那點禽獸想法,專心把藥油推化開。
喬沅看着蹲在她身前的男人。他身量高大,就算是蹲着都比她高,像小山般,肩膀結實寬闊,大手還圈着她的腳踝,掌心熾熱的溫度順着薄薄的皮膚一點點融進骨肉里。
喬沅咬了咬唇,猶豫道:“你是不是要當皇帝了?“
小美人嬌氣,推開藥油需要一點力道,又不能讓她疼,齊存隨口道:“嗯。“
她不說話了,齊存疑惑抬頭。
當地特色風情濃郁,裝扮與上京有很大不同,喬沅入鄉隨俗,一部分頭髮混着彩色絲繩,編成精緻的小麻花辮,垂在細肩上,玉容雪白,漂亮得不可思議。
喬沅遲疑了下,支支吾吾道:“那你當了皇帝……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么?“
皇帝是天下共主,權利最大,地位尊崇,到時候她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心安理得地使喚他了吧。
齊存沒想到她琢磨這麼久就想出這樣的話。
她纖長濃密的羽睫不安地顫動,這樣脆弱的小美人彷彿一口氣就能吹倒,齊存情不自禁湊近。
“既然知道我對你好,晚上我讓你做的事情又為何不肯?“
喬沅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頰泛起粉暈,怒視:“我和你說正經事!“
每次和她待不到半刻鐘就要暴露本性,真該讓那群欽佩他的手下來看看真實的西北王是什麼樣子。
齊存悻悻道:“本來就是嘛,求了你多少次都不肯。“
見小美人又要惱羞成怒,他趕緊收斂:“當然會。“
他湊近親她一口,黑眸深亮,“不管我是不是皇帝,都會一樣對你好。“
齊存說得認真,喬沅指尖扣着衣物上的花紋,想到喬母信上鄭重叮囑她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在齊存面前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放肆,皇帝的威嚴不容挑釁。
好麻煩,小美人在西北過了三年的平靜日子,沒想到現在糾結地腦袋都快大了。
一時又埋怨齊存為何要做這個皇帝,難道她以後要像尋常后妃那樣討好他嗎。
但她不是不懂事,當時時局動亂,就算他們偏安一隅,也難保別人不會主動來算計,到時候境況更壞。
齊存有這個才能,百姓也需要一個人來帶領他們結束這場惡戰,只有齊存做了這個皇帝,才能一勞永逸。
想來想去,不知道要怪誰,喬沅只好怒視齊存。
嬌縱的小模樣簡直和信上喬母叮囑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齊存莫名其妙地被瞪,見小美人水眸瑩潤,雙手乖巧地撐在榻上,還以為她是要索吻,美滋滋地湊過去親一口,又被嫌棄地推開。
啟程去上京的日子臨近,到處可見收拾好的箱籠,就等着抬上馬車,府里也是一派喜氣洋洋。
喬沅在這個地方住了三年,剛來時有諸多不習慣,如今要離開又覺得不舍。
這裏是和繁華上京完全不一樣的風景,沒有那麼多宴會,但一點也不無趣,自有獨特的風土人情。
齊存看她坐在馬車上時不時就要掀開帘子往外看一眼,彷彿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忍不住失笑:“喜歡這裏?“
喬沅誠實點頭。
齊存心情愉悅。
除了剛參軍的頭兩年,隨着部隊行蹤不定,後來他便一直被安排駐守西北。
他在這裏長大,上戰場殺胡奴,建功立業,可以說,在去上京遇到喬沅之前,西北就是他的家。
他多愛小美人,時常覺得和她相處的時間過一點便少一點,恨不得在她剛出生就第一個抱她,然後兩個人一起經歷從生到死。
如今聽到喬沅說喜歡,就彷彿是孤獨的少年時期也得到了來自遙遠時光深處的撫慰,兩個時空在某一刻發生共感。
齊存抱緊她:“日後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回來住。“
喬沅只當他是安慰,若是做了皇帝,日理萬機,哪裏能長時間離開皇宮。
