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吃醋
第102章吃醋
喬沅覺得大壯近來態度有些奇怪。
比如這日,莊子上請來了一個戲班子,唱的是近來風靡上京的新劇本。
講的是男主被迫和女主分離之後,野心勃勃的女配仗着和女主長得有三分相似,在男主傷心之時趁虛而入。
好在大結局眾人揭露了女配的嘴臉,美麗的花旦和英俊的小生終得團圓,相擁而泣。
一老生在旁唱道:“姻緣自古天註定,縱使中途小人作梗,終究不過是浮夢一場。“
綠袖不禁點點頭:“是這個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還是不要強求的好。“
喬沅向來看個話本都能看哭,更不要說台上眾人都是唱念俱佳,故事引人入勝,一場戲看下來,眼眶都紅了。
“就是嘛,這個趙小姐好可惡,明明張生和李小姐多般配啊。“
喬沅抹了抹眼淚,一回頭,才發現大壯回來了。
他不知在後面站了多久,臉色鐵青。
喬沅嚇一跳,抱怨道:“怎回來了也不出聲,直愣愣站在這裏做什麼。“
大壯耳邊聽着戲台上飄來的“人家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哪裏是你這心術不正之人比得上的“,呵呵一笑。
“我見夫人看得正入迷,不好打擾。“
喬沅聽着總覺得陰陽怪氣的,瞅了瞅大壯的臉色,又彷彿是她多想。
好在大壯很快又恢復正常,掏出帕子給夫人擦眼淚,手指在微紅的眼角稍頓,很快又離開。
什麼天造地設的佳偶,他偏要後來者居上。
一個已亡的人罷了。
兩人回屋。
喬沅沒發現,大壯如今越來越放肆了,以前就算留宿,也只夜間來,如今就算是青天白日,也能一臉坦然地進屋,尋常若是無事,還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
因着浴蘭節有祭祖的傳統,前些日子齊母又回鄉下去了,現下公府那邊派人催喬沅回府。
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女主人,這種事情不露面說不過去。
喬沅沒打算在公府上住多久,那邊人多口雜,遠沒有莊上清凈。
綠袖在外間收拾包袱。
喬沅正整理妝匣,美滋滋地欣賞自己的珠寶,回頭對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勾勾手。
“大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這麼久了,他的失憶症似乎一點也沒好,若是回到熟悉的環境,說不定能想起一些。
大壯原先正看着她們收拾行李,突然聽夫人問他,微微一愣。
“夫人,這於理不合。“
喬沅把不喜歡的首飾從妝匣里挑出來,她這人喜新厭舊得很,一月前珍寶閣送來的紅珊瑚手釧,現在就失去了興趣。
她低頭在妝匣里扒拉,一邊安撫道:“放心,沒人敢說你。“
大壯看着夫人挑了許久,終於挑出一串鑲着鏤金花紋的珍珠項鏈,在鏡子前比劃,細膩白嫩的皮肉比泛着光澤的珍珠還要瑩潤。
室內的光線比外頭要暗一些,朦朦朧朧的光線中,男人幾乎要被這光暈迷晃了眼。
大壯勾起唇角:“那多有打擾了。“
馬車停在鎮國公府大門,喬沅抬頭看着那一對熟悉的石獅,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對這裏最後的記憶,只有府中身邊人沉重的神情。
府上舉辦喪事的時候,她夜間不慎着涼,因病搬到僻靜點的院子,偶爾午夜夢回,尖厲的嗩吶聲還是能從閉緊的窗戶縫隙中鑽進來。
背後升起絲絲涼意,下一瞬,溫暖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大壯握着她的手,關切道:“夫人,你怎麼了?“
眉眼深刻,一如既往地熟悉。
喬沅抬眸,摸了摸他的臉,突然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荒謬感。
大壯見夫人還愣愣地看着他的臉,彷彿沒有回過神來,抬手抱住她。
懷中美人的身子幾不可見地打着顫,大壯眼神陰翳,面上還是一派平靜:“可是累着了,我叫車夫就這樣進府吧。“
他不像別的貴公子喜歡在衣物上熏各種名貴的香,身上只有清爽的皂角香氣。
喬沅渾身被這種氣息包裹着,細白手指抓着他的衣襟,垂眸沒有說話。
鴉睫微微顫動,雪膚花貌,靜靜地伏在他懷裏,任男人充滿禁錮性地箍着她的腰,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雀。
大壯也不急,輕輕順着夫人的背,在那滑嫩的臉蛋上落下溫和密集的輕吻。
好半晌,懷中人動了動腦袋,小美人感覺自己臉都被親得有點痛了,肯定紅了一大片,又想生氣,嬌里嬌氣地瞪他一眼。
進了府,喬沅被幾個管家婆子拉去聽她們彙報這段時日府上的各項事,只好先讓人帶大壯回以前他們住的正院。
丫鬟小心地抬頭瞄這個帶着面具的奇怪男人。
雖看不見臉,但身量比一般男子雄偉,身姿勃發,肌肉撐得衣物鼓起來,顯然不是那種成日風花雪月的文弱書生。
丫鬟不敢多看,將人帶到就離開了。
大壯緩緩邁過門檻。
國公府顯赫,已逝的鎮國公似乎極為愛重妻子,任由她折騰。
室內擺設富麗奢侈,地上鋪着花紋繁複的波斯地毯。
上京也有權貴用這種價格不菲料子,但屋裏的這塊顯然不一般,奇就奇在這地毯不是幾塊料子拼接而成,而是一塊完整的料子,與各個角落嚴絲合縫,渾然天成。
主子不在的日子,底下人也不敢懈怠,每日都會清掃。
大壯掃過這屋裏的每一處,腳下一轉,穿過梨木屏風,來到內室。
與華麗端莊的外室相比,內室雖也嬌奢,卻多了一分隱秘勾人的旖旎,屋子裏還浮動着暗香。
大壯只略略一聞,就知這是夫人最愛點的沉歡香。
這屋子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莊子上夫人住的房間和這裏很像,風格大致不離,陌生的是,這裏顯然多了幾分別的氣息。
不知是不是鎮國公當初走得太匆忙,之後喬沅又搬到了別的地方,這間屋子雖一眼掃過去沒有男人的東西,但細看之下,卻能察覺一些沒有收拾乾淨的痕迹。
比如小桌上幾個琉璃盞中摻雜着一隻明顯不符合喬沅喜好的簡樸的木杯,比如櫃裏一堆裙衫中突出來的男子腰帶,又比如墊小几的兵書。
大壯陰沉着臉,打量着這間處處有意無意中彰顯佔有欲的屋子。
陰魂不散。
(本章完)