車廂被敲響。
齊存掀開帘子,從外頭拿來一個木盒。
喬沅打開,“這是……饢?“
饢是一種當地特色食物,由麵餅烤制而成,加入乾果和肉脯,香氣撲鼻。
但盒子裏的這塊饢和平日吃的不一樣,幾乎有三倍大,上頭還有鮮花和幾種色彩艷麗的醬汁畫成的複雜圖案。
齊存解釋道:“隔壁的阿婆見我們要走了,沒什麼好送的,便特意給我們做了這個。“
這塊饢餅應當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喬沅在這裏呆了三年,吃過各種樣式,唯獨沒見過這種,她求知地看向齊存。
齊存忽然勾起唇角,湊她耳邊壓低聲音:“這種樣式的饢一般是在新人洞房花燭夜拿出來吃的。“
喬沅臉上泛起紅暈,難怪她沒見過。
齊存繼續道,“這裏的習俗是,新郎官和新娘子吃第一口饢時,誰吃的多,日後家裏就是誰做主。“
他的聲音低沉,在封閉的車廂空間裏帶着幾分撩人的味道。
齊存興緻勃勃,“我們來吃吧。“
他好歹要做皇帝了,喬沅遲疑了下,謙讓道:“你先請吧。“
齊存眨了眨眼,“好。“
他用油紙包着饢餅,從盒子裏拿起來,乾燥的香氣在車廂中散開。
喬沅覺得自己肯定要輸了,小美人唇形漂亮,唇色紅潤,但就是個花架子,吃不了多少東西,每次剩菜都是齊存解決的。
齊存把饢餅湊到嘴邊。
喬沅緊張兮兮地看着他。
安靜的車廂中,所有的動靜都彷彿慢速展現在眼前。
光線被車廂遮擋了一層,照進來時顯得朦朦朧朧的。
齊存的眼珠是少有的純黑,像一團墨般,濃稠地深不見底,但是他看了小美人一眼,那團墨就彷彿化開了,讓人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是純粹的喜悅。
他近乎虔誠,小心地,輕輕地抿下一點餅皮屑。
到底有多小呢,剩下的饢餅幾乎可以說是完好無損。
喬沅暈乎乎中感覺男人輕輕碰了碰她的唇。“以後咱們家就是你做主啦,皇後娘娘。“
登基大殿並封后儀式一起進行。
齊存心知小美人身嬌肉貴受不得累,儀式繁瑣,他讓人盡量將鳳冠做得輕盈些,但就算簡化之後,冠子上還是鑲滿了珠寶玉石點翠,華美不可方物。
鳳袍華麗沉重,後來喬沅實在走不動了,眼淚汪汪看着齊存。
百官跪了滿地,左右沒幾個人敢真盯着他們看,齊存便伸手在她后腰處撐着,兩人相攜着走完全程。
寬大朝服無聲地遮掩着獨屬於有情人的隱秘曖昧。
宮殿巍峨,歷經幾朝風雨,幾百年來也沒見過這樣奇異又溫情的一幕。
待回到寢宮,喬沅脫下鳳袍,換上舒適的羅裙,讓人把那鳳冠摘下來,白嫩額角果然被壓出了紅痕。
宮人候在殿外,殿內紫金瑞獸吞吐香煙,一縷白色霧氣散開,為奢華金貴的擺設蒙上一層幽昧昏暗的輕紗。
轟隆的禮炮聲如天外傳來,喬沅迷濛中驚醒,睜開濕漉漉的美眸,下意識偏頭。
身後的體溫火熱真實,鐵臂一如既往箍在柔軟白嫩的腰間,嵌入地太過契合,彷彿自亘古時期就是如此,猛獸小心翼翼地呵護着掌心的嬌花,一點點細心用愛意嬌灌,千年萬年,終於得償所願。
她盯着窗外看的時間太久,身後的男人不滿地轉過她的臉。
喬沅羽睫濕漉漉的,沾着淚珠,要落不落,帳頂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晃晃悠悠地落入渙散的瞳孔中,越發讓人的意識彷彿泡在溫水裏。
齊存眼神柔和,俯下|身含住她的唇瓣,“日後,我們生同衾,死同棺。“
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讓兩人分離。男人的肩膀太寬,喬沅手臂發軟,幾乎抱不住。
今日的慶典太過重要,禮部恨不得籌辦地盡善盡美,連慶典上的煙火都是集結了幾百個優秀匠人的心血,如完美的藝術品。
一經點燃,火花在夜空中不斷積蓄着力量攀升,似乎鐵了心要讓人見識一場前所未有的華美盛宴。
在殿外煙火攀到頂峰,綻放驚人的瑰麗時,喬沅虛軟地環住齊存的脖頸,回吻住